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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被说丑笨,我却是美国丈夫眼中的珍宝(组图)

京港台:2019-12-28 06:17| 来源:自拍 | 评论( 61 )  | 我来说几句


从小被说丑笨,我却是美国丈夫眼中的珍宝(组图)

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Silvia/口述

  《自拍》的读者们好,我叫Silvia,80后。2006年移民(专题)美国,现在做红酒进出口贸易,跟丈夫和孩子暂居新西兰。

  我出生在一个传统的中国家庭,从记事起,人生就只有一个目标,讨人喜欢,让父母满意。但不被认可的外貌和成绩让我深深自卑,因为做不到别人眼里的优秀,我彻底丧失了自我,陷入抑郁的泥潭难以自拔,在我极度迷茫时,我的异国恋人让我认识到自己的价值,帮我唤回迷失的自己:考入世界顶级名校,找到自己热爱(电视剧)的事业,有了健康的婚姻和亲密关系——我终于重建了自我价值。

  

  这是2016年女儿生日时,我和美国丈夫Bart及一双儿女拍的全家福。

  我出生在温州鹿城区,因为爸爸下海经商,我小学毕业时,全家就迁居到了上海。爸爸是典型的中国式家长,从小对我以打击教育为主。如果我当班长,他就说那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当个大队长看看,最终,我真就能戴上三道杠。

  虽然非常要强,可整个童年和青春期,我都像一只拼命扑腾的丑小鸭,从没冲破过自卑的壳。因为严重偏科(英语从未及格过),我的成绩永远在班级中下游徘徊,没能成为人见人爱的优等生。

  

  这是1993年夏天,5岁的我和妈妈在温州江心屿的合影。

  我的家族自上世纪80年代起陆续移民美国,我们家作为家里最后一拨,在2006年也来到美国。当时我上高二,心里暗自庆幸躲过了高考,完全没料到以后要面对更多麻烦。

  首先,因为我18岁,比在读美国高三学生超龄两个月,根本进不了美国的高中,没法取得高中毕业证;其次,如果想要继续学业,我需要先过语言关,烂英语再次成为我的人生噩梦。去社区大学报英文班,工作人员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回家就被爸爸劈头盖脸臭骂一顿。

  

  这是2006年夏天,刚到美国不久的我在加州(专题)一个酒庄里。

  雪上加霜,我又被初恋男友劈腿。我认定自己又笨又丑,感到前所未有的自卑。

  为了练口语,我下载了几百部美剧,先看中文字幕的版本弄懂剧情,再拆解原版台词,一句句背下来。英语算是被我死磕下来,读完一年预科后,我进入了旧金山(专题)的一所社区大学。

  我每天在图书馆里熬到深夜,回避一切社交活动,除了上课几乎足不出户。在这个比颜值比学历的世界上,我觉得自己毫无价值。

  

  这是2008年夏天在社区大学和同学的合影,别人都很开心,只有我(2排右2)苦着脸。

  在这种极度压抑自我的状态下,我开始失眠,长时间陷入恍惚状态。

  爸妈担心我得了抑郁症,劝我去看心理医生,可我那蹩脚的英语怎么和人深度交流?无奈中我只好上网求助,看看能不能在虚拟世界里找个人说说话。

  为了躲避原来的朋友圈子,我去脸书上注册了一个新的账号。结果收到的第一条消息就是Bart的留言。记得当时要看留言,需要先付月费,好在我付了钱,看到了Bart的信,不然差点错失他。

  我们加了MSN,开始在网上聊天。他是德裔美国人,很健谈。慢慢地我对他了解得越来越多:他是德国 、英国 、克罗地亚 、美国混血儿 ;他的家族在一百多年前从德国移民到了美国;他本人是游戏开发工程师,喜欢中国文化,爱吃中餐,非常相信因果、缘分……一切听上去都不错。

  

  这是当时他发给我的照片,那是1981年,他快两岁(右)。

  可我无法相信任何人。从小被说丑的我一直没敢给他发我的照片。当时我的脸书头像用的是一个漂亮的日本(专题)同学的照片,个人信息填写的是在加州伯克利大学就读。美女加名校,完美人设。既然现实里的我一名不文,那就在虚拟世界里感受下被爱和被重视的滋味吧。

  随着聊天的深入,Bart讲了爸爸去世后他和妈妈相依为命,还讲了他失业后的落寞。我能感觉到他的真诚,不知不觉间也开始放下戒备和紧张,每天和他聊到深夜成了我的固定习惯。但我还是不敢发自己的照片,也不敢说自己究竟是谁。

  

  这是2008年脸书上被我撤回的自己的头像,觉得自己不够美,才换成了别人的照片。

  就这样聊到第三个月,Bart约我出来喝咖啡,我立马拒绝了。

  我怕“见光死”,我总不能让头像上的那个日本女同学去见他吧?可他不依不饶,说已经对我有了好感,一定要见我。要么继续编造谎言来维持爱情幻觉,要么承认自己说谎了并做好失去爱情的准备,思来想去,我心一横,见!

  本以为来的是一个穿格子衫的秃头码农,结果出现在我面前的是身高2米的巨人。初次见面,他完全没有提脸书头像的事,我不知道是外国人脸盲还是他故意不戳破,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

  

  这是2009年初我们刚认识不久,在Bart家我给他拍的照片。

  对我来说,重新信任一个人很难。虽然初见感觉不错,但我心里没底,第二次见面,我把男闺蜜Edward带去当高参,结果一见面,发现他们居然彼此认识,两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洛杉矶(专题)人,而且Bart的父亲还是Edward的高中老师。

  对缘分深信不疑的Bart当时就觉得太神奇,世界那么大,我们俩居然能有共同的朋友。他的“缘分说”散发着浓浓的中国气息,一下子拉近了我和他的距离,我就这样笃定了他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于是开始和他交往。

  他比我大8岁,我心里想着,要是我能够像孩子那样去爱他该多好啊:毫无保留,完全信任,完全倚赖,不用去想会不会失去。可我的秘密怎么办?要一直带着谎言和他走下去吗?承认“那不是我”就等于直接说“我是骗子”,我做不到。

  

  这是我们2009年2月刚认识不久时在一个party上的照片。

  以前,我一直觉得一个人的外貌就像上天敲在你身上的一个章,是合格品还是残次品,全看自己的运气。因为黑皮肤单眼皮龅牙再加上小个子,我一直是个残次品。

  想起当初被前男友劈腿,“别的漂亮女生会不会也勾走Bart”的担心不时从心底冒出来,我恨不得立刻去整容。很快我就预约好了上海九院。

  知道我要去整容,Bart气得直跳脚,他说他就喜欢我本来的样子,如果世界上大家都一样了,审美标准那么单一,很无聊。说到最后他凑近我的脸说:“我就喜欢你,为什么你蠢到要去变成别人呢?”

  我一阵心虚,他肯定知道我的秘密了。我囧得无地自容,转身就跑掉了。当时只想离他远远的,我偷偷买了机票飞回国内,去做了牙齿矫正。

  

  这是2009年3月初,从医院出来当天,我在上海街头巧遇一个朋友,拍了这张合影。

  逃回国内的那段时间,我的心理防线再次崩溃了。

  我变得比以前更封闭,躲在家里,不理会所有的电话和短信,只在心里翻来覆去地转几个念头:头像是别人的,身份是假造的,可我爱他是真的。那又怎么样?也许Bart真正喜欢的人是照片里的漂亮女生,他所有的真诚都是为了她。我呢,还是以前那个可怜虫,即使在虚拟世界里,也毫无存在感。现实世界里我是隐形人,虚拟世界里我假扮别人,那真正的自我到底是什么?在哪里?

  在我的脑袋乱成一锅浆糊的时候,我收到了他的信息,说他已经从美国飞到了上海。人已近在咫尺,我必须去见他了。

  

  这是2009年3月中旬,我从机场接他回来,在人民公园前的合影。

  直视着我的眼睛,他一字一句地跟我说:“我是在和一个有趣的灵魂谈恋爱,不是和照片上的一张脸。你是绝对独一无二的。”

  这句话一下子解开了我的心结,从小到大,我渴望听到的夸奖是“第一”“最好”,从没被人夸过“独一无二”。我迫不及待要丢弃的自我,竟然被另一个人如此珍视和深爱着。这么想着,我有种魂归原位的感觉。

  为了更好地接纳和了解自己,我开始主动看心理学方面的书;为了克服社交恐惧,我逼着自己去参加各种聚会。一开始回归人群,我还是不适应,Bart发现了,就握着我的手,慢慢地我就不那么胆怯了。我很想去爱他,可是我知道,要先学会爱自己,才有能力爱别人。

  

  这是2009年3月底,回到美国后,在一个旧金山的饭店,我们和好朋友聚餐时的照片。

  渐渐地我不再躲人了,我敢照镜子了,我敢晒不ps的自拍照了,我也敢素颜出门了。一步一步,我学会了接受自己的样子;我也学会了不压抑自己的情绪,既能感受快乐也不拒绝痛苦,高兴时开怀大笑,难过时嚎啕大哭——在21岁时,我终于彻底接纳了自己。

  我渴望自己越变越好。2009年申请季快到了,虽然我的功课已经拿到了全A,可我觉得自己是亚裔,挤进名校的可能性很低。但Bart觉得我很有潜力,值得一试。

  虽然我们心照不宣,一直没提起过我脸书上写的“伯克利大学”,但它真的成了我的梦想。在他的鼓励下,我决定申请伯克利大学,这次不为讨好任何人,只为自己。我想付出百分百的努力,试着看自己会不会变得更好。

  Bart老早就帮我制定了周详的计划。为了让我腾出时间多参加课外活动,他主动减少和我约会的次数。在老人院做义工,我要从高温高压的消毒柜里取出滚烫的锅碗瓢盆,十个指头很快被烫成了胡萝卜,父母心疼得不行,可Bart说“继续做”。接着他又敦促我去参加各种校园社团活动,我的履历上,社工和社团经历一行行增加,最终为申请名校增色不少。

  

  这是2009年8月,我在社区大学校园Honor society 当上VP时的照片。

  2010年4月我最终拿到4个offer——加州大学系统排名前四的伯克利分校、洛杉矶分校、圣地亚哥分校和戴维斯分校。

  我选择了伯克利大学,入读统计学专业,我拿到了2万8千美金的奖学金,除了交学费,我还能自己付房租。

  

  这是我在伯克利大学最后拿到的毕业证。

  刚入学时,我是抱着拿全A的心态去的,可打击来得很迅猛。

  第一学期的三门课我拿到一个A,一个B,一个C,费了半天劲才拿到12个学分。想到之后的功课只会越来越难,而我们系只有50%的毕业率,我开始担心自己毕不了业。

  第二学期的微观经济学虐得我差点精神崩溃,天天学习到凌晨三点,最后只拿到C。我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Bart除了一直鼓励我,还在学业上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的一半专业课都需要数据分析,编程部分都由Bart来帮我理清逻辑。在爱人的陪伴鼓励下,我咬牙挺了过来,成绩也慢慢赶了上来。

  

  这是2010年第一学期我在伯克利大学的微积分笔记。

  大学期间,我的课业压力巨大,休息时间都消耗在书山题海里,基本没时间约会。虽然住在同一个城市,但我们平均一个月只能见两次面。

  见面次数少了,可心里的羁绊却越来越深,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Bart了,这种想法让我恐慌——如果哪一天他离开了我,我会不会立刻完蛋,被打回原形,再次变成可怜虫?

  这些小心思搅得我喜怒无常,我经常要去试探他,可他深谙此道,应对自如。一次,我故意找茬吵架,扔下一句“分手吧”,就气呼呼转身开车跑回家,他急忙追到我家楼下来道歉。一个22岁的女大学生看着一个30岁的大叔紧张兮兮地慌成那样,觉得有点好笑。我心想:我比你还怕分手呢。

  

  这是2011年3月,我们那次吵架和好后,在我家拍的照片。

  一天,我无意中听到教室外有个路过的同学唱“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电视剧)”,这句歌词简直就像我要唱给他的,为什么我突然脸红了?那一刻我意识到,不知不觉中我又一次丢失了自己,我把他捧上天,我自己却“低到尘埃里去”了。表面上我故意要占上风,内心里却是极度缺乏安全感。

  我渴望爱情把我卷走,但我更渴望那是让我越变越好的力量,而不是让我失去自我的漩涡。没有自我的人拿什么去爱别人,又拿什么赢得别人的爱?

  我提醒自己,未来的日子无论怎样,我都要让自己更独立更强大。安全感不是别人给予的,只能自己给自己。歌声已经远去,我依然坐在那里,发誓自己今后的日子都要像这特殊的一刻,清醒而坚定。

  就在几个月后的一个下午,他突然跪下向我求婚,那时我反而平静了,那是伴着欣喜的平静,当时他问我愿意和他去天涯海角吗,我发自内心地说我愿意。

  

  这是2012年12月,我刚大学毕业不久,Bart在我家向我求婚时的照片。

  大学最后一年的实习我选择了教育公司和房地产公司的数据分析岗位,入学时出于实用考量选择了统计专业,现在才发现自己真的不喜欢。对于以后究竟要做什么,我一直心存疑惑。见我不开心,Bart劝我再去修一门自己喜欢的专业。

  这一次,我完全从兴趣出发,选择了红酒及商业管理专业。毕业后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去自己喜欢的卡利斯托加酒庄,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每天都沉浸在创造价值的喜悦中。想起初到美国的我,畏畏缩缩,不敢张口说话,现在则可以流利地用英语和人谈判签合同,变化真的太大了。

  

  这是2012年年底我在Castello酒庄里。其实每次我听Bart的话,并非为了取悦他,只是他说的恰恰是我想要的。

  为了拍蜜月婚纱照,我们飞到了大溪地。天堂般的美景,放在心尖上的爱人,那真是梦一般的日子。沉浸在筹备婚礼喜悦中的我,浑然不知变化的种子已经埋下。

  发现自己怀孕的那天晚上,我几乎哭晕在卫生间里,觉得天要塌下来了。我刚大学毕业,一没玩够,二不想丢工作,三不喜欢小孩子。我一直宣称要做丁克族。Bart却表示他非常喜欢小孩,他一边对我道歉,一边拿出神一样的耐心说服我。

  美国不允许堕胎,而且一想到有个小生命执拗地要来到这个世上,我怎么也不忍心不让她来。看来,我除了接受这个现实,没有别的选择。

  

  这是2012年夏天,婚礼前夕,我们在大溪地拍蜜月婚纱照。

  因为怀孕,我不得不辞掉工作。

  生下孩子后,我开始产后抑郁,我恐惧于即将到来的全职妈妈身份,整天和尿布奶瓶纠缠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爸爸一直说我“废了”,“名校白读了”,“沦为了家庭妇女”。在他看来人要拔尖,要出众,要做精英,但是Bart认为每个人的价值各不相同,没有高低之分。他没有和我爸争辩什么,而是默默申请了全职在家的工作。

  那段时间,我每天以泪洗面,从不愿主动抱孩子。他没说一句责怪的话,每次我喂完奶,就默默地把孩子抱走自己去哄。

  见他用心良苦,再看着孩子无辜的小脸,慢慢地我自己也想通了。

  

  这是2013年7月,Bart在家里带孩子。

  好不容易第一个女儿两岁了,我松了一口气,考上了MBA。刚刚去上了2个星期的课,发现自己又怀孕了。

  我再次崩溃了。上次怀孕我丢了工作,这次怀孕完全打乱了我的读研计划。

  Bart又开启了苦口婆心模式,他说“做母亲是最伟大的事业”“孩子才是上天所赐最美的礼物”,最后我只好休学。

  生完孩子后,他又要照顾我,又要照顾大孩子,还要照顾新来的小宝宝,见他比我更辛苦,我也慢慢学会了克制自己,尽量不抱怨。

  坐完月子后,Bart建议我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挣不挣钱无所谓,只要自己有兴趣有成就感就好”。于是,除了继续做红酒管理,我还开始和国内的闺蜜合作做彩妆,我负责海外采购,她负责国内销售,慢慢地竟然做得很有起色了。

  

  这是2016年年初,我和儿子在家里。

  现在,我很庆幸当初留下了孩子,也庆幸有他这样的爱人,在我手忙脚乱时,他的沉稳总能让我安静下来。我变得不那么急躁,也没那么多抱怨了。我想这就是做母亲该有的样子,懂得取舍,就是成长吧。

  现在的我学会了规划时间,既能享受陪伴孩子的时光,还能慢慢做回自己喜欢的事情,贤妻良母和独立女性的身份并不矛盾。

  每次哄睡了孩子们,我就抓紧时间去填写红酒的资料,整理集装箱单据,做电子表格。谁说人生赢家是“男人负责挣钱养家,女人负责貌美如花”?美好的婚姻是我们势均力敌,你很好,我也不差。

  

  这是2016年年底,孩子们在家里玩。看着他们嬉笑打闹,我觉得满足和幸福。

  因为我的童年经历,我不想再让我的孩子有讨好型人格。我让他们尽情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也大胆地说出不喜欢什么。

  听说很多亚裔美国混血孩子,总是更倾向承认自己是白人,让我欣慰的是,我家宝宝不管走到哪里,每当别人问他们是哪里人时,总是用特别坚决的口吻说"我们是中国人”。如果在一个地方你要靠选择你认为优质的族裔(白人)才觉得能获得尊重,那这个尊重太卑微了。

  十几年前,我也曾因自己的口音和外貌自卑,当时Bart和我说,我的口音才是我的魅力,我的外貌独一无二,我不需要迎合任何人。今天,我在孩子们身上真正读懂了他的话。出生在西方国家,孩子仍为自己的东方血统感到骄傲,从来没有身份认同的困惑,小小的生命体,就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自己想做谁,多好。

  

  这是2018年秋天,儿子和女儿穿着中国特色服饰在新西兰合影。

  一切都那么完美:甜蜜(电视剧)的爱情、可爱的孩子、满意的工作……可惜,生活并不是童话,不会永远顺遂。

  在我们认识的第十年,分歧开始显现了。起因是他签了两年新西兰的工作合同,我们全家跟着他搬到了新西兰。这是一份让他有成就感的工作,他很快就升职为高级工程师,并领导了一个大团队。他还爱上了这里的阳光大海和蓝天,和大自然的亲近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他说这里没有枪支,没有不健康食品,孩子在这里比在美国更安全。

  有一天,他突然说新西兰的公司会给我们办绿卡,他很想留在这里。

  我一听就炸了。

  “为了你的诗和远方,我在这里简直像修行一样,我忍受了和父母的分离,忍受了医疗的低效,忍受了孩子教育的落后,忍受了快递的不便利,忍受了没有朋友,…好不容易合同期满,你却说你不想回美国?搞什么鬼?这里到底哪好?每天看山看海看蓝天,都是一个样!纯粹给大人拍婚纱照的地方!干嘛不把娃干脆带去住农场?天天和动物大眼瞪小眼!”我一口气喷了这么多后,他以一种十分陌生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幽幽地说,“你不尊重我的工作”,“你留在这里是虚情假意地”,“说好的和我去天涯海角呢”……

  我一听更气了,对他吼“见鬼去吧,那你呢?说好的你爱我呢,你爱这个地方胜过爱我。”

  

  这是2019年夏天,Bart在新西兰惠灵顿的海边。

  我们在露天咖啡座上,一连吵了好几个钟头。忽然惊觉彼此三观那么不一致。他竟然还说我太崇尚个人奋斗,永远停不下来……

  可这不正是以前他欣赏我的地方吗,不是他一直鼓励我去考名校、拿双学位、自己创业做独立女性吗?我努力后统统都做到了,怎么他突然佛系起来,突然没有追求了?是我变了还是他变了?还是这个陌生的国家让我们都迷失了方向?

  看到两个孩子浑然无知的小脸,我们只好暂时停止了争吵。他最后留下一句话:“我恨你,我再不要和你说话了!”

  Bart离席而去。女儿悄悄对我说,“妈妈,我长大了就回上海,嫁给一个上海人,那样就不会像爸爸妈妈一样因为住在外国而吵架了……”女儿的话让我心疼,我开始反思自己。

  

  这是2019年夏天,孩子们在新西兰的一家露天咖啡馆。

  前不久,我们也曾经因为政见不同而大吵特吵,可是,不管哪个总统上台都影响不了我们的生活,日子还是照常过。为何这次就僵持不下了呢?将来住在哪里当真那么要紧吗?

  我突然想,也许不是分歧的问题,是心态的问题?是不是一直以来,我太怕失去自我,以至于太过放大自我?

  打着独立人格的旗号,任何选择都以自己为中心,不就是自私霸道吗?是不是他一直在迁就我,现在忍无可忍?我想到自己一贯的专横跋扈和他一贯的委曲求全,又想到自己一路成长多亏了他的帮助和陪伴,突然觉得自己太作了。

  我跑回家,一心想着马上对他认错,当我跑到窗前,看到家里的阳台,想着我们在这里度过的那些被温柔和爱渲染的时刻,我突然意识到,这不就是那个我信誓旦旦要和他去的地方吗?现在,我就要去告诉他,我愿意!

  

  这是2019年夏天,我和Bart在新西兰家中的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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