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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网上有个书单,由人民日报列的‘跟习总学读书’。把习近平在不同场合提到的古今外中的书一一列出。古今外中,因为中国的不多。总共洋洋洒洒有约两百部吧。还有萨特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国思想略微自由化时期还挺热门,但之后萨特的存在主义就被批判了。
好吧,我喜欢人民日报帮助推广这文史政哲经军方面的两百本精华作品。谁能读完这些书还能随便引用,他努力一下,可以成为思想家,哲学家,文学家,政治理论家,历史学家,经济学家,策略家,或其中任何一方面的卓越评论家。
我倒不相信习近平读过这些书。从他的语言就可以看出,小学生文体,还缺乏思想。中国传媒硬着头皮动辄宣传什么习近平‘金句’,就是遮遮掩掩的习近平语录的变种叫法。并且可以说基本上是王沪宁执笔。王沪宁的文字风格,像他的‘政治的人生’,东拉西扯的日记,单调乏味,没有什么思想,甚至相当懒惰,比如,‘2月25日’,你看了,也许会想,某年某月我的某一天呐,仿佛是The Hitchhiker's Guide to the Galaxy中的鲸鱼从天上掉下来喊,我是谁?我在哪里?今昔是何年?
习近平引用过孟德斯鸠的法治精神,就是三权分立啊,可是在他的治下,竟然有‘妄议中央’一罪啊。
嗯,我想起写这篇文章时不是要批评习王二人。却是由这个书单,以及拿不读书的人来宣传读书,产生一种滑稽感和探索精神,要想想读书是怎么回事。正好前几天看到有人评‘君子不器朝闻道夕死可矣’,以及‘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对别人的评论解释很不满意,想评论一下。放在一起,严肃讨论一下读书问题,倒是很有意义。
从传统上说,中国人读书是带有强烈的功利主义的。不管是谁,或多或少都会受到这些“金句”影响:学而优则士;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才子佳人,良辰美景。所以,当达不到功利性目的时,书大概就白读了,“乾隆盛世”的落魄书生黄景仁便有<杂感>一诗表达心中郁闷:
仙佛茫茫两未成,只知独夜不平鸣。
风蓬飘尽悲歌气,泥絮沾来薄幸名。
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莫因诗卷愁成谶,春鸟秋虫自作声。
遗憾的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成了书生无用的代名词。可是为什么外国的书生却常常有兽生的蛮性呢?难道是家猪进入野生状态自然会进化出獠牙?
但是我们读经典作品,很难想像这些作者是因为有功利主义心态才努力读书,努力思考,然后努力创作了伟大作品。莎士比亚是谁?他赚了多少钱?君子不器朝闻道夕死可矣,怎么理解孔子这句话?我的理解是人不是容器,盛东西不死,知道真理马上死了也无所谓。为什么老庄的文章总让人感觉有仙风道骨却没有人情味?因为大约他们写的时候确实没有常人的人情味了,所以老子就成了道家鼻祖。柏拉图式爱情是怎么一回事?他也是寻道者最后只爱灵魂,不爱异性?李叔同也是如此,才踏入空门?
可是,我们自然不会成为这些仙人也不会有杰作,所以,学业有所爱,自然渠成,也是美好。
杰作,常常忧愁忧思。生活美好,难得有好作品。生活不好,作品美好,也很正常。天天喝蜜的人,自然对蜜已是腻味,如何再去赞美?如此,在革命时代,就会出现类似穷人对财富的渴望那种情怀。如同张爱玲写爱情,美是很美,很是表达了新女性对新爱情的渴望,但是她自己的爱情大约只能淡淡而过吧。
中国的教育方法,从读书角度来说,大不可取,充满了单一解释,或者说一孔之见。比如学历史,就是强调农民起义的伟大意义,若成功了也不会说又一代新的荒淫皇帝诞生了。说陈胜,就是什么鸿鹄之志,苟富贵,勿相忘。可是阶段胜利之后,土老乡来,讲他往事,影响革命领袖的光辉形象,陈胜就把他杀了。
所以,小孩读书,宜多读,现在不理解,将来用的时候会理解。如此,就不会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一点,美国中小学教育的特点是,似乎英语老师很不尽心,英语不知教了些什么,只是说,读书,读书,读书。
美国的虎妈一词,这些年来在华人中常用。耶鲁大学华裔教授蔡美美写了虎妈战歌一书。讲怎样把两个女儿送进哈佛大学。我倒是没有看这本书,很简单,在美国,女同学进名校,从申请接受率角度说,比男的容易大约三倍,犹太人比白人也容易很多,父母一方是名校毕业,子女申请这所学校比其他人容易几倍。她家大抵如此。如此这般,你说你让女儿一天拉两个小时琴,琴艺如何好,或者其他方面才华如何高,其实不很重要。
但现实是,世界虎妈虎爸太多。问题是父母管得太多,小孩将来其实也未必有什么大格局。可能还不如任其兴趣发展。
读书,读而不作,读得再多恐怕意义也不大。中国号称古代发明造纸术和印刷术,现在却没有言论自由出版自由,所以当代好书好文也就不多了。什么伟大复兴,似乎也是白日做梦,没有自由文化环境,政府管制太严,有闲情逸致写写东西的人自然不多。没文化,便是没有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