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发生在半年前德国公司机组逗留的酒店Ramada。工程部地勤部和机组全同住一个酒店,所以出入常碰到机师空姐空少工程师机械师等不同部门的同事。有次我晚班到达,在酒巴里碰到了差不多40个机师空中服务员在喝酒聊天,可见这个酒店的住客,我公司的人员占了大多数。事件中的男主角Carlos,是副驾驶(FO),多米尼加人,美国空军部队退役,曾参加过91年的沙漠风暴战役。
话说,某个晚上,酒过三巡,Carlos和几个男女同事一同边玩桌球一边喝,同时起了闺房内的热门话题,Carlos聊得更开放,眉飞色舞,空姐中有个叫Vicki,加勒比海岛国的,开始也很热衷这个话题,但渐渐就觉得Carlos说的太露骨了,没再搭话,但还是继续打桌球。后来,也不知Vicki太爱桌球还是有点微醉,更可能是Carlos同声同气太能侃,所以,其他人离开后,只剩他俩,仍然大战三盘。
故事似乎就在夜色中静悄悄地结束了。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想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太阳月亮照样每天都轮番出没。
二天后,Vicki突然跟空乘组的一个乘务长口头汇报,说被Carlos性搔扰了。乘务长嘱咐她书写一份报告交给上来,同时第一时间长途电话上报给千里之外的人力资源部(HR)。众所周知,美国大小部门都很重视女性的权利,最高法院立法时虽力求平等,可下面的执法部门总会偏向女性,甚至滥用了。君不见,任何女性只要打911电话,说被男性(不管是老公,男朋友还是街头上不认识的男人)欺负了,警车就会几分钟内呼叫而到,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把男的抓回警局。相比之下,如果小街上发生了交通事故,只要没伤人,警察总是爱理不理,吃饱喝足了才施施然慢吞吞出现。
说远了。HR很重视这个案件,要求空乘部门更改Vicki的当班表, 第一时间回到总部面谈。同时知会机师工会,调换Carlos回美。据说,这是公司有史来遇到第一次正式的性骚扰投诉,在分头跟当事人面谈后,Carlos就被勒令停职无薪归家等候处理的结果。案件内部处理,二星期后,HR向公司提交了建议,公司立马开除了Carlos。几天后,公司传遍了这个案,男性碰到女同事都色变,大部份人都为之抱不平。正式的公布没有对外,所以只能道听途说,案件逐渐还原大概轮廓:
据说,当时Carlos和Vicki等聊起了闺房内的事,大家在酒精的推波助澜下,踊跃发言,绘声绘色,Vicki也参予发表看法,可谓各抒己见,热闹过瘾。后来众人离开后,只剩他俩,边打球边延续话题。Carlos越说越露骨,还邀Vicki把“球赛”移回到睡房内。Vicki没搭理,也没据绝,仍然击球喝酒。Carlos色迷迷地靠近,在她耳边轻声提起了人体某器官,说等不了,告诉她自己的房号,还抛下了一句“I waite for you, honey!"。。。看官,你来载决,会如何判呢?
德国的酒店,机组闹过好多事,比如圣诞夜有人打赌输了脱光在某层慢走一圈,招来全层住客开门围观起哄;有人房内喝酒吵闹被楼下的德国住客投诉;有空姐在外喝醉了,忘了酒店的地址,用手机打回美国说迷路了;还有机组在外面酒吧喝酒跟当地青年打群架受伤。更有甚者,曾闹出了一个机长和几个空乘夜出买醉吸毒的毒品疑云事件。。。总之,让上面头痛良久,好不容易才移师来这个前不着村后不及店的地方,目的就是让机组清静无为,好自为之。这次应对性骚扰指控,当然快刀砍乱麻,也借以杀一警百,事件就这样慢慢沉寂了。
去年十二月初,我在公司总部碰到了Carlos,很惊讶,于是把他拉到外面的咖啡店喝咖啡,问他究竟发生了何事。他虽有保留,还是说出了他口中的案件版本。他说,当晚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当时的几个机组人员也在场,话题是涉及到性,开始时Vicki也参予发言,后来说到入骨的时候,她没支声,也没反对。众人离开后,他俩是在一块打完了几场球,他可能也说过一些更入骨的话,但酒精下忘了。Vicki的指控是她的权利,但HR对案件的建议过于武断,公司的判决没有法律依据。被开除后,他深感不愤,找了律师,商讨了整个案件,发现了很多疑点。于是反控公司,要求超过5百万美金的赔偿。
“有哪些疑点呢?为何索取千万而不是几十万,一百万,或者一千万呢?”我很感兴趣。
“首先,除她,谁能证明我向她说过想跟她睡觉的话?第二,我当时也没碰过她。没有身体的接触,谁能断定我骚扰过她?第三,我的律师翻查过酒店的监控录影,也没看到我碰过他一下的画面。录影带没有声音,她指控我说过的所有话都只是一面之词,法律上是不能成立的。今年我50岁了,离法定退休62岁还有12年,按我过去十年的平均收入,乘以12,就是索赔的基本数额,再加上同等数额作为精神名誉赔偿,就得出了5百万。。。”他愤怒,但侃侃而谈,看样子他才是受害者。
“据我所知,美国大多大公司大机构HR的头都有法学院的文凭和工作经验,不象我们中国,阿猫阿狗都可以当。我们公司这个HR不该例外吧?犯这种过错该不会吧?”
“问题就在这里。还记的吗,HR的头原来是个女的。可能她心头一热,为女性出口气吧,所以做出了TMD建议。她昏头了。”
“看来他们怕你的反控了?”
“其实,他们也知道开除我是没有法律依据。对公司来说,与其赔我钱,还不如让我复职,至少公司多一个人来用,搞卫生也好,烧水递茶也好,总比输了官司强嘛。”他看起来一下子变成胜利者。
“说得也是。我想起来了,上月我看过公司的内部通讯说,HR头儿的职位悬空。不会跟你的案件有关吧?”我进一步八卦追问。
“你自己想想吧。她来我们公司还没三年。。。”他笑了起来,有点诡秘。
该人兄复职后,再也没飞行,只留在总部机师工会做些轻松的office work。
我想起了多年前克林顿总统提名黑人Thomas当大法官时,某名牌大学法学院的旧同事Anita Hills 指控该黑人老兄曾(记住了,N年前的旧帐)性骚扰她,美国新闻界普天盖地地渲染这案件,我才第一次知道了这个法律名词Sexual Harrasment. 看官,你也知道,这种指控其实很难成功,更难入罪,特别是在西方这个社会。试想想,著名美式足球运动员O。J。Simpson杀妻都无罪释放了,你还能指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