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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家”舟舟现状:父母不再逼妹妹为他养老

京港台:2023-5-5 05:37| 来源:娱有理 | 评论( 9 )  | 我来说几句


“指挥家”舟舟现状:父母不再逼妹妹为他养老

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天生弱智的天才指挥家。”

  “被上帝关上一扇窗后,他用音乐回馈世界。”

  25年前随着《舟舟的世界》这一纪录片的播出,影片中那个患有唐氏综合症的指挥家“舟舟”,瞬间火遍大江南北,一度被中央重视,参与了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等多国的文艺交流访问活动。

  如今的舟舟却已不复当年的风光,光环被真相击碎后,这个扮演了半辈子“天才”的可怜人,被遗忘在了无人问津的角落。

  被父亲绑架了人生的他,在罹患肺癌却奇迹痊愈后,如今却绑架了父亲的晚年,他仍需年逾八旬的父亲照顾起居。

  他的境遇,不禁令人好奇,他所经历的一切对他自己而言,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01 造化弄愚人

  愚人节,这个被众人称作恶作剧的节日,却成为了等在产房外的胡厚培,一生难以忘记的痛,他永远也忘不了1978年4月1日。

  那天,妻子诞下了他们第一个孩子,在稚嫩的啼哭声中,胡厚培给儿子取名胡一舟,期望他未来能够乘风破浪,直挂云帆。

  

  但是一家人高兴了不到半个月,就发现刚出生的胡一舟好像有些不对劲,他是足月出生的,但是身体却比一般的普通婴儿小,头更大,脸也似乎有点“歪”,宽眼距、塌鼻梁,瘪嘴唇,怎么看都不怎么协调。

  经过检查,医院确认胡一舟是唐氏综合症患儿。

  唐氏综合症,大众对其最基本的了解,就是“面目丑陋,智力低下”。其实这种遗传缺陷的破坏力远不止于此,患儿的骨骼发育异常是全方位的,头骨凹陷,指节扭曲,而且连免疫系统都是残缺的,各类传染病的感染率是正常人的三十倍以上。

  

  为人父母,胡厚培夫妇自然不会选择遗弃自己的孩子,因为胡一舟的认知能力有限,无法理解太多的字词,所以他们只能用“舟舟”这个小名来呼唤他,这个小名也在之后伴随了胡一舟一生,直到现在。

  在单位楼里,舟舟因为样貌丑陋,思维迟钝,遭到了许多小朋友的歧视,经常被欺负,可他智力有限,无法告知父母自己受伤的事情,甚至有时候喊不出疼。

  

  胡厚培不敢让他离开自己的视野,只能上班都把他带在身边,而这正是一切的开始。

  胡厚培是个大学生,当年大学文凭可是十分金贵的,1970年他被分配到武汉市歌舞大剧院担任大提琴手,是当时乐团的几位主力乐师之一。

  两岁时,舟舟依然无法独立吃饭、刷牙、喝水,甚至常常失禁,但是因为在剧院里长大,舟舟在耳濡目染之下,他还是产生了一些跟着音乐摆动的习惯。

  

  在剧院里,舟舟也曾受到不少歧视,据胡厚培后来回忆,他和妻子曾听到不止一次“奇形怪状”“下等东西”的窃窃私语,还曾听到过几个职工聊天,说不能让小孩靠近舟舟,否则会被“传染”。

  胡厚培的妻子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她始终觉得是自己“侮辱了祖宗”,剧院里的那些风言风语,令她不堪重负,甚至尝试过自杀,胡厚培更是头疼。

  自己的儿子,到底该怎么办呢?

  02 愚人被造神

  在之后的十年中,不死心的胡厚培数次带孩子去做智力测试,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被事实打败。

  学会用勺子吃饭,舟舟用了三年,学会控制大小便,舟舟用了六年,十岁时他终于掌握了十以内的加减法……

  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位同事看到了舟舟随着音乐扭动的样子,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在彩排休息之余,向胡厚培提出让舟舟穿上指挥服表演一下。

  巧合的是,武汉电视台的张以庆导演当时在乐团有项目,那天休息时,他注意到了舟舟,奇特的想法顿时在他脑海中诞生,一部以舟舟为主角,用于呼吁关注残障人士生活的纪录片就此产生。

  

  在纪录片中,张以庆导演以真实的镜头记录了舟舟的生活,却在内容上进行了一定的“虚构”,在他的镜头下,舟舟成了“具备顶级音乐天赋的残缺天才”,甚至成为了“省会城市直属剧院交响乐团指挥”。

  而实际上,全程舟舟在镜头中做出的指挥动作,只是单纯地东施效颦,需要真正的乐团指挥梅笃信手把手地教舟舟动作才能完成表演。

  舟舟当时只有三岁不到的智力,别说学习指挥动作了,光是为了能好好地上厕所,摄制组和剧院都操碎了心,最后不得不派保姆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事实很荒谬,但这个纪录片从艺术鉴赏的角度来说,拍得实在是质量超群,随着影片后半程一场场音乐响起,舟舟努力的样子不知感动了多少观众。

  

  这个纪录片靠着武汉市政府的扶持,不断扩大播放范围,最后登上了央视,知名度越来越高,在当年还获得全国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等一系列国家级奖项。

  舟舟在媒体和官方的推波助澜下,被包装成了“杰出残疾人艺术家”,“音乐天才”,1999年1月22日,就在纪录片播出后不久,他便被央视邀请到了北京。

  在那里,迎接他的是中央芭蕾舞交响乐团,他在举世瞩目中盛装登台,拿着指挥棒挑起了这一年残联新春晚会的大轴。

  一个唐氏患儿,却有着顶级的音乐天赋,如此矛盾又奇妙的组合引起了太多人的好奇心。

  

  舟舟

  1999至2001年之间,舟舟累计在国内外参加了超过三百场演出,最便宜的一场慈善表演,出场费都在2000以上。

  让家庭为他耗尽了心力的舟舟,一转眼成为了全家的经济支柱。

  2001年,舟舟有了编制,进入了中国残疾人艺术团,并直接获得了两栋房子,一栋位于上海艺术中心,一栋在北京四环。

  巅峰期,舟舟一年之内要参与录制十多档央视栏目,生活有国家领导人亲自过问,与各路顶级歌星合作,甚至比郎朗更早一步登上了音乐人的终极梦想之一——卡内基音乐厅。

  名利场中,就连一直沉稳的胡厚培都开始膨胀了,但舟舟依然是那副模样,他什么都不知道。

  03 膨胀然后跌落

  2002年5月起,中国残疾人艺术团响应国家号召,以开创“残疾人自主就业先进代表”的目标,开始尝试推行商演计划,舟舟或者说他的父亲胡厚培,开始对艺术团产生不满。

  说到底,舟舟的指挥能力只是包装出来的,他跟着音乐和固定的流程记忆,在台上摆出相应的姿势,从外行的角度来看或许很厉害,懂音乐的人也会因为他的残疾人身份而予以理解。

  但真正与舟舟合作的乐团乐手,是很容易就看清舟舟真正“指挥能力”如何的。而残疾人艺术团秉承帮扶原则,是不设常驻乐团的,会与各地的残疾人乐手进行临时合作,这让舟舟的演出难度大大提高。

  

  没有固定的合作乐团与曲目,这让舟舟适应排练的难度越来越大,知道真相的人也不可避免的越来越多,舟舟的表现只能说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不下去。

  与此同时,舟舟的商演价格已经达到了三万,在2002年,武汉市市中心买一栋160平的大房子,月供也才不到2000,这是非常恐怖的收入。

  中国残疾人艺术团虽然为舟舟开出了最高规格的薪水(仅次于团长),但是胡厚培认为,艺术团越来越频繁地演出活动,阻碍了舟舟的个人演艺计划。

  多年后胡厚培在接受采访时也并不避讳自己当初的利欲熏心。

  

  2002年下半年,胡厚培依仗着舟舟的商业价值,裹挟艺术团为他在武汉又买了一套房子,同时逼迫剧团让出了更多的自主权。

  这一行为最终导致了官方放弃舟舟,自那以后,所有的大型演出和国家级活动,再也没有了舟舟的名字。

  从那一刻起,舟舟的光环开始崩塌。

  有人曾采访过与舟舟合作过的那些乐师、指挥家、歌手,为何不揭穿真相呢?

  他们多半苦笑着表示,那可是“国家认可的天才”,当时与舟舟合作所能拿到的报酬是常规商演的两倍不止,谁能和钱过不去呢?

  舟舟的整个光辉岁月,根本就是皇帝穿着新衣的裸体游行,但是很多人都对真相熟视无睹,或出于利益,或出于同情,或出于各种其他理由,寥寥一些反对之声,也被淹没在人群之中。

  04 谎言是钝刀,真相才伤人

  2005年,被中国残疾人艺术团边缘化,在各种走穴商演中浑浑噩噩了快三年的舟舟,收到了企业家金国华的邀请,他买走冠名权,建立了“舟舟交响乐团”,并对他开出了4.8万元月薪的天价。

  舟舟本人能有什么主见呢?决定一切的还是胡厚培,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彼时他的妻子已是胰腺癌晚期,家中也的确又陷入了经济困难,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难理解。

  脱离了编制后,完全褪去了官方的光环,也几乎不再被媒体注视,舟舟所剩的号召力与往日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首先是乐团的第一任团长韩梦国,他对舟舟并无成见,但还是在合作三个月后辞职离开,他表示他更希望自己能从事更专业的交响乐事业。

  其次是老板金国华,作为一个商人,一切从利益出发,为了节省成本,他决定不断地削减乐团的人数,这让有音乐追求的胡厚培难以忍受。

  不和睦的合作像一辆破车,勉强开了一年还是报废了,胡厚培掏出了之前舟舟演出所得的所有积蓄,买断了“舟舟交响乐团”的名字,那年他66岁,从未接触过商业,为了让儿子继续在舞台上发光,他开始了艰难的经营之路。

  不得不说,他企业家的艺术修养可能不行,但他的商业眼光是没问题的,维持一支乐团需要的乐手确实不能少,但是当时乐团想要盈利那保留的乐手肯定不能多,胡厚培投入的一百多万,不到三个月就捉襟见肘了。

  全团都指望着舟舟吃饭,是他在养着所有人,靠他的名气才能有商单,靠他的名气才能拿到那个商演价格。

  

  乐团,硬撑了5年。

  在那个时期,胡厚培明白了,没有人是来欣赏艺术的,没有人邀请他们是真正为了音乐的,他们只是像旧时那些盼着马戏团侏儒秀节目开始的看客一样,想看着一个身体智力双残缺的人,西装革履地在台上像模像样地指挥,满足他们的猎奇心理。

  质疑声与日俱增,本来就一戳就破的谎言很快就被揭穿了,头顶上的光环一层层褪去,不少曾经蹭舟舟热度炒作的人,开始“传播真相”回踩舟舟,为自己再赚一波眼球,摆在眼前的只有困境。

  2008年,舟舟的演艺生涯渐渐沉入谷底。

  05 解放了自己,解放了妹妹

  如果要找一个对于舟舟的坠落感到轻松的人的话,那一定是他的妹妹。

  胡厚培夫妇四十岁高龄才得子,本没有再生育计划,况且舟舟罹患唐氏综合症的一大诱因就是产妇超龄,冒这个险并不合适。

  但是他们觉得,舟舟根本无法自主生活,完全不是有钱有饭吃就能活下去的,所以顶着他人的不理解,冒着巨大的风险,两人又生了一个女儿。

  女儿的诞生不掺杂任何感情,胡厚培夫妇只是想,如果他们先一步离去,可以由女儿为儿子养老送终。

  

  这一点他们从来不遮掩,从女儿懂事起他们就一直向她灌输这种想法,8岁开始,就让她帮舟舟洗衣服、喂饭、收拾东西。

  后来舟舟因为肠道网膜坏死而长期肠梗阻,大便失禁的那段时间,所有弄脏的衣服裤子,全都是由她洗的。

  为了这个家庭,她甚至连学业也放弃了,最终只有一个高中文凭,草草地嫁了人,做了个家庭主妇。

  可以说她被剥夺了一生中所有的梦想。

  

  舟舟和母亲

  作为他们认为的“补偿”,胡厚培夫妇承诺以后家里的房子,两人的退休工资全都交给女儿,但这一切对她身上的重担来说根本是杯水车薪。

  舟舟最辉煌的时候,恰恰是她最痛苦的时候,因为父母每每谈及照顾哥哥的事情,仿佛都像是在说“你哥哥是大明星,你照顾他难道委屈了吗?”

  这一情况一直到母亲去世、她也成家,而父亲与舟舟的事业日渐萎靡才有所好转。

  2013年,胡厚培彻底放弃了乐团的想法,当时的舟舟真的只能参与“侏儒秀”“小丑秀”那般的表演了。

  那些表演的流程和骗捐无异,由主持人讲述他悲惨的童年和曾经光辉的历史,没有乐团,只有大屏幕播放的交响乐视频,让舟舟笨拙地在台上扭动,最后灯光落下,讲述舟舟母亲去世的悲剧,配合着煽情的音乐,让在场的看客们捐钱。

  

  再后来,即便是这样的演出,也没有了,2016年又一个打击降临,舟舟罹患肺癌。

  妻子就是被胰腺癌夺走生命的,胡厚培很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他不想让舟舟也经历化疗的痛苦,于是异想天开地信了一个什么“科学中医疗法”。

  他把舟舟送去了那家号称包治百病的诊所,每日没有别的内容,就是躺在他们所谓的康复仓中睡觉,不打针不吃药不挂水不开刀,八个月诊所掏空了胡厚培最后五十万积蓄。

  

  回想起这件事情,胡厚培还会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不管怎么想这都是骗钱,而他居然真的能上这种恶当。

  但可能是开过了恶劣玩笑的老天爷觉得实在不好意思,一年后舟舟还真就痊愈了。当初出具检测报告的309医院在复查时,极为震惊地发现舟舟的癌细胞病灶消失了。

  

  经此一事,胡厚培倒也算看开了,再也不绑架女儿,他也明白,要照顾舟舟的余生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让另一个人为此付出人生,不公平。

  但他还是履行了承诺,将房子和车都陆续过户到了女儿名下。

  女儿其实并不讨厌舟舟,也不是厌恶照顾舟舟,她只是很不满父母那股理所当然命令她的态度,她想选择自己的人生。

  在最后她还是做出了承诺,说有能力的话,以后还是会帮忙照顾哥哥。

  06 迷茫的前途,平淡的现在

  2016年年底,来自深圳的点亮生命残疾人艺术团,联系上了舟舟父子,邀请他们前往深圳加入艺术团,参与演出,并在那里生活。

  此时的胡厚培,身上只有一张9年未能兑现的21万出场费的欠条算是正资产了,他们父子两个的生活很困难,有段时间,只能一直靠吃红薯度日。

  为了安父子俩的心,团长肖唐生开出了20万的保证金,并承诺艺术团会保障舟舟的生活,在他55岁之后,还会为他安排每月两千的养老金。

  但是日子并没有变得多么好,艺术团因为一些劳资纠纷和款项结余的问题,始终处于经营不善的状态,磕磕绊绊几年后,在迎面撞上疫情前,艺术团还是散了。

  

  当时舟舟还能拿到的工资是1000元。

  2020年11月,和另一家来自北京的心灵之声残疾人艺术团合作时,舟舟父子又在惠州认识了梁红旗。

  梁红旗是个事业做得不错的老板,他为舟舟争取了一个在省部级领导出席的慈善晚宴上表演的机会。他十分可惜舟舟这个孩子,演出结束后,他认了舟舟做干儿子。

  他承诺,舟舟永远可以在他开的医院里免费体检和看病。

  另一头,肖唐生团长为了让跟着自己的残疾人团员们能活下去,拿出最后的积蓄,在龙岗郊外的山上包下了一个场地办起了养鸡场,他把胡厚培父子接了过去,他承诺过要照顾舟舟的余生。

  

  舟舟

  疫情期间,靠着政府的补贴,养鸡场还是站住了脚,在这里舟舟每日与鸡群混在一起,撒鸡饲料的时候,他还会时不时摆出那些他熟悉的指挥姿势。

  胡厚培已经八十多了,他觉得自己时日无多,而舟舟也已经45岁了,虽然还是只有六岁的智力,但他也达到了残疾人协会认定的“老年残障”标准。

  有时面对采访,胡厚培还会流露出些许骄傲的神色,报菜名式地说出一些儿子的荣誉,拿出相关的出版物和作品,同时展示一些曾经与大人物见面的证明。

  虽然这半生疲惫不堪,但他在回忆这些过去时,神情已然是轻松的、释然的,他在这个世界陪着自己那不完美的儿子,玩了一场不完美的游戏,但起码这场游戏中有过快乐,那足够了,能在这里有个结果,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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