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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爸爸赴青海劳动改造,大哥,二哥在外读书,家里剩下妈妈,姐姐和我。
姐姐那年八岁还不到,她没有去上学。
家里没有劳力,妈妈只能算是半个。
做人要自强,求人之前先求己,如果一家兄弟姐妹都去读书,就是求人帮忙也不好意思开口。
妈妈去地里干活。
姐姐除了带我,拾柴禾,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去排队等水。
老家是个小山村,没有河,没有湖,挖下去几十米深也不见有水。
庄稼靠天,如果遇上干旱,几个月不下雨,庄稼就会欠收或者无收。
吃的水也一样,村里一百多户人家,近千口人全靠两个山泉。
离村子不远,翻过一个山坡,再下到谷底,就是一个泉,叫小泉。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祖辈们在泉边挖了一个坑,周围砌上石头,有半米深,能容下一个大人蹲着。
坑里有一块平平的石头,可以放下一个水桶,人蹲在那里等水。
等水流满一碗,就用瓢或者碗舀起来倒进桶里。
风调雨顺的年月,小泉从早流到晚,一天能接10桶水,大旱的年份会断水。
在我幼时的记忆中,那个半米深的坑从来没有流满过,总是有人排队在等水。
大泉稳定,村里人管它叫流泉沟,水流是小泉的三倍,只是离村子太远,来回走一趟得花两个小时还多。
夏天的时候,学校里老师有时候派小学生们去大泉抬水,一去就是半天,整个下午的课泡汤了。
起个大早,姐姐用一根小扁担挑着两个空桶去小泉等水,等水接满了,妈妈去接她,两个人用扁担把水抬回家。
姐姐小时候身体不好,老生病,八岁了个子还很小,一桶水装满了差不多有四十斤,从坑里提不上来,她每次装小半桶,然后把桶放在坑沿上,自己蹲在坑里,一瓢一瓢往里灌。
1956年夏天的一个早上,家里又快没水了,姐姐一大早提着两个水桶出发了。
胡乱吃了点饭,妈妈怕她等水时间长饿了,用手绢包了两个馒头让她带上。
妈妈中午从地里回来,去小泉接姐姐,发现小泉排了长长的队,姐姐没在那里。
跟人打听,说是姐姐看人多,怕天黑之前等不到水,拎着水桶去大泉了。
妈妈回家来告诉我她去大泉接姐姐,让我在家看门。
我嚷着非要跟她一起去。
跟住在前院的堂哥打声招呼,我们出发了。
中午太阳很大,晒的不行,又热,很快衣服就被汗水浸湿了,妈妈去摘了两个桐树叶,大大的,像是铁扇公主的芭蕉扇,用手举着,顶在头上遮阳。
大泉那天是我第一次去,和小泉一样,要下到谷底,比小泉还要深的山谷。
人不多,姐姐果然在的,两个桶差不多都接满了。
姐姐晒的满脸红彤彤的,头发,衣服全都湿了,不知道是水还是汗。
妈妈和姐姐抬着水桶往坡上走,吩咐我看好另外一个桶。
从谷底到山坡上,是一条长长的,弯弯曲曲的小路,下过雨的路岩石裸露在外边,有些地方只能容下一人。
妈妈是小脚,姐姐个子矮,两个人抬水,妈妈走在后边,姐姐走在前边。
摇摇晃晃的,我远远看着,心里替她们捏把汗,生怕她们摔跤打翻了水桶,自己滚到山坡下。
姐姐用两只手撑着不让重量都落在肩膀上,我猜她是肩膀被扁担压疼了。
妈妈心疼姐姐,把水桶尽量往自己这边靠,差不多都到她胸前了。
妈妈和姐姐把一桶水抬到山坡上,然后再回来抬另一桶水。
就这样的一段一段往回挪。
上坡路,姐姐在前,妈妈在后。
下坡路,妈妈在前,姐姐在后。
平路上,姐姐把扁担放在肩上,妈妈把扁担放在臂窝里,用胳膊抬着,保持平衡。
就这样,走走歇歇,还没到村口,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远远的看见堂哥扛着一根扁担来了。
堂哥从地里回家看到这么晚了我们家里还没有人,担心路上出事,饭也没吃就来接我们了。
看着堂哥挑起水桶,大步流星走在前边,我急切盼望着自己快快长大,像男子汉一样扛起家庭的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