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在他的兄弟姐妹纸中排行最小,被称为“末叔”,所以,我有好多堂兄、堂姐。
出国门时,我销毀自己的所有日记,片紙不留。出国门后,我不再与旧同事、亲戚来往,特別是最初的十多年,一回联系也没有。
没有什么蹊跷,只为少生些节外枝节。
年初,家父不适,我只能够回沪一次,请了护工人员后,自己稍服侍父亲数日后便走了。以后,听闻都是堂兄、堂姐们輪流前来帮助,惭愧得很。
堂兄、堂姐们多次与家父说,要请我这个不肯露面的堂弟吃顿饭。
此次沪上行,自知逃不过门了,这次我主动联系了他、她们。
堂兄、堂姐们中不少是中国曽经的1,700万知青中的一员。曽经是、现在依旧是同齢人中生活的不幸者。知青堂兄、堂姐们帯我去了他、她们的家---知青酒家小坐叙亲情。
路茫茫、夜漫漫,我被他她们帯到不知道的地方,进了一家没听说过的“知青之家”。
门外山珍海味似海,可我们挑的是清淡的家常菜,“我们烧不起钱”,知青的堂兄、堂姐们自嘲。
他、她们说,“上山下乡很有必要”的知青几乎殃及到全国85%的家庭,诛连了知青们近2000万之众的子女,不少被遣送到边远地区的知青命运如同右派,基本都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或折磨致死,或饿死,或被自杀。
如今,曽经的知青们又面临被下岗、被退休、被无保险、被无社保......
“知青酒家”的饭菜不错,和“知青”堂兄、堂姐在“知青酒家”的叙旧很亲情,可大家不敢进一滴酒水,大家知道酒后的真言是荒唐的,是与世无补的,当年的上山下乡是很有必要的,当局的结论还是:上山下乡运动是正确的。
那么,错的只有堂兄、堂姐们的命、命运、生辰八字。
和“知青”叙旧后回酒店的路上,似乎我感到视野朦朧,泪眼凄涼,那是因为夜茫茫,路漫漫。
夜茫茫,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