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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恐嚇不讓我回香港(國門重開見聞錄之潘多拉魔盒,五)
這一天,我跟隨Joe,還有王氏兄弟一起打的士,送他們回單位,車子來到廣州市公安局不遠處,他們著令的哥在公安局外停車,的哥說,那是公安局,門外不能停車,他們狠狠說:“我們就是交通大隊的,說能停車就能停車。”
這對兄弟為人凶悍,各長了一雙很恐怖、殺人不眨眼似的眼睛。我看到他們兄弟,心中就發毛,他們從第一天開始也看我不順眼,我和他們兄弟從未有過正式的交談,只是點頭而已。
與Joe一起工作,沒有固定的作息規律,甚至白天可以不吃不喝,但似乎什麽也沒做出來,更多時候只是跟隨左右聽候指示。
每次來到廣州,我們都住進東方賓館,我整天也就待在賓館的房間裡,在二手煙瀰漫的房間裡閒坐一旁。Joe對我說,我是人才,養兵千日,用在一朝。我經常悶得發慌。
一個晚上,我跟隨一眾到外邊光顧恢復不很久的街頭排檔。
一個不識趣的乞丐來到我們的桌前討錢,這王氏兄弟中的哥先瞪他一眼,吆喝他滾開。
那乞丐不知好歹,仍然賴著不走,王氏兄弟突然一齊站起來,先重重一腳把那瘦弱的乞丐踢翻倒地,然後撲上前暴打,拳打腳踢。那乞丐倒臥地上爬不起來,起初還能夠呻吟,後來昏死過去。
我看傻了眼,但是大家若無其事繼續吃飯,四周的人也視若無睹,任由那乞丐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後來怎樣,無從知悉。
我和這些人完全性格不合,與這些人混在一起,渾身上下不舒服。這些公安,形象很壞,比電影中的國民黨警察更壞。
一次,五、六個同樣是白上衣藍褲,但年紀大一些也高級得多的公安突然闖進房間,他們二話不説,其中一些人把腰間的槍帶扔到床上,然後大模廝樣,東歪西倒,或靠在椅上,或躺在床上,抽起煙來。房間不大,頓時煙霧瀰漫,我坐立不安,不知要靠在哪好。
他們突然來訪,是與Joe有事商量。我看他們態度神神秘秘,神情看似有不可告人的勾當。Joe跟我說,請外出迴避一下。此時我更覺得我並不受到充分信任, Joe不會把重要的事告訴我。
我沒有防人之心,這幾天與Joe身邊其中一人成為無所不談的朋友,向他透露我的感受。
那人向Joe轉述,我所說出來的話可能無意中刺中了他們的要害,他們真的與公安有不可告人的勾當。
翌日,Mark取代Joe成爲大佬,隨即嚴辭斥責我,指我抹黑他們,Joe在旁默不作聲。這一天之後,公安設備展覽開幕,Mark禁止我出席,不准到會場工作。
不到會場工作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想跟他們再混下去,我只想拿回我應得的工資和墊支的錢,爲此單獨與Joe談過,他搖搖頭,表示自身不保。
我還想繼續爭取,於是接受安排,留守在賓館房間內,負責接聼電話。這是個投閒置散的角色,那幾天在日間根本就沒有接過一通電話。
在這幾天幾夜,王氏兄弟不斷滋擾我。我這個房間本來就是眾人的休息室,我早就沒有半點隱私,此時更甚。
我睡了的時候,有人打進電話,我拿起話筒,對方默不出聲。這對公安兄弟每天深夜直闖房間,我已入睡,他們目光凶悍,把我從被窩中拉出來,問我究竟怎樣看他們。他們洗澡、吸煙、通宵看電視,賓館二十四小時播映錄影自香港電視台的電影。
直接闖房間,看通宵電視、洗澡、吸煙,本來就是這群人的習慣,而最大的威脅是王氏兄弟惡形惡狀出言恐嚇,聲稱不讓我回香港。
這幾天幾夜,我心裡非常懼怕,把證件二十四小時藏在身上。不過,王氏兄弟看來只是嚇唬我,始終沒有行動,因爲這幾天以來,都有一個人在看顧我。
熬到了展覽會結束那天晚上,留守賓館的任務完成。我提出要走,Mark答應了。此時我身上的錢僅足夠購買一張回香港最便宜的船票。我有脫離虎口的感覺。
回到香港之後,我曾登門向Mark追討欠薪,他拒不認帳,在他身旁的幾個獐頭鼠目者瞪視著我。我終於屈服了。
為了急於建功立業,我飢不擇食,和冒險家扎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本來就不屬這伙人。從第一天開始,我就不應該與Joe這樣的冒險家混在一起。
Joe這位冒險家,過於急進,結果拱手把他的關係讓給Mark。後來聽廣州的朋友説,他在香港的家庭也毀了;他也曾經出現於哈爾濱的火車站,手中拎著簡單的行李,神情落寞,這是多年之後,也是最後一次聽到這位冒險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