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籍越人打了四张好牌，联合航空输定一场官司

美籍越南人陶大伟（David Tao) 在联航飞机上受暴力对待时，百忙中有意无意地出了四张“好牌”。我之所以说他是“有意无意”的，是因为当时时间紧迫短促，他不可能“三思而后行”，所以他的行动多少是受了“下意识”（即“潜意识”）驱策。然而，尽管是下意识，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几张牌出得强而有力，逻辑有序，为他以后打赢官司埋下了伏笔。

他出了哪四张牌呢？

第一张：种族牌。他在暴力发生前曾与机组人员论理，几乎是本能地来了一句：“你们所谓随机抽选，实际不是随机，而是因为看我是Chinese”。现已查明他是以难民身份来美的越南人，不是什么Chinese；但他自称Chinese，除了可能有点华裔血统以外，更可能是出于“挟大国而吓唬小人物”的心理。他如果诚实地按照本来的国籍自称“越南人”，那会是多么渺小无力！他判断机组是不会买他的越南账的——“They probably won't give a shit,” 他大约在想。因此，他宣布自己是“Chinese”。

第二张：阶级牌。光打种族牌是不够的。种族牌的含义对方也明白：无非想给我们扣个“种族歧视”的帽子。但近年来“种族牌”并不好打，没有很好的证据的话，这种指控一般是苍白无力的。于是，他打出了阶级牌。美国人对医生和律师情有独钟，一说起“professional”（专业人员）这个字，人们往往能想到医生和律师：他们是社会上受尊敬的角色。所以他继宣布自己是“Chinese”之后，又宣布自己是医生，“有病人预约”第二天等他看病呢。此刻，他是“Chinese Doctor”（华裔医生）。但是，这也不见生效，他于是出了第三张牌。

第三张：年龄牌。在亚洲文化里老年人是受尊敬、受优待的。尤其在中国，从某种意义上说，老年人可以在社会上横行。极端的“碰瓷”例子不说，单说上了公交车如果人们不好好让座，老年人就可以不依不饶，发作起来打人骂人的案例也不罕见。越南是不是这样呢？假定跟中国差不多吧。总之，“文化基因”这东西真是根深蒂固！他大概固执地认为，我六十九岁了，只听说过年轻人给老人让座，没听说过老年人给年轻人让座的！我今天就“牛住了”！不信你们敢动手把我揪下飞机！他忘了这是在美国，常有人被揪下飞机。在警察动手拉他的时候，他双手紧紧抓住了座位扶手，力量之大，令人吃惊：三名警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出了座位。至此，三张牌皆未能奏效，但却都是下一张牌的必要铺垫。

第四张：悲情牌。他不再使用语言，而是发出歇斯底里的、杀猪般的嚎叫。这次立刻奏效！满飞机的人前一刻还都自私自利，谁也不愿主动放弃座位，盼望别人被撵下飞机，他们好按时起飞。此刻听见了同类的哀嚎，触动了同情的本能，都站在了他的一边，甚至还有人大声替他抗议警方的暴行。终于，他的按部就班的出牌发生了奇效，抗争得到了初步成功。第二天有位女主播嘲笑他的哀嚎 “就像一只猪被什么卡住了......他要是我的亲友，我也会帮忙把他弄下飞机的”，这话一出口，立刻引起美国网友的口诛笔伐。尤其是人们看见他满脸是血的照片，更是义愤填膺。

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是电子时代，录音时代，录像时代，没有隐私的时代！这很不好：录音录像剥夺了人们的隐私，是个难堪的、不舒服的事，最极端的丑恶例子是变态的罪犯把录像机安在女厕所的便器里，录下妇女们排便时的“动图”公布于世。最近又有人用微型无人机窥视他人的私生活，观淫观裸。但也有好的一面：这些设备可以防范犯罪，保护弱小，有利于法律取证和刑事破案，比如保姆虐待儿童，看护虐待老人，店员和顾客的偷窃行为，凶犯的一举一动，都能录下来 ...... 不错，还有警方的暴行也能录下来！以前，各种坏事可以轻而易举掩盖起来，现在不像以前那么容易掩盖了。二十多年前老布什当总统的时候，加州有个黑人逃捕，被四个白人警察追上后毒打了一顿。当时还没有又能录音又能录像的手机，但正好有位好事的路人开车路过，手边又正好有个老式录像机，录下了警察施暴的现场。如果不是他多管闲事，打死一个人就如打死一条狗，连宣布都不必宣布。有了录像，此黑人最终得到75万美元的赔偿。现在的手机如此普及，掩盖一切事情都越来越难了，否认罪行也就等于“睁着眼睛说瞎话”。联航的CEO思想僵化，跟不上科技时代的巨大变化，仍然按照老习惯睁着眼睛说了一回瞎话，不料越抹越黑，第二天就不得不自己打脸，改口道歉，就是俗话说的“自己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越南人陶大伟在飞机上挨打受辱这件事如果发生在三十年前，恐怕当时就无声无息了。可以想象他事后到处投诉，但没人搭理，诉状石沉大海，就像在目前的中国，不少受了冤屈的草民四处告状，赴京上访一样毫无结果。托现代科技的福，更因为这个越南 "Chinese" 自己偏打正着，无师自通地出了四张好牌，不但得到了舆论的同情，还可以不失时机地兴讼，控告联航，索赔巨款。

这事对我们“华人”有什么意义呢？除了因为他自称 Chinese ，我们就忙不迭地认干亲，跟着瞎嚷嚷，帮他打赢官司发财以外，还能学到点什么呢？我想，不论新老移民都要学会保护自己。单纯依赖美国的“法治”，“人权”，“民主”，“多元化”等等这些冠冕堂皇的大话给别人扣帽子是不够的；必须学会利用现代科技的录音、录像积累证据，还要掌握时间地点环境人证，才能有效地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