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那道永远的流光 (九)

我心底那道永远的流光 (九)

(吴钩原创于倍可亲网. 10-25-2008)

我和陶进入了热恋.

早在恋爱前就从书上或杂志上看到, 男女青年恋爱分初恋和热恋两个阶段, 但不知学术上是根据什么和如何区分这两个阶段的.

我真曾和一个学教育的朋友探讨过这个话题. 朋友说, 初恋和热恋的划分应以开始有性接触而分. 我反驳道, 如按此分的话, 现在很多西方男女见面没两天就上床了, 从初恋到热恋也忒快了点吧, 而且第三天可能又分了手, 恋爱结束了.

这样一些西方人的恋爱方式, 让我想起小时侯有一次到农村玩, 看到一公一母两条狗从农田一条路的两端走近, 一见面你舔我, 我舔你的互相亲热了一番, 没出几分种竟然当着我们一群孩子的面做起爱来; 没多久, 又各走各的散伙了.

原来, 这是一种动物们实行着的恋爱方式.

人类总该和动物有些不一样吧.

所以严格说来我也不知道什么时侯和陶进入了热恋. 我和陶几乎真到了如胶似漆, 一日不见, 如隔三秋的田地, 我想该算进入热恋了吧, 尽管我和她之间还没有发展到朋友所言的那个分界点.

周末我们整天腻在一起, 但非周末时就难熬了, 况且也不能总叫陶到玄武湖去相会, 影响她学习啊.

于是, 为了每天晚上能和陶在一起, 我又背起了书包: 白天在本校做教师, 晚上到陶的学校图书馆里和陶坐一起看书学习, 当起了学生.

我通常比陶更早就到了图书馆, 先找个位置坐下, 拿本书看, 把书包放在邻座, 用以警告别的同学, 此地已有主, 这样陶来就有位置了. 在大学读过书的朋友都知道, 图书馆里的位置紧张得很哪, 我要不殷勤着早到图书馆给陶占位, 那很有可能和她在一个图书馆里两地相思了.

我们坐在一起, 她看她的书, 我或看书或备课, 互不干扰, 但看了两个小时后, 中间我们会出去休息片刻, 那是我俩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

我们常常装着若无其事的样, 若即若离的一起出了图书馆, 一走上若明若暗的校园小径, 我们双手马上牵在了一起, 来到离图书馆不远的大草坪. 我们喜欢一直走到大草坪的中间, 在草坪上坐下, 陶依偎着我; 那一刻读书的疲倦都九霄云外消失了, 剩下满心的柔美温馨.

图书馆成就了我和陶, 我们既不误学习工作, 又可解相思之苦, 我自鸣得意, 这真是个妙主意. 不过, 中间也出过些小意外.

有一次, 我象往常一样早早的到了陶学校图书馆, 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从书包里拿出本书,把包放在邻座, 悠然自得地看起书来. 因为早, 图书馆里还没几个学生.

突然,一声“G老师”, 把我从书中唤醒, 一抬头, 只见对面座位上一个男生正朝我打招呼呢, 仔细一瞅, 是我当班主任的班上一个学生.

他好奇的问道: “G老师, 你怎么上这里看书来啦?”

我心里一犹豫, 心想, 谈恋爱不是个什么事, 但一直追到人家图书馆里被宣传出去可要增加这群学生茶余饭后笑话的资质了.

我有些吱吾的说: “哦, 我来这里查个资料, 我表妹在这个学校, 顺便来看看表妹. 我还好奇呢, 你怎么上这里来了?”

他说: “我女朋友在这个学校,所以我就陪她一起在这里看书来了.”

我一听, 也是来陪读的啊, 差点没嚇哧笑出声来.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呀.

他指了指坐他身边的一个女孩; 那女孩朝我笑着点头, 算打了个招呼.

既是这样, 我有些后悔没说真话, 不够光明磊落, 不过, 又想,待会陶来了, 他们也就明白了, 大家算是心照不宣吧.

正想着, 陶来了, 在我身边坐下, 把我的书包从桌上轻轻推过来, 放上她的书包; 她一抬头, 看到我们三个人都在注视她呢.

我就介绍说: “这是陶, 我表妹; 这位是我的学生,他女友是这个学校的, 因此每天过来陪读.”

陶听了, 呡嘴微微一笑, 和他们都点头打过招呼.

那两位学生看看陶, 又狡诘的看看我, 相视笑了. 大概全明白了吧.

我们几个又是师生关系又是情人关系的, 在一张桌子上相安无事的看起书来.

我毕竟已不是学生, 没有考试的压力, 所以有时也就是陪着陶, 自己随便拿她一本书闲看.

我拨过陶正在看的的书, 那是一本《中国古代文学理论批评史》. 我又拿过她的书包, 翻了一下里面的书, 有: 《中国史纲要》,《中国古代文论概要》,《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当代中国文学概观》等. 我就拿过《当代中国文学概观》看起来.

到了中间休息时间, 我和陶一前一后的出了图书馆.

陶挽着我,边走边看着我, 揶揄我道: “我又成了你表妹啦? 这表哥表妹可是最没人信的, 撒谎也得高明些呀.”

我回她道: “咳, 要让这帮学生都知道我追女友都追到别校的图书馆里了, 我还怎么当他们的班主任啊. 我这是要他心照不宣啊.”

陶略带讥笑说: “你还知道难听哪? 我看你啊, 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看你的学生, 都学着你跑我们学校泡女生来了, 这要让我们校长知道, 非得找你们学校理论去, 不说赔礼道歉, 至少也得赔偿些图书馆的使用费吧.”

我笑道: “好, 没意见, 回去就见校长, 要求他高风亮节, 主动捐赠些款给贵校, 也算是见面礼或订亲礼什么的. 要不, 干脆, 两校合并算了, 省得让两个学校的男生女生两地相思.”

陶推我一下, 道: “去, 又贫嘴.”

说话间, 我们来到了大草坪中间, 在草坪上坐下, 陶依偎着我, 我们满怀的的柔情蜜意.

草坪周遭环绕着大树; 图书馆和教室的灯光穿过摇曳的树丛, 忽明忽暗; 草坪没被照亮, 反更显得深暗幽幽, 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更亮了. 四周稀稀疏疏, 偎坐着一对对恋爱中的情侣,隐隐约约还听到有歌声传来.

陶静静的; 她在看星星; 黑暗中, 她的眼睛朦朦胧胧, 忽闪忽闪, 象星星, 很亮.

我起了诗意, 便将以前看过的一首诗改了几个字, 对陶念道: “

黑夜给了你星星一样的眼睛,

你用它看星星.”

陶听了, 不发评论, 用一种幽静的语音回我,念道: “

你，

一会看我,

一会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

我接着陶, 朗诵道: “

你运载着一个天国,

运载着花和梦的气球.

所有纯美的童心,

都是你的港口。”

陶叹口气, 对我道: “提起顾城, 总让人有不尽的惋惜和忧伤. 虽然他带着“罪与罚”的宿命意味结局让人不知是应该恨他还是同情他, 但在对待爱情上，他和徐志摩一样, 都把它视为生命的一切意义所在。恋爱的成功就是生命的成功，恋爱的失败也就是生命的失败；谁拥有了爱，谁就有了幸福, 他们的生命信仰都很单纯。徐志摩追求的理想人生, 包含在他的“单纯信仰”里, 就是 “爱, 自由, 美”这三个字。顾城过份的沉沦在他自造的幻象里，在气质上更多了些忧郁和偏执。”

我同意陶, 道: “他们都是活在梦里的诗人, 梦离现实是远的，就象顾城的诗《远和近》中一样, 淡淡的诗句，诗意也是很冷漠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远近之间，他情愿选择“云”，而不是“你”;“云”是一种远的近，“你”却是近的远。”

陶点头, 说: “嗯, 你分析得很对; 你一个喜欢读红楼的, 什么时侯又对现代诗或朦胧诗感兴趣啦?”

我回道: “哦, 只是随便在你们图书馆拿本杂志翻翻, 谈不上兴趣. 回图书馆吧.”

我们回到图书馆继续阅读.

等闭馆的时候, 学生们如鱼贯而出,伴随着读书疲倦之后释放出的快乐喧嚷, 三五成群, 沿着不同的方向散去, 流淌着青春的节律和动态的美感.   

从图书馆到陶的宿舍步行要走七八分钟, 我每次都送她到宿舍前, 才和她分别. 为了和陶在一起多些时间, 我改骑自行车, 这样我能推着车, 陪陶慢悠悠走回去.

出了校门, 要沿着一条主要的大马路向南走几百米, 然后横穿马路, 朝一条巷子里走百米, 才到女生宿舍的院门前.

马路上车水马龙, 南来北往的汽车呼啸着穿梭着, 一群群学生在马路边上走着, 在汽车穿梭的空隙中截断马路, 蜂拥横穿马路而过.

我和陶边走着, 边道: “这里竟然连一座横跨马路的天桥都没有, 太危险了, 你们可要非常小心安全啊.”

陶回道: “没事, 几年了我们一直是这样走过来的.”

到了陶的宿舍前, 因为周围有很多人, 我只和陶快速的草草的吻一下告别, 我独自骑着自行车回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