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毛的花花肠子与花花思想

作者:武振荣  于 2013-5-25 14:45 发表于 最热闹的华人社交网络--贝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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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锦夫 于 2013-5-25 14:28:35 发布在 凯迪社区 > 猫眼看人
    论毛的花花肠子与花花思想

    武振荣

    民主的观点假设所有人都是平等的,都具有人的价值,所谓“天不生人上之人,亦不生人下之人”的话,说得何其之好!可是呢,在我们人类现世生活中,有一些人中的“盐”在为生活“调味”,好像人类的生活没有他们,就失去了味道?因此,民主的观点在坚持人的价值平等的同时,不得不承认,总有个把特殊人物超越了一般人平等水平线,“活”出了大多数人都不具备的意义。活着的时候,他们可能风光一世,死了以后,却并没有和我们普通人一样地吹灯拨蜡,其生前的所作所为、甚至音容笑貌都不断地“活”在后人的议论之中,或者受褒,或者受贬。

    在中国,毛泽东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尽管他死了37年,但是中国社会一有风吹草动,好像都可以发现他的影子,反对他的人,认为是鬼影,拥护他人,视之为神影,反正,其影幢幢。为什么会这样呢?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纠其主要而言之,一方面官方“否定”他,但却保存他,保护他,也不批判他;另一方面,民间在毛的问题上产生严重分歧,褒贬不一,既有“非毛”的,也有捧毛的,亦有“去毛”的,唯独缺乏批毛的,于是,民间人士本当在批判和批评中提取价值的事情也就无从做起了。与此相应的是,民间对毛的态度只要不过分,官方可以默许,并且官方也希望民间冲突扩大,以便分而治之。

    所以,在中国,批判毛的任务事实上好像留给中国自由知识分子了。可是毛这个人怪,他生前对于所谓的“臭老九”,从来就没有拿正眼看过,非常轻视,有一点像《三国演义》中的曹孟德,看中了用你,看不中就辱之,讨厌了就杀。所以,可以说毛得罪了这个群体,即使这样,在批判毛的问题上,你就别指望他们会弄出什么“成果”的。

    前几年,我写作了《论鲜为人知的毛和广为人知的毛》的文章,提出了我的主张,对于批毛过程中,深挖毛“隐私”的哪一种方法和手段表示了不满。自然,也对揭露“鲜为人知”的毛“隐私”作品(有两本书特别红)一屑不顾。我们中国有一句俗谚:“论淫论行不论心,论心人人都一样”。论“淫”如此,论“人”何尝不是这样呢?毛泽东不是中国的宗教领袖,也不是圣人,是一位政治家和思想家,因此,批判毛的任务应当是政治的和思想的。

    在毛生前,其隐私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普通中国人哪里知晓,再加上那时的社会风气并不热炒个人隐私,因此,绝大多数中国人没有受到毛隐私的影响,是再分明也不过的事情了,倒是毛泽东的思想和政治影响了人民大众。所以,人民批评和批判毛的工作,若不是落在政治层面和思想层面上,而是停留在“挖隐私”的角落,那不就是无的放矢了吗?

    在政治上,毛的花花肠子是,想把中国共产党统治延续到“共产主义”;而那个“共产主义”不是别的,就是人类的终极!就这样的事实——若是站在现代这些网络少年们的观点上看,毛的确是不可理喻的,其花花肠子里的确装的都是坏东西,以至于批判者对之开膛破肚都不过分。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在毛的那个时代,像他这样把统治人类的事情延续到人类终极社会,何止他一人,那是一帮子和一伙人啊,毛是其中的一位。

    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对于那个时代中代表性人物和代表性事件的产生可能很不理解,以为人人都吃错了药。可是,亲身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对于时代是如何向他们走来的感觉却是完全正常的,好像许多事情就应当这样发生或者本当如此。把人对人的统治同人类终极状态挂起钩来,也好像是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怀疑之处,非但如此,这样的做法反倒显示出了在人类自身统治过程中,“人类智慧”的“元帅”升堂入室了。无论怎么说,此一政治邪恶之事实并不以单纯的政治形式显形,而被一种“伟大”的道德外衣紧紧包裹着,让人难以看清楚,可不是吗?眏入人眼帘的是道德外衣上面写的几个大字:“人类最合理、最理想、最进步、最幸福的社会”。试问,若是要去这样好的社会:它没有阶级差别、没有城乡差别、没有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之间的差别,没有罪犯,没有私有财产,没有盗窃,只有幸福,你不去者为何呢?人类是有希望的,其政治行为也是由希望激发的,只是在人类的宗教希望被置换成为单纯的、单一的政治希望之后,它就不啻于一剂海洛因了。

    人民批毛,就必须“掏”毛上述花花肠子,把共产党统治欲延续到“共产主义”的这个东西要给彻底地废了。所以,我劝正在批毛的人,应该在这一方面下功夫,把中国政治成功地从“古代圣贤”泥坑里拉了出来,使之真正的“现代化”。就现代政治眼光看,有哪一个政党发誓要把人民带到“终极社会”里去呢?

    中国共产党没有理由因为一时一地的成功就要求永远统治中国,不但中国人民不允许它这样做,就是正直的普通共产党员的内心也是不要它这样做的。所以,批判的人们,在这里要举起批判的“大刀”,毫不犹豫,一刀斩断这一节由毛而生的花花肠子。

    值得我提醒大家的有这样一个问题,在毛死以后,对毛怀着刻骨个人仇恨的人集中在共产党高层,即使这样,高层在制定统治中国的方针时,还是刻意坚持保持毛的衣钵,其用意不就是要阻止人民掏毛的花花肠子吗?可见,毛的这一段花花肠子,不但关乎到共产党的政治命运、政治文化,而且也关乎着红二代统治的根基。可以预见的事情是,毛的这段花花肠子今天掏了,过不到明天,他习近平、李克强、俞正声等也都要跟着坐蜡了!

    写到这里,我的情绪得拐一个弯,澄清如下的一个问题,我们说要掏毛的花花肠子,难道我们自己就没有花花肠子?就人性的观点看,任何人都有一段花花肠子,难道每一个人都要掏?对此,如果回答“是”。那不就是又等于回到毛泽东当年强迫“人人”都要“斗私批修”的老路上去吗?可见,在这里得给出一个原则:即不是人人都要掏自己的花花肠子,而是某个人或某些人若是把出于自己花花肠子的东西套在了民族国家建构当中,并且已经使之构成为民族国家的一种组织成分时,其花花肠子才必须掏。国家允许每一个人存在花花肠子,是出于对人权的尊敬,有爱屋及鸟之意,亦是本着不干涉公民内心世界事务的初衷,但是,在关于国家建设和组织的问题上,国家是从出于公民之口或由公民行为公开表达的意愿、意志和情感的可见式样中采样的,而不评估公民花花肠子中的那些深不可测、秘而不宣的东西。 

    可见,在批判和批评毛的问题上,我们要立起民主的原则,而上述原则就是一例;否则,我们的批评和批判,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质言之,掏毛花花肠子的那种事情,是指在国家组织成分中剔除那些专制主义的因素,使它彻底脱掉“个人”、“阶级”或“政党”的占有。

    就常识而言,政治与思想是完全不同性质的东西,可是,与常识不符的是,在前毛泽东时代(我在学术上,把毛泽东活着的时代叫“前毛泽东时代”,死毛后的叫“后毛泽东时代”),毛把此两者掺合到一块,并毛泽东的硾给夯实了,形成了一段我称之为“毛道”的东西,以至于在今天,许多非毛的勇士们,也还是百折不挠地走在它上面。

    说实在的,若是毛只有花花肠子,没有花花思想,那么,我就有理由把毛归类为“坏人” 。批毛的工作也就异常简单,以至于傻瓜做起来都绰绰有余。可是,事情不是这样,毛终有一种花花思想,并且,还“花”得厉害。诚如我一再所言,毛是一个很复杂、很奇特的人,批评他的人若是用简单的“好人-坏人”的分类法,是没法子拿他归类的。

    以我之见,在政治上,可以说毛是一个错误累累的人,可是,在思想上,我们也是这样看毛、批毛的话,你就把政治和思想这两样东西又撮合到一块了,所以,你带的眼镜是毛的,拿的武器也毛的,最终,你是难以拿到批判成果的。毛是一位思想家,虽然他同职业性的思想家(如帕斯卡、马克思、尼采等)相对比,没有留下鸿篇巨著,但是他在思想普及方面却做出了世界一级的水平,以至于在他成名的前前后后没有一个可以和他相媲美的人存在。

    毛泽东思想,其实是一种发迹于危难之际,并以权威手段普及之的平民思想,是最时髦、最现代的一种“流行思想”(和西方世界的“流行歌曲”处于同一空间),其价值之处就在于它在流行期间极大满足了此前因长期经历社会大动乱(1911-1949)而疲惫不堪、思想干涸的劳苦大众众对精神之需求。对于有思想的少数“精英”来讲,它是压迫性,但是对于绝大多数缺乏思想、但又需求思想的劳苦大众来说,是一种廉价的思想,不花一分钱,就可以拿到手。

    既是流行思想,那么,它和流行歌曲一样,成为“过时”的东西就不足为怪。事实上,早在上一个世纪70年代,中国社会就人说“毛泽东思想已经过时”了,其实呢?这一句的真理就在于此话之意思包含着如下的内容,一个人在没有思想时,他看别人的思想就很金贵,可在他有了自己的思想时(不排除“有”和“无”是心理的),就特别的珍爱它了。汉语中“敝帚自珍”的成语,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依据思想的方式分析问题,毛泽东思想启发了普通中国人的思想,给了他们一种思想的影响,激起了普通人追求思想的兴趣和爱好,却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更何况毛泽东思想一直在强调人类最严肃的思想斗争和精神斗争。不可否认,在思想斗争的那个“可怕”年代,许许多多无辜的人受到了伤害,甚至有的人遭受到致命性的打击,可这种异常的“政治权力”侵入思想领域所造成的恶,不能在批评中简单地归之为“思想之罪”。思想是无罪的——这是一项重要的原则,我们决不能在批判毛泽东思想时,又违背了这一条原则。若不是这样的话,我们把伤害行为的政治账,会错误地记在思想账上。事实上,我们今天中国人最缺乏的是什么呢?难道不是和专制主义做斗争的那种精神吗?我们剥去在过去年代里伤害留下的硬痂,却不分析造成伤害的前因后果,以至于把利刃能够刺伤敌人也可以刺伤自己的事情分到不清了。

    在我刚刚发表的《论毛三样》的文章中,已经阐明在“毛泽东问题”上人们易犯的一个天大错误,就是把毛的“斗争哲学”看成是毛的“发明”,根本没有认识到那是毛对前人、别人思想的一种应用和张扬,借用网络的话讲,它不是毛的“原创”,是毛的“粘贴”。若是看不到这一点,我们就会成为世界上最愚蠢的人,即认为毛“粘贴”过的东西,我们就不能粘贴,一粘贴我们就变成为“毛边人物”了。

    人类的思想斗争不外分为两类:一类是思想的外部斗争;一类是思想的内部斗争。在这一篇小文章中,我不可能涉及到人类思想史的大问题,但是,我可以简要地指出,关于人类思想内部斗争问题,只要读过《尚书》,翻过《沉思录》、《罗马书》、《忏悔录》(无论是奥斯卡或者卢梭的),浏览过王阳明的《传习录》,朱熹的《近思录》都会形成一种印象,即人类思想进步、发展过程亦是思想自身的斗争过程。因此,谁可以设想人类有思想而没有思想的内部斗争呢?至于思想的外部斗争,阐明此一种斗争对人类社会的推进和发展,那则是近代大思想家们的任务,岂止马克思一家之言?问题仅仅在于,对于没有时间、精力和能力研究人类思想的普通人来说,大职业思想家的名字,他们可能陌生,某一本思想名著写的什么?他们也没有兴趣或者不必要知道。所以,在过去的岁月里,当中国人民以教育的方式(甚至是强迫教育)的方式在接受毛的“斗争哲学”时,一个经毛 “剪贴”和“粘贴”的东西,就被“输送”(那时叫“灌输”)到普通人中去了。

    毛在思想领域的这一种作为(叫“功绩”都不过分)是把普通人也许没有必要知道的大思想家们的思想,过了一遍手,做就了一本通俗的小册子,并且用宣传员的工作方式,把它普及(说“强迫”也对)到普通人当中去,而不管普通人需要不需要,对之有无兴趣。灶给你砌好了,做不做饭?由你。

    顾准先生有一句名言,非常精辟:“所有一切人类思想,都曾经标志着人类或一部分人所曾经处过的阶段,都对人类进行到目前状况做出过积极贡献。最有害的思想也推动过思想斗争,而没有思想斗争分明就没有进步”(《从理想主义到经验主义》)。

    如果顾准先生的话不足为信,那么最近刊登于《纽约时报》一篇题为《毛泽东:危险的政治符号》的文章,却说了如下的话:“对于任何想在现有官方路径之外,又想在现有框架之内寻找机会和力量的人来说,毛是一座富矿。跛足改良的种种弊端,恰恰又给了用毛说事儿的空间”(引自《多维新闻园地》)。

    文章写到这里,要说明的是:我在毛泽东思想前面加上“花花”二字,不是没有用心的。我个人是在毛泽东思想的环境下生长的,从上小学起,就接受了我们那一代人谁也逃避不了的“毛泽东思想教育”。在我青少年时代,毛泽东思想令我恐惧、紧张,又令我兴奋、张狂,最后令我沮丧、灰心,可谓酸辣苦甜,百味杂陈,进入中年,我在秘密状态,写作多本根本不可能在中国公开出版的论毛书稿。10年前寓居韩国,在大量阅读网上论毛文章后,经过反复回味,才提炼出了“花花”二字,并不计较它是褒或贬。

    今天,在思想的高压已经成为强弩之末之际,那些思想上的卿卿我我,就和我纠缠不清了,于是,就有了一些自己的思考,顺便写了出来,借着网络——这个完全出于人类智慧设计的快印魔鬼——就发了出去,由此念起10多年前,我在中国暗室里写作,左顾右盼,提心吊胆的日子,那的确不堪回首。但事情总是有不如人意之处,在今天这个“网络时代”,我发现有许多中国的勇士们,拿着刀,嚷嚷着要“杀死”毛泽东思想。此时,勇士们的用心我理解,但智力令我怀疑。任何人都不能杀死一个思想! 

    2013年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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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回复 总裁判 2013-5-25 22:00
乌有之乡的策略正是不杀死毛思想,承认它不完美但坚持称它伟大。
肯定与否定都是有意义的,貌似公正其实是最无实际意义的。中庸文化传统让凡是做过这个民族的皇帝贡献都不被抹杀,于是历史就是一个接一个皇帝统治的历史,至今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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