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行（三）走南串北　眼见为实

中国行（三）走南串北　眼见为实

开车

因为是十一长假期间回国，几个朋友事先商定，游山玩水不能少，但不去最热闹的景点，不和浩浩荡荡的旅游大军碰撞。在朋友的精心安排下，我们竟然神奇地做到了。
今年是中国首次高速公路取消收费，心里那个爽！省点钱倒是小事，最关关键的是那个自由 的、不受管束的良好的感觉，那是钱所买不到的。我们在皖南一带转悠了一个星期，玩了好几个景点，竟然没遇到一次塞车，没看到一起车祸。和几年前相比，国内 开车的人好象规矩一些了，至少，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害怕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按照美国人的开车习惯在中国开车，那一准天天出车祸。中国人大多开车不规 矩，所以，似乎这些不规矩的人之间还有着某些默契。无论是违规方还是被违规方都有很强的忧患意识，互相都留有余地，尽量不致对手于死地。我把中国的这种车 流现象归纳成“在不和谐中求得和谐”。而美国发生车祸的情形是“和谐常态中的偶然不和谐”。不过，当我把这个观点兜售给北京的一帮人的时候，他们竭力反 对：统计数字出来了，长假期间，全国因车祸致死800多人。我只能承认，自己的观察比较局限。

中国高速公路两旁也开始修建了很多服务站，这样可以方便加油、吃饭以及使用洗手 间。不过，这还处于初级阶段，远远不能满足大众的需求，还有很多事可以做。话说回来，想到这次在高速公路旁紧急野外“减压”，和大自然直接交流的那种舒适 和自由，重新勾起我儿时的温馨感受。我不禁感叹，再好的厕所也没法和自然媲美。好几次，我突然有了回归自然的冲动。

坐出租车

回国期间我喜欢坐出租车，一来比较自由，不用老麻烦朋友，二来可以和司机们闲聊， 了解到在朋友那里得不到的东西。和四年前相比，我发现中国对出租车的管理已经走上正轨。四年前，我在上海火车站叫出租，曾经被多次拒载，因为我要去的地点 不好开、堵车，他们就骗我，说那里戒严了。后来，我叫来酒店的车把我接去，才知道根本没有什么戒严。我那时对上海的出租车管理颇有微词。在美国，机场车站 都有出租车管理人员分派，一是对坐的车子放心，二也不存在拒载的问题。这次在北京、南京等地，我惊喜地发现，出租车的管理非常到位。有一次，我在机场打 的，黄色的出租车排了很长的一串。分派给我的那位司机兴高采烈地帮我拿行李上车，他心想，好不容易终于轮到他了。可当他一听说我只要去一里路开外的酒店， 差点没哭出来。他赶紧走出车门，和管理人员诉苦，让工作人员给他开了一个特别的条子，才重新回到车里。他一边开车一边说：“我已经在这里等两小时了，好不 容易轮到我，你就坐这么点路，我……”我听后非常惊讶：“怎么等那么长时间？”“生意不好做，车多人少。”他哭丧着脸。这让我产生了一种怜悯之情，我答应 多给他钱。车到目的地，我问他要多少钱，他回答：“老板，看着给吧。”我给了他40元，他开进城里也不过就这么多。他回去还可以凭他刚才要的那个特殊单 据，提前拉到下一个乘客。看他高高兴兴地帮我把行李一直搬到酒店的柜台，我心情也很好。事后我想，如果没有出租车管理员在场，他一定会拒载。法律和法规的 作用，就是约束坏人干坏事，也逼他们做好事。

坐飞机

尽管我预想节日期间飞机票高铁票会比较紧张，但还是对形势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不仅 我没想到，连国内的朋友也想不到，到了7号还是一票难求。从南京到北京的高铁30分钟就有一趟，竟然三天内的票都售光了。我决定去机场，本想着飞机票贵得 多，一定不会没有，我又错了，当天去北京的机票也卖完了。我不敢怠慢，赶紧买了一张次日的飞机票，当时真有点大逃亡的感觉。不过，这次坐飞机的经历让我领 略了中国航空业发展并得出结论，中国的空中交通比起美国有着更加光辉灿烂的前景。

买飞机票和买火车票差不多，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买飞机票。虽然在美国坐过很 多次飞机，但每次要么是网购，要么是电话订购，从来没有跑到机场才买票。我站在柜台前，告诉售票员我要一张去北京的机票。她马上告诉我时间、价格。我很奇 怪，她怎么没问我要哪家航空公司的票呢？这倒不错，没有选择，也少了不少烦恼。看护照、给钱，两分钟不到搞定了。想想自己每次网购机票，要花很多时间比较 价格、时间、航空公司，等等，这一次买票速度一定是我一辈子最快的记录。这就是中国速度啊——我内心感慨不已。

虽然票很紧张，机场的人并不显多，换登机牌、托运行李不用排队。我高兴地发现，中 国国内航班还可以免费托运两件行李！机场的服务人员很多，可能是中国人工便宜吧，每个航空公司都雇佣了很多人，所以速度快。在机场我还观察到很中国特色的 一幕。一位男士，身上斜背着一条大红的布带，上面写着几个黄色大字“东航导乘”（东方航空公司的），肩上还挂着个扬声器，一边走，一边播放着机场的注意事 项。看着他在大厅里来回游荡，我既感亲切，又有点想发笑。

到了安检口，队排得不短，但看着吓人，很快就到头了。中国不要脱鞋，不用解皮带，也没有哪种全身扫描仪，和美国10多年前差不多。看来，中国飞航的恐怖压力小多了，机场的工作人员，包括安全员表情都很轻松，还时有说笑，不像美国那么严肃。

东航国内航班的飞机看上去很新，比国际航班好多了。六个人一排的座位总共75排之 多，飞机很长，这好象是法国空客和美国波音的不同。我感觉座位的间距比美国航班要宽，因而舒适不少。空乘人员都很年轻，动作很麻利，这和美国航班形成的鲜 明的对照。不知道是因为中国人不习惯出门带很多东西，还是他们更习惯把随身物品托运，飞机上的行李架空得很，不像在美国航班，每次都为找不到放随身行李的 地方而伤脑筋。很多时候，人们都把随时的包、电脑放在脚底下，而且空乘人员也鼓励乘客这么做，很不舒服。两个小时的国内航班竟然还有饭吃，给了我又一份惊 喜。环顾四周，乘客好象很普通，从衣着打扮，到言谈举止，我看不出这些人和普通人群有什么不同。很多一家三口，连白领都不像。我纳闷，这些人怎么负担得起 每人1500元的机票？这个票价就是绝对价格，在美国也不便宜，2个小时的飞行距离，250美元。中国人消费能力的确往往会被低估。

比较在中国和美国空飞的经历，如果你让我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在中国飞行。中国的航空业没有理由不会在今后的日子里更加辉煌，因为它方便、舒适、快捷。而在美国，航空业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因为限制太多，经常出这样那样的状况，很多人能自己开车，就不坐飞机了。

乘高铁

上次回去体会了动车，这一次下决心要坐一次高铁。还好，我回去那段时间天气很好， 是坐高铁的理想季节。我没有研究过高铁的具体细节，去买票的时候，售票员问我要一等还是二等。我问票价什么区别？她回答，一等，930元，二等580元。 我一听票价差别挺大的，便又问，一等二等有什么区别？卖票的姑娘很有意思，她告诉我，一等是4个人一排，二等是五个人一排，其它没区别。我想了想，选了二 等。和飞机票比，一等的高铁也还是便宜的，但我觉得也没有必要浪费。后来听朋友说才知道，一等和二等不只是四个或五个座位的区别，这两种车厢配备的座椅是不同的，一等是豪华型的。由于价格的区别，里面坐的人素质就不同。二等是蓝领为主，也包括农民工，而一等大多是高级白领为主。我的经历说明上面的分析有点道理，我坐的车厢的确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本来还有点担心拿着行李坐火车不方便，生怕高铁站台也像火车那样要自己爬台阶。四 年前我坐动车就遭遇过拖着两大件行李走地下通道过站台的事，把我累得半死，所以，我到现在对于拿行李坐火车还是心有余悸。在朋友的劝说下，我决定试试。后 来发现，高铁车站已经完全现代化了，都是滚梯，不需要自己爬台阶。

高铁的时速是305公里，坐在上面，一点也感受不到速度，只有在两列火车相交时， 才会感受到一些震荡。车上比较无聊，不像以前坐火车，每到一站都有很多卖当地特产的人蜂拥而至，增加一些新鲜感。高铁到站只停很短的时间，没有任何买卖东 西的时间了。所以站台上除了旅客，没有别人。虽然每次到站都会自动报站，但对于沿途有多少站，什么时间到哪一站，均不得而知，让我觉得很无助，只知道自己 是终点站下，大约什么时间到。我觉得高铁应当在这方面做一点改进，每次报下一站地名时，不妨也连带告诉旅客大慨的时间。总之，我觉得车上信息不畅。比如我 不知道有没有餐车，几号车厢是餐车。对于第一次坐高铁的我来说，没有这些信息是很难办的事。我本来想去餐车吃饭，后来正好有服务员卖盒饭，我就要了一份。 只有一种选择，米饭，霉菜烧肉（我的最爱），一个鸡蛋，加点小菜，每份40元，和外面比是很贵的了。

我前面三排有位老大爷上了车就没完没了打电话，而且声音震天响，好象是在广场发表 演说。对于这种陋习，我虽心存不满，但觉得这是中国特色，也没有去理会。大约过了一小时，这老先生还是越说越起劲，和这个讲完又拨通另一个人的电话。我环 视了一下周围，发现很多人都面带怒容，还有的人唉声叹气。这时，我实在忍不住，就嚷了一嗓子：“老先生，打电话声音小点行吧？”谁知，我的话音未落，周围 一下站起来七八个男男女女，异口同声指责老先生自私，吵得别人不得安宁。也有母亲抱怨孩子被他吵得睡不了觉。他前排座位的一位中年男子站起来转身怒吼： “我告诉你，我已经忍了很久了。“大有奏他一顿的架势。老者在众怒之下，也觉得理亏，不得不服软，连声道：“我不打了还不行吗？你这驾势，还想打人哪？” 他朝那位中年男子说到。这时，中年男子的妻子出面调停：“你让大家来说说，你做得对不对？自己一路吵到现在，这是公共场合，哪能这个样子？”这位老者没再 说话，而且一直到终点也没再打电话。

让我始料未及的是，我带头喊的这一嗓子竟然把大家的正义感都激发出来了。中国人的 忍功真是了得，明明自己心里怒火万长，但就是不发出来，都希望别人出来打头阵。同样让我意外的是，我一旦打了这个头阵，后面就不需要再说什么，别人比我更 有办法。这让我想起很多中国人的维权运动，有人说眼下很多地方是干柴烈火，只要有人出面领头点燃，立刻会熊熊燃烧，可能真的不假。这也算是我坐这趟高铁的 收获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