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从手工业工厂调到到样板戏学习班:
1969年,中国仍然处在文化大革命的高潮之中,由于爸爸被打成了“资产阶级反动技术权威”,母亲也受人陷害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初中毕业的我连上山下乡的资格都没有,直接被分配到了大集体的一个鞋帽厂当学徒,先后打过鞋楦,就是在机器缝好的布鞋里打进一个木制的模具,然后加热成型,出来的布鞋就很挺拔。刚学时经常会打到手上,鲜血淋漓。后来又去塑胶车间压塑料鞋底,那时也不懂什么叫污染,只是觉得塑料原料加热后的味道十分刺鼻。后来当地的革命样板戏学习班招收学员,由于我比较爱好文艺,当时又在工厂的文艺宣传队里是活跃分子,所以就找到爸爸妈妈的朋友,当时文工团的一对夫妇,又通过他们找到了文化局的局长,终于如愿以偿地被选为学员。当时记得爸爸妈妈带了四盒礼去见局长,罐头,饼干,水果,糖,那时就是挺重的礼了。当时脑子里没想别的,父母的决心就是把我从大集体工厂里弄出来,因为那不是铁饭碗。1971年入团的时候已经18岁,还要去压腿,下腰,翻跟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记得当时腰虽然练不出来了,但腿已经能踢到脑门了。
感恩那对夫妇和局长,让我有机会从此走出一段又一段的不同的人生经历。
第二次:从样板戏学习班到中央直属研究所:
虽然进了样板戏学习班,但在爸爸妈妈眼里,这份工作只是个“戏子”,下一步就是要改行。虽然我作为戏曲演员已属“年事已高”,但因为声音素质不错,较为拿手的是郭建光的唱段,形象也过得去,要转行可是有点难度。磨呀磨,磨了大半年,终于转到了舞台美术队,作舞台灯光和音响效果工作。因为爸爸是电气高级工程师,我又从小爱好电器和电子产品制作,所以做这份工作很快就得心应手。
1978年,林业部在全国农业展览馆举办“全国林业展览会”,从我所在的林区文艺团体中抽调舞台美术电工到北京制作展览遥控电动模型,我有幸被选中。在北京工作两年,有幸认识了林业部一个研究所科研管理处的董叔叔,他看中我当时突出的工作表现,就和当时的总工程师汇报并决定把我调到这个研究所工作。这对当时还在文艺团体里朦朦瞪瞪混饭吃的我,以及我那还在望子成龙的父母,无疑是天大的喜讯。尽管当时这个研究所还是在从北京下放到林区的林业局,而我当时工作的地方还是一个地级市,爸爸还是坚决鼓励我接受这份工作,说只要搞技术工作,去哪里都应该没问题。我也没有辜负董叔叔和爸爸的期望,从一名技术员开始,经过课题组长,研究室主任,一直做到主管科研的副所长,着实令一些同事眼红。不过不安分的我竟然两次从这个位置请辞,又令他们疑惑不解。
永远感谢那位董叔叔,尽管他已离开了我们,但他那正直,开朗,热诚的品质已成为我人生的楷模。
第三次:研究所搬迁,侥幸被选中随研究所搬迁:
1980年,我和一位工农兵学员的同事都在大学里进修,这时研究所被允许从那个林业局搬迁到哈尔滨。这时危机又来了。100多号人的研究所却只给了80人的名额。虽然我在进所之后表现出色,但是能不能被选中随所搬迁绝对是个未知数。没有被选中的就会留在那个林业局,分配到各个单位。当时心中确实作好了留在当地的准备。搬迁人员名单公布后令我喜出望外。我在随迁人员名单之中,不知道是最后第几名,而同我一起进修的那位却没有被选中。据说当时所党委书记兼所长力主让我随迁,看中了我的发展潜力,而我后来的埋头苦干和出色业务表现以及职位的不断提升也为他所津津乐道了好长时间。
永远感谢彭书记给我的发展机会,使我可以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第四次:派往澳大利亚留学:
1993年第一次从所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之后即去了深圳闯荡,投身到一个通讯电子设备厂,从一名工程师做起,到产品研发部经理,总工程师再至副总经理。本来不想再回哈尔滨,已准备调到深圳,但所里甚至部里的领导还是舍不得我离开,竟然在我在深圳流浪三年之后还给我保留了一个出国深造的名额。虽然当时在深圳发展得还算顺利,但“崇洋迷外”的我还是选择了这个出国深造机会,到悉尼的新南威尔士大学计算机系进修。
虽然我最终没有选择在这个研究所终生工作,但还是很感谢当时的所领导和部领导的一片善意和苦心,真的觉得有点对不住他们,也有点对不住国家的培养,虽然我曾经也给那个研究所做出了相当突出的贡献和获得了很多的经济效益。
第五次:移民加拿大后调换工作接到同事提供的信息:
2000年接到移民批准,已是48岁高龄,大概是移民中年龄最大的吧,但我还是选择了把两个孩子带出来,在加拿大这个国家度过我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65岁的退休年龄使我不得不还要工作17年。国内的一切学历和资格都不受认可,我的人生就此从头开始。带着以往出国赚的有限的美金和十件行李落地,朋友和亲戚给租好了房子,第一份工作找到了一个希腊老板开的电子产品维修店,在多伦多市内。可收入实在太低。记得第一次去买车的时候,贷款都很勉强。在公司里一如既往的和所有同事都相处融洽。印象最深的就是在公司工作时毛骨悚然地看了美国911事件的全程直播。突然有一天那位名叫Ted的同事悄悄地告诉我,我现在所在的公司正在招人,鼓励我前去应聘。我鼓起勇气来了,而且被聘用了。记得当时的HR Adviser 叫 Richard Victory, 当我聊到Brampton是名副其实的美丽的Flower City时,他哈哈大笑,说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去年得知原来那个公司已经关门,不知道那位Ted现在何处。受聘后专门回去感谢了他,自那时起再没有见到。
衷心祝愿他一切顺利。听从了他的建议,工资翻了一番还大多,从而使我有机会在这里打下更坚实的的经济基础,为退休做好准备。
从一个文化大革命中“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到经历了人生中的走南闯北,起伏波澜,最后还可以在一个文明富裕的国度安度晚年,我这一生得到了好几位恩人的指引和帮助,一辈子都会感谢他们。只要生活中有机会可以帮人,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几个同事有应聘更好工作机会,我都会热情推荐,因为这也可能成为他们人生中的“Turning Point”。公司内部同事有机会提升,我也都会鼎力相助。
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心存感恩,有机会的时候去尽力帮助每一个人。
“赠与玫瑰,手留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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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太太和我今年去古巴后写的游记的一部分,
5. 分享的快乐
临行前听了好几位朋友说古巴生活困难,对分享家中不用的物品很欢迎,所以太太这次带了很多穿不着用不上的衣物和洗漱用品/化妆用品。每天早上都要留给酒店服务员4-5件东西,走到街里也会寻找受赠者,爱心得到极大满足。不知是他们真的缺少,还是出于礼貌,赠品都很受欢迎。瞧下面那位大姐笑得多开心。
酒店服务员不太通顺的英语却含着满满的谢意... ...
那孩子在哈瓦那旧城堡找我们要东西,抱了一把写字笔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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