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晓波的记忆

刘晓波日前在沈阳因肝癌病逝。晚期肝癌的存活时间应该是3个月左右，在狱中服刑的刘晓波走的早了一点。

回顾刘晓波的生平，大概有3个人生转折点，一是回国参加8964，二是起草08宪章，三是获得诺奖。对于刘晓波这3件事，都曾有过自己的看法，也正好是3篇小文，在此重发，算是对刘晓波的追忆。

一 刘晓波被抓的指标性意义：「民运」彻底失败 （2009年06月24日 11:54 下午）

「六四」后的20年间，海外「民运」日渐势微，最后与「独」、「轮」合污而转型为国际反华势力的一部分。更为甚者，「民运」中的几个野心家及背景可疑者，鼓噪出了所谓的「中国过渡政府」，很彻底地成为了中国的敌人，这些都让中共对于海外「民运」的政策更为简约。

不过，虽然以笔会内斗为代表的「民运」内斗所导致的对刘晓波的看法种种不一，但是当时从美国回中国参加「六四」并起到至少是推波助澜作用的刘晓波一直留在北京，可以看作是「民运」留下的「火种」。「民运」内部一直有人对刘晓波说三道四，却看不到已经逐步适应国安机关折腾的刘晓波的存在之于「民运」的重大意义。

刘晓波的存在具有指标性的意义，代表着海外「民运」的存在，在某种程度和范围向国内传递海外「民运」的声音，也是海外「民运」与国内新生的维权力量、「右派」以及中国现实社会接触与沟通的有效管道。毕竟，刘晓波具有参加了如同中共参加广州起义、南昌起义以及井冈山斗争这样具有开创性历史意义运动的「六四」的经历。我的意思是，如果赵紫阳不倒，「民运」分子大概是要按「六四」中的作用排座次的。

很遗憾、很可惜，也很怪异，「民运」们集个人的恩怨与好恶进行盲人瞎马般的仇杀，根本看不到刘晓波的存在对于海外「民运」具有的指标性意义。在海外言论自由、生命安全无虞、丰衣足食的环境下，站在无与伦比的政治道德高地对刘晓波的「媚共」横加指责，全然不顾人性的底线首先是保命、果腹，对刘晓波缺少设身处地这种置换式思维的理解和同情，用共产党员那种「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几乎是异化了的人性标准来严格的要求刘晓波。

刘晓波始终在一种相当困难的情况下「民运」着，最后终于被一个愚不可及、毫无时效目的的08宣言所累。从某种意义上说，刘晓波被抓是一种宿命，他早晚都会被抓；但是他完全可以避免被抓，他实在没有必要被抓。刘晓波进去了，还有谁能向刘晓波那么坚定的喊出，中国需要被殖民300年？艾未未、余杰之流，言论的尺度有时要远大于刘晓波，但确缺乏刘晓波那样厚重的份量，最多算小丑，可能还没有达到跳梁的层次。

刘晓波就是海外「民运」插在北京的旗帜，这面旗帜没了，标志着海外「民运」的彻底失败。也好，这也可能是海外「民运」重新整合、重新出发的契机，就看这些人的造化了。

我写此文，没有同情刘晓波、同情海外「民运」的意思，就是就事论事。中国政府抓刘晓波，让刘晓波成为「六四」20年的祭品，有人会依然看成是中共的专制甚至是中共行将灭亡的前兆，但是在我看来，这是强大和自信的表现。我支持抓刘晓波，大家都解脱了。与海外的「民运」分子相比，刘晓波有点傻。傻，是没法同情的。

二 反对零八宣言和支持刘晓波 （2010-02-02 19:16）

刘晓波的『我没有敌人』，引发了对于刘晓波看法的争议。这种争议的本身，要比究竟如何评价刘晓波有意义的多。老王（王希哲）的『毛泽东阶级斗争理论还要不要否定？ –再论刘晓波』一文，就说明这种争论的意义，这就是民运的政治基础究竟为何？是推翻共产党政权还是推动中国民主政治及宪政体制？亦或兼而有之？推动民主政治和宪政体制，一定要推翻共产党吗？

刘晓波的『我没有敌人』，表明了刘晓波自己的态度。我同意老王的说法，刘晓波的『我没有敌人』，是共产党毛泽东阶级斗争理论彻底否定的立场；但我要补充一个看法，这也应该是对民运的某些人说的；我们更应该注意到，这是刘晓波被判之后说的，有点殉道的意味。

刘晓波的『我没有敌人』，确实感动了很多人，这包括了中共的一些老同志，因此产生了一些支持刘晓波的呼声。在这些呼声中，有些人还特别强调，他们反对零八宣言，他们支持刘晓波是因为言论自由。主张言论自由，当然没有错，问题是刘晓波的言行超越了中国法律的界限，这是刘晓波获罪的主要原因。我一直坚持我的看法，刘晓波不是因言获罪，而是因政（治）获罪。

刘晓波获罪的起因，是为很多人所反对的零八宣言，而不是起因他写零八宣言这件事。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一个人说他要刺杀奥巴马而被逮捕治罪，是因为他说要刺杀奥巴马这件事吗？当然不是，是他说话的内容，内容是刺杀奥巴马，这就是言论自由超越了限度。

刘晓波的『我没有敌人』，胸怀确实很博大，远远超出舍身取义、杀身成仁的境界，已经是以宗教的情怀俯视芸芸众生了。如果这是他的真心话，真是令人敬佩甚至可以景仰。

但是，正是因为要推动中国的民主政治，也就要同时维护中国的法治建设，违法必究，哪怕你的动机再高尚。一个现代的民主法治社会的行为准则，是依法办事，而不是依良知办事。良知的作用，只是对于社会道德完善的补充，社会道德的标准，是根据依法评判的。

标榜反对零八宣言而以捍卫言论自由为由去支持刘晓波，从逻辑上讲不通，也缺少现代社会的法治观念。零八宣言肯定是言论自由的产物，但是内容超越了法律限度，这应该是问题的实质。当然，我以前也说过，中国宪法及其框架下的法律存在的问题，是可另行讨论的。

支持刘晓波什么？是支持刘晓波的言论自由的权利吗？刘晓波没有言论自由的权利吗？在零八宣言没有出笼之前，刘晓波生活的怎么样？不好吗？

附上旧文一篇，是去年6月刘晓波被抓后我的一点看法。

三 挪威那几个人的话语权 （2010-10-08 19:45）

几个挪威的老人家，每年都鼓捣着诺贝尔『和平奖』。

有2个中国人得了这个奖。一个是鼓吹藏独的分裂分子达赖，一个是在押犯刘晓波。据说，恐怖分子热比亚也是诺贝尔『和平奖』候选人。

那几个老人家，对现在的中国究竟有多少了解？有什么资格对别的国家的政治进行裁判？挪威那几个人的话语权有那么大吗？

几个挪威的老人家，最多表达的是北欧的一些理念。

郎咸平说，『大家通常以为这个奖是和平奖，但它其实是一个类似于“感动中国的年度人物”的奖项，这是由诺贝尔和平奖特殊的评奖程序决定的。每年的2月1日之前诺贝尔评奖委员提交提名，这个评奖委员的范围是非常广的，基本上挪威的社会各界人士都包括在内，这一轮就像超级女声的海选，没有任何要求，只要你手里有一票，就可以提名一个你认为值得的人。这是与诺贝尔物理学奖等其他奖项截然不同的地方。而且，提名之后不是由诺贝尔委员会来决定谁获奖，而是由挪威议会选出五个议员组成一个特别委员会，最终从这些被提名的人中确定一位获奖者。这个决定从根本上来说是完全政治化的，代表了挪威议会的国际政治和外交立场。』

『这样一来就很容易理解了，只有两种人会获得提名。第一种是当年做出了某些事情让挪威各界人士印象深刻；第二种就是代表挪威议会的一贯立场，评出一个“终身成就奖”，针对一个特别重要的议题，让全世界听到来自北欧的声音。』

所以，挪威那几个人的话语权并没有那么大。如果某个时候大了，不过就是国际政治的工具而已。说到底，西方式的民主不适合中国，也在中国行不通，中国人对于诺贝尔『和平奖』，不必有那么十足的奴性。

当然，诺贝尔『和平奖』的大概是150万美元的奖金，还是满丰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