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特尔特访华前就南海问题强硬表态 要翻脸吗？

杜特尔特访华前就南海问题强硬表态 要翻脸吗？

　　杜特尔特。视觉中国 资料

　　8月28日至9月1日，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将访问中国。此前，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耿爽已在8月23日的例行记者会上宣布了相关消息。同日，菲律宾外交部和总统府也举行记者会，专门介绍了总统杜特尔特访华有关安排。这将是杜特尔特第五次访华。综合中菲双方的介绍，杜特尔特总统访华期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专题)将在京同其会谈，两国元首将共同出席2019年篮球世界杯开幕式。王岐山副主席将赴广东陪同其观看2019年篮球世界杯赛事。

　　平时关注菲律宾新闻的读者们也许早就注意到，8月初杜特尔特总统在出席一场菲律宾当地华商组织的活动时就自己放出风来说他要在8月底再次访华。当时，菲律宾舆论第一反应普遍是诧异和不解。今年4月下旬杜特尔特总统刚刚来华出席第二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时隔四个月，他又要访华，究竟用意何在？显然，他肯定不是主要为了看场篮球赛的。

　　杜特尔特此访将是中菲关系转折点？

　　杜特尔特当时谈到，他访华时将会谈“南海仲裁案”，他还会敦促中国尽快结束同东盟的“南海行为准则”的谈判。他的这一“强硬”表态与以往的口风大为不同，立刻在菲律宾国内外引发各方关注。一个月来，菲律宾部分官员也频频向中国释放强硬信号。

　　以自由党为代表的反对派，一贯对杜特尔特对华政策持强烈批评态度，但此次也对杜特尔特敢于向中方主动谈“南海仲裁案”大加赞赏。前外长、南海仲裁案的主要推手罗萨里奥甚至发表声明称，“让我们向（杜特尔特）致敬，并向他保证所有菲律宾人都支持他”。

　　许多菲律宾国内和一些西方媒体的评论分析称，杜特尔特此次访问可能会是中菲关系的是一个重大转折点。一些分析人士猜测，杜特尔特政府准备在对华关系上采取更加强硬的立场，尤其是在南海问题上。杜特尔特此前宣称的对中国的“爱”正开始失色，马尼拉和北京的蜜月可能正在结束。

　　众所周知，菲律宾前总统阿基诺三世执政中后期，因菲律宾政府在南海问题上不断采取同中国对抗的政策，特别是单方面挑起针对中国的所谓“南海仲裁案”诉讼，中菲关系陷入僵局。2016年7月菲律宾“南海仲裁案仲裁庭”作出非法无效的所谓“最终裁决”。

　　阿基诺执政时期，南海问题几乎主导了中菲关系的所有议题，双边政治关系、经贸合作以及民间交往也因此而受到严重的负面影响。

　　2016年杜特尔特就任菲律宾总统后，将施政重点转向了解决国内经济社会问题，表态愿意搁置“南海仲裁案”，与中国进行双边谈判来解决南海争议，探讨在争议水域进行共同开发的可能性。在双方的努力下，中菲关系实现全面转圜，南海问题重回对话协商的轨道。

　　可以说，搁置“南海仲裁案”及其“裁决”是中菲转圜和发展的基础。如果重提“仲裁案”，甚至如菲律宾一些媒体所言杜特尔特总统要“援引”仲裁裁决来向中方施压，那中菲关系真的要发生重大转折了。

　　杜特尔特提“南海仲裁”的真意何在？

　　中菲关系转圜三年来，中菲关系经历了巩固到提升的历史性进程，中菲建立了全面战略合作关系。两国高层交往频密，双方元首七次会晤，各领域合作全面恢复发展。中国已经是菲律宾第一大贸易伙伴，第二大游客来源国和重要的投资来源地。中国积极支持杜特尔特总统提出的“大建特建”发展计划，两国政府签署了“一带一路”倡议与“大建特建”计划相对接的文件，大批中国企业前来菲律宾投资基础设施、制造业和服务业。

　　可以说，中菲关系正进入崭新的时代。杜特尔特总统真的愿意牺牲这所有一切来之不易的合作成果，同中国翻脸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背后的隐情何在？结合菲律宾的政治气候，全面仔细分析杜特尔特总统近期的一系列讲话，至少可以找出以下三个方面原因。

　　缓解国内政治压力。今年5月中旬，菲律宾举行中期选举，杜特尔特总统领导的执政联盟大获全胜，自由党等反对派输的非常惨。反对派因此加大利用南海问题对杜特尔特执政进行牵制，不断攻击杜特尔特政府对华政策。

　　特别是6月中菲两国渔船发生相撞事故，尽管杜特尔特公开表态称这是一起两船相撞的海上事故，不要将事态恶化，但菲国内一些媒体大肆炒作，反对派更是煽动民族主义情绪。值得注意的是，以国防部长洛伦扎纳为代表的菲政府内部的亲美势力在这波炒作中喊得最响，也不断向杜特尔特本人施压。

　　在此背景下，杜特尔特总统近期关于“仲裁裁决”的表态恐怕更主要地是说给国内民众、反对派、其他政治力量和美国人听的。

　　向中国“打牌”和转嫁压力。“南海仲裁案”的所谓“裁决”毫无公正性可言，但却会被菲律宾当成手中的一张“王牌”。无论何人担任菲律宾总统，都不会轻易放弃这张牌，而会巧妙处理并善加利用，以实现其国家利益的最大化。这其中的差别仅仅体现在运用手段、方式和对时机的把握上。杜特尔特最初搁置仲裁，是为了中菲关系转圜，现在又提起仲裁，是为了转嫁国内的压力，本质上讲都是在对华“打牌”。

　　醉翁之意在油气共同开发。菲律宾的反对派和不少媒体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都过于关注和突出杜特尔特将向中方提出仲裁的表态，而忽视了他同时谈到的其他内容，特别是南海油气共同开发方面。而这正是杜特尔特访华的真实目的所在。

　　杜特尔特多次公开表示，我知道中方不会接受仲裁裁决，国际上也没有强制机构能够迫使中方执行。我不会坚持要求执行裁决，因为这会导致战争爆发，战争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不想和中国打仗。

　　同样是在今年8月初的那次讲话中，杜特尔特还再次明确表达了想同中国共同开发南海油气的强烈愿望。他说，我对南海油气开发很感兴趣。中国是我们的朋友，从来没有人像中国对菲律宾这样好过，中菲应该彼此分享南海资源。

　　“仲裁”是杜特尔特要价的筹码

　　杜特尔特对油气开发如此感兴趣的一个背景是，菲律宾是一个严重依赖油气能源进口的国家。菲律宾目前最大的天然气供应源，即在巴拉望岛附近的马拉帕亚天然气田即将面临能源开采枯竭的危险。目前，位于南沙群岛的礼乐滩附近海域蕴藏着丰富的油气资源，可开发前景广阔。但如菲律宾单方面开发南海油气资源，不仅会遭到中国的强烈反对，也面临巨大的资金和技术瓶颈，因此菲律宾亟需同中国推进南海海域共同开发油气资源的进程。

　　事实上，去年11月20日，在习近平主席和杜特尔特总统见证下，中菲两国签署了《中菲油气合作开发谅解备忘录》，这为合作开发南海油气奠定了政治基础，规划了线路图。根据该备忘录，两国就设立政府间指导委员会和企业工作层面的对接做出了具体安排。

　　今年上半年，杜特尔特总统签署一项总统令，允许菲律宾国有石油公司就油气合同与勘探权的转让同外国公司之间进行买卖。分析认为，这从技术层面事实上扫除了菲国有油气公司同中国公司开展油气合作的障碍。

　　但同时也要看到，阻碍中菲共同开发合作的因素仍然很多，特别是菲国内阻力很大，国内法限制重重。一直以来明确反对中菲共同开发的菲律宾最高法院大法官卡彪始终坚持菲律宾与任何国家在专属经济区内进行共同开发都违反《宪法》。其《宪法》第12条表示专属经济区内的海洋财富必须专属地保留给菲律宾公民利用和享用。

　　在上述背景下，杜特尔特打算在访华期间提出“仲裁裁决”，显然是为了推进同中国的油气共同开发。他此举的目的很明确，一是向国内反对共同开发的各种势力表明，自己是在“裁决”基础上同中方谈判的，所以不要再反对同中方推进共同开发了。二是向中方提出“仲裁”，显然是为了“高要价”，甚至是“漫天要价”，等着中方的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