小说《两眼泪汪汪》（17）

    熟悉叶青青人，都说叶青青快疯了，找夏震宇找得快要急疯了。

    政治主任王大民几次想找叶青青谈谈，但是都忍住了。毕竟夏震宇的事情还没有定性。后来在省武警系统的元旦汇演中，叶青青代表武警学校唱了一首《血染的风采》，唱得武警总队的首长带头鼓掌，这事暂时也就不合适谈了。王大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什么大乱子，随叶青青去折腾吧。

    叶青青一下班，就拿着夏震宇的照片让冯建国开车带着她在城南、城北、城东或城西各个小餐馆、小卖部以及小旅馆或者出租房密集的地方，打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得到的回答皆说没见过。生活在这个城市很多年了，一直住在学校或者单位，很少出来逛。这么满城漫无目的的乱找，竟然发现这所城市一到夜晚竟有外一番景象。夜市灯火通亮，很多小吃摊一直摆到天明。虽然没有找到头绪，但是叶青青寻人却寻得锲而不舍乐此不疲。

    刚开始的时候，冯建国觉得每天陪叶青青四处瞎逛还觉得挺有意思，但是天天这样他有点不乐意了，毕竟生意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夜以继日地玩捉迷藏换了谁都受不了。冯建国有时有事不想去，叶青青却用不屑的口吻在电话里说，就知道你没耐性。冯建国急了，冯建国一急还有点结巴：我，我不是没耐性，我觉得你这是大海捞针瞎、瞎耽误工夫。叶青青就会说了句：不去拉倒，我自己去。电话一挂，冯建国却又屁颠屁颠地来了，嘴里会说：服了你了。或者说，上辈子欠你的。不急的时候，你还真不知道冯建国还有口吃的毛病。

    叶青青还让冯建国把夏震宇的宿舍撬开，发现床铺整理得整整齐齐的，不象夏震宇的日常生活风格。叶青青推断有人来过，还是个女的。从而断定夏震宇就在这个城市。

    疯狂地寻找夏震宇有两个多月了，眼看就要放寒假。在一次寻找夏震宇的过程中竟遇到了同学刘亦佳。刘亦佳无意中说出了高灵前一段时间跟她住一起，听高灵说有个亲戚最近住在高灵的宿舍。联想到高灵经常出现在周元海的餐馆里，有一种直觉感到很异样，于是叶青青去高灵的宿舍找，宿舍里开着灯，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候到后半夜都没人来，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叶青青只好作罢。

    第二天下班后，叶青青跟冯建国又去高灵宿舍，还是没人。于是又去青青美地西餐馆找周元海了解情况。老远就看见周元海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指挥服务员在门口进行迎宾培训，餐馆里一派繁忙景象。叶青青说明来意。周元海心情不错，说高灵来是来过几次，最近没来。不过，周元海说雷总回来了，雷总已经没事了。叶青青问，餐馆重新开业了，是不是雷总把来闹事的痞子摆平了？周元海说，那倒不是，你没看报纸啊？城南跟城西的痞子火拼，杨二开枪把麻杆的眼睛打瞎了，两伙人伤的伤，抓的抓，再也不会有人来闹事了。

    这事倒出乎叶青青的预料，所有的事好象都过去了。只是夏震宇却永久地失踪了。

    叶青青更渴望尽快找到夏震宇，得把这个喜讯告诉他。于是她又打雷涛电话，关机。只好喊冯建国陪她去名都实业公司去碰碰运气。真巧，公司虽然下班了，但是雷总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看武侠小说。雷总出来有两个礼拜了，平时什么人都不想见，下班后就躲在办公室里看武侠小说，在做自我心理调节。他的办公桌上摆满了《笑傲江湖》、《绝代双骄》、《射雕英雄传》等等。但是听说是叶青青来了，就让她进来。雷总告诉叶青青，说不是因为他出卖朋友才出来的。审查清楚了，我跟周主任除了吃吃喝喝，一点经济瓜葛都没有。有点瓜葛就是夏震宇买来的那幅画，后来经过专家鉴定是赝品，也不值什么钱。我就没什么事了。雷总还感慨，幸亏没有扯谎，就是因为我的询问笔录跟周主任的口供非常吻合，所以这么快就出来了。周主任出不来是他跟别人有经济瓜葛。

    叶青青听了暗自祷告：感谢上苍保佑震宇，能让他在命悬一线时却又柳暗花明。

    不过，雷总告诉叶青青另外一个消息，说夏震宇虽然没来。但是前几天有个银行的张居山来过电话，问过夏震宇是不是名都实业下属的装饰公司的经理。我一直很奇怪，问他什么事？他吞吞吐吐的却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叶青青马上又去农业银行西场门分理处找张居山主任，银行早已下班。第二天正是周末，上午再去时，银行值班的员工告诉她，张居山去浦东国际机场送一个朋友去了，刚走。叶青青冯建国又去了趟夏震宇的宿舍，门锁已经换掉。叶青青就跟周围邻居打听。有人说，前几天有个女的来过。还拿个行李箱走了。叶青青问那个女的长什么样？那人说，短发，圆脸，眼睛大大的。个子不高，稍微有点胖。叶青青断定是高灵。叶青青再去高灵宿舍。还是没人。张居山今天早晨送人去浦东国际机场？这时，叶青青猛然想起来高灵有个姨妈在国外，立马有种不祥预感，直觉告诉她，这一切都跟夏震宇有关。当机立断让冯建国马上开车送她去上海浦东机场。冯建国急了：我，我不想跟你疯了。疯狂也得有个限度吧？

    几个月来寻找夏震宇一直很盲目，现在突然间豁然开朗，叶青青岂肯罢休？叶青青马上黑着脸下车招手拦出租车。冯建国急了，你身上带钱了么？你知道打的去上海来回要多少钱？

    钱、钱、钱，叶青青的脸依旧拉得很长：你就知道钱。

    冯建国只好无奈地说，姑奶奶，走吧。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冯建国眼睛看着前方：这可是最后一次陪你瞎折腾。

    车子上了高速后就一路狂奔。叶青青在旁边不停地催，快，能不能再快点？天气不是很好，行驶了两个小时左右天空竟然下起了小雨。整个高速公里上的车子都缓了下来，路面上显得拥挤，冯建国也不得不减速慢行。叶青青急得只跺脚。

    前面有辆依维柯面包车不是跟超车道上车子并排行驶，就是不停换道。冯建国几次想超车未果，于是决定从内侧超车。前方是个服务区，这辆面包车突然从快车道没打转向灯就变道，欲去服务区。冯建国的车子已经从内侧加速前进所以躲闪不急，车头就被面包车的屁股蹭了一下，慌乱中猛打转向，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象个陀螺一样转起了圈子，巨大的惯性把车子沿着路边的防护栏甩向服务区方向。紧急制动的摩擦声夹杂着当啷当啷的撞击声在雨中显得一浪一浪地飘渺不定，高分贝的尖叫声越发显得沉闷，象发自葫芦里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