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还可以自由说话的中国人,有一种责任
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作家陈慧说,说书人就是要沿门托钵,因为没有故事是属于一个人的。像她的《拾香纪》、《弟弟》、《众星逆行归来》⋯⋯一字一句,一篇一章。
那末,在陈慧自己的故事里,又是怎样的香港(专题)和时代?
“我不太会讲自己的故事。但香港有很多故事,即使爸爸妈妈的故事都比我有趣太多,问题是他们不自觉,我只能像碎片那样捡回来。”
上海公子和坪洲孤女由一条红线莫名牵上,开启了陈慧的香港故事。(摄影:KUN)
陈慧 I
爸爸妈妈的故事比我好看
陈慧爸爸的人生转折,好像都跟贪玩有关。爷爷在泰国开橡胶园,原本打算送长子回福建家乡继后香灯,但长子不就范,倒是终日泡在湄公河玩的二子易哄,一辆单车就骗上船,糊里糊涂飘洋过海。长大后考上黄埔军校,别人抗战冒枪林弹雨,他却跟美军到塞班岛饮可乐喫朱古力交女友。战后重返上海,灯红酒绿过腻后,闻说有个殖民小岛更好玩,便兴冲冲随大伙儿南下。没想到有天回不去。
而在南方的殖民小岛上,另一个故事没半点好玩。小岛以西有一个更小的岛叫坪洲,住着陈慧外公一家。外公经营火柴厂和灰窑厂,女儿在家唸私塾。然而,自外婆在日治期间炸死后,大小姐的养尊处优倏忽走调。外公续絃的新太太来自内地,是厉害脚色,继女被咄咄相逼,待回神,已被丢到九龙城工厂寄居,当上绣花鞋面女工了。外公早逝,后来很多事情都看不见;太公倒活得久,但也只看到自己住进鸡舍的凄凉晚景,长暮悠悠。
一边是一辈子的“单身贵族”,贪玩到最后;一边是伤痕纍纍的小孤女,怕对旁人目光,终日惶惶。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年纪也差一大截,但红线还是牵上了。
陈慧1960 年生于香港,那时妈妈未满 18 岁。她的童年回忆常常是闷 ── “好乸闷”(很闷)。
小时候,陈慧会和爸妈会沿弥敦道走到尖沙咀码头。今日她依稀记得那种氛围、节奏和光影,是为她最念挂的香港时空。(Photo by Richard Harrington/Three Lions/Getty Images)
“那时家里只得我一个孩子,爸妈都不懂得跟我玩。我爸虽有妻儿,但做的所有决定,都跟一个人生活没有分别,是浪子。他给我最好的东西是空间。我妈是怕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