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匮要略与诗经的神秘联系
祖国医学,是中华文化的一部分。
张仲景所著《金匮要略》,当然也属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与中华其他文化形式,诸如《诗经》等,在用笔起意,组织结构上,会是有或多或少的共通之处的。大家知道,《诗经》开篇第一首,即是《国风·周南·关雎》。这首短诗,如下:
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一首描写男女相爱的诗。
《诗经》号称“诗三百”,当初编辑《诗经》者,为何将此篇排列首位?这其中缘由,当然是有中国文化意义之所在的。
《论语》批此诗“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是表现“中庸”之德的典范。汉儒《毛诗序》云:“《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故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二者,都言明一个道理,夫妇为人伦之始。其实在道家,也讲究“阴阳生,万物生”。阴阳是道家思想基础,夫妇是儒家人伦基石。总之,无论道儒,其所推宗的自然与人类社会之首位,就是阴阳男女。
大家知道,关于收集《诗经》之目的,最重要者,是古代统治者观察民风民俗,以有效统治天下。《孔丛子·巡狩篇》曰:“古者天子命史采歌谣,以观民风。”《汉书·食货志》载云,周天子派专人采集民谣来看,以此了解民情。《国语》有记:“考其俗尚之美恶”。总之,《诗经》表面上来看是一部诗歌总集,其实质目的,则是君王观察天下动态,把握天下大局的一部民间“舆情录”。同时,《诗经》又是一部礼义天下的诗歌集子。古之儒者重视夫妇之德,认为家庭是社会组织的基本单元,“家齐国治天下平”。“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男女之事,对于整个社会稳定来言,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既然要礼义天下,就首先得从男女情感上谈起。因此,《关雎》,便当之无愧地被排列第一位了。
《金匮要略》为仲景所著,其版本制式也多有流变,对此后世评说也不一而足。这些,咱们都撇下不管,因为仲景是医家,其作是谈医论病的,这无需争论。咱们就来看仲景起笔是如何谈病证的。《伤寒论》起笔言太阳病,然后将太阳病分为伤寒与中风,伤寒起于阴,中风起于阳,阴阳并谈,然后才引来诸证诸方。在《金匮要略》中,仲景是如何谈病证的?据胡希恕老考,第一篇为王叔和搞的。不管信与不信,我们暂且搁下不论。咱们还是先来看,仲景是如何来谈病的吧。
《痉湿暍病脉证并治第二》,起笔二条:
第1条:太阳病,发热无汗,反恶寒者,名曰刚痉。
第2条:太阳病,发热汗出,而不恶寒,名曰柔痉。
从字句上边看,二条都有“太阳病,发热”,从病因来看,其病的来路都是太阳病,症状有发烧,这是共同症。然后接下来看,第1条“无汗”;第2条“汗出”,结合《伤寒论》,我们知道,第1条为“伤寒证”,第2条为“中风证”;再往下念,第1条“反恶寒”,第2条“不恶寒”,以上症状,一阴一阳,针锋相对,得出结论是:第1条,为“刚痉”,第2条,为“柔痉”。一刚一柔,又是一阴一阳,阳阴相应。
仲景谈病证,起笔便见“阴阳”。这是为何?
看看《诗经》便得知其中原因之一二了。《诗经》是一部礼义天下之诗歌总集,是周天子以观民风民俗令人收集而来的;《金匮》一书,是仲景谈病证,以使后世了解病证之病因病机,并加以施治的一部医书,在这一层面上来讲,《诗经》是洗礼人之灵魂的书;《金匮》是一部治人病的书。二者意义相通,仲景又是浸茹中国传统文化极深的一个医家,其笔其意,当然会与《诗经》有雷同耳。
《诗经》以《关雎》男女起篇,以观民间风俗;仲景以阳阴相对起笔,以谈病证,二者都是深受中国道儒之影响也
2016/12/15,磨砚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