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藏学家看西藏

地点：比利时　　　 一个白头发欧洲人问我：你去过西藏吗？
　　　 我答：没有。听说高山反应很厉害。
　　　 欧洲人说：我已经去了很多趟了，我没有什么反应。
　
地点：拉萨
　　　 一个黄头发欧洲人问我：你以前来过西藏吗？
　　　 我答：没有。高山反应太厉害了。
　　　 欧洲人说：我以前也没有来过，我没有什么反应。　
　
   驻欧洲期间，我曾拜师那位满头银发的老者——比利时皇家科学院院士、著名的汉、藏学家魏查理教授。登青藏高原只是因为受了教授的指点。

    比利时皇家历史与艺术博物馆内不但有一个西藏文物展厅，还有一个以研究和传播中华文化为宗旨的汉学院，这个汉学院自1929年成立以来，在佛教和藏学的研究方面具有相当的水平。
　
    这天我随魏查理教授参观了皇家历史与艺术博物馆内的唐卡。
　
    打开像门板一样大小的抽屉，里面赫然平平整整地躺着数十面鲜艳精致的唐卡。博物馆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为我们展开了其中的几幅唐卡。
　

本人先前对西藏的唐卡一窍不通，听这位高鼻子的外国人说，这些唐卡是500-300年前中国中央政府送给西方国家的国礼，其中还有一些是藏王和达赖送给西方使者的，这些东西在当时是精品，如今都已经成了稀世珍品。记得我上次随中国高级藏学家代表团访问时，中国的藏学家说，西方的保存技术相当先进，300多年了，这些唐卡依然光彩夺目，熠熠生辉，实在难得。中国的藏学家感慨万分地说，这些唐卡在中国基本上都已经找不到了，想不到竟然都静静地躺在这里。魏查理教授说，要不是中国藏学家来访问交流，谁也不会来打扰安睡在这些抽屉里的百年唐卡。
　
    魏查理教授在对佛学和西藏的研究方面有着很深的造诣，对部派佛教之一的说一切有部有很独特的研究，认为中亚的菩萨乘出现，是说一切有部推动的。

    魏查理教授说，佛教是8世纪末传入中国的。以后是11世纪、12世纪，特别是12世纪，沙迦派等很多派都成立了。这都是通过他的国师也就是帝师八思巴，就是忽必烈的帝师。
　
    魏查理教授指着其中的一幅唐卡说，这是描写释迦么尼去世的时候的情景。这是清代的东西，可以看到这张唐卡保护得特别好。我第一次看这个画的时候不需要眼镜，现在我只能戴上眼睛才能看清楚。说到这里教授耸了一下肩膀。
　

魏查理教授原任比利时国立根特大学中文系主任，他对西藏宗教和文化的研究投入毕生精力和情感。我知道他对中国的文化、历史、哲学、宗教，尤其是西藏和新疆的佛教艺术作了深入的、富有创见的研究。对于这位生活在常年多雨的、安逸富足的比利时的教授来说，西藏和新疆，阳光和荒原，对他来说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在那个博大、神秘、智慧的世界里，他抚摸着人类文明的遗迹，领悟宗教、艺术、文化和生命的内涵。从1971他获得博士学位以来，他在美国、中国、加拿大、日本、印度、西欧等国作了上百个有关汉学和佛学的学术报告，出版了多部学术专著，如：《法句经》、《法集要颂经》、《阿毗昙心论的研究》等等。发表了许多学术文章，如：《六法发微》、《般若波罗密多心经研究》、《善无畏三藏的印度名字》等等。

    魏查理教授说，比利时皇家艺术和历史博物馆有一个专门的西藏文物馆，他在西藏、在北京雍和宫里也看到不少西藏文物，他大概的印象就是中国对西藏的文物保护得特别好，寺庙修得不错，外国人也都可以进去看。他说一同前往访问的那些欧洲的教授和学者看了都特别的愉快。


    魏查理教授会讲英语、德语、法语、荷兰语、意大利语，还会讲印度语和梵语，中文也是说得相当的流利。
　
    魏查理教授指着另一幅唐卡说，这上面有梵文，是从尼泊尔来的。他又指着一本比指甲盖那么大小的小书说，这是菩提书，比较小，也比较珍贵。我问上面写的是什么？教授说，上面写的主要是宗教仪规。
　
魏查理教授是2002年比利时举办的中国西藏文化周活动的荣誉委员，并对弘扬西藏文化提出了不少可取的建议。他认为欧洲人非常不了解西藏的历史和文化，大部分人根本就不知道西藏本来就是中国领土一部分这一历史事实。他主张欧洲和中国的学者应当经常性地进行学术交流，并大力支持在欧洲举办弘扬西藏文化的展览和演出，以帮助欧洲人了解西藏的历史和宗教，去除欧洲民众和官员对西藏某些不必要的神秘感。

　 魏查理教授走到哪里总带着一个极不协调的背包，我知道这种背包是西藏喇嘛必备的行头。教授说说这是他在西藏得到的，他特别喜欢。
　
    我好奇地让他打开看看里面有些什么？教授说，有一条哈达，也是来自西藏。说着教授从包中取出哈达：“我可还会献哈达。”他非常认真地说。
　
    魏查理教授研究佛教已经有30多年了。他说：“我年轻的时候，有很多人研究佛教，尤其是藏传佛教。另外西藏的美术我们欧洲人最有兴趣，我自己也对西藏元代的历史和美术有兴趣。忽必烈、八思巴和他们的文学我都研究过。我写了一本书，在日本印刷出版。”
　
    魏查理教授说，我在欧洲老听人在议论说西藏到处都是汉人，西藏被完全汉化了。我到了那里一看，发现那里的人非常西藏化。我觉得西藏完完全全是一个传统的民族文化保留的地方。教授说，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欧洲人一定自己要去西藏亲眼看一看。
　

    说起西藏的历史，教授更是如数家珍，他说：“很久以前西藏已经是中国的一部分，那时候还没有比利时，还没有德国，但是西藏已经是中国的一部分。所以历史上、文化上我可以说西藏文化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这是我的观点。”
　
    说着走着，来到了展厅里的一幅古地图前，魏查理教授说，你可以明明白白地看到，西藏古代就是中国的一部分，自元代起历来和中央政府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这些在古代西藏送给比利时的唐卡中都有记载。
　

    在比利时皇家历史与艺术博物馆有一幅巨幅唐卡，上面标有几个大字“五台山圣景全图”。魏查理教授说：“这是清朝的唐卡。五台山那时候也叫清凉山。”
　
    我问他上面为什么写了四种文字？教授说，清朝的时候有四种官方语言，有汉语，西藏语，那时侯黄派在康熙、乾隆年间特别有势力。还有蒙语和满洲话这四种。这是就是清朝的特点。　
    教授说，唐卡上的白塔表明这是喇嘛教，这些喇嘛戴的都是黄帽子。整个场面表现的是五台山喇嘛庙建成仪式。教授幽默地说，那时候没有照相，所以这幅唐卡非常有历史价值。
　

    魏查理教授认为，五台山白塔落的时候，众多的喇嘛教僧人千里迢迢从西藏赶来祝贺，足可以看出当时汉族和西藏的喇嘛教之间保持着非常良好的关系。
    魏查理教授是一个蜚声世界的佛学和汉学专家，他被印度贝纳勒斯印度教大学、中国华东师范大学、北京语言文化大学、西安交通大学等学校聘为客座教授。自1980年以来，他教的400多名学生获得了学士学位。由他培养的10个博士生中，有两位来自中国。
　

    我们都知道古意大利有一个旅行家马可，在尼罗河上我们的电影观众又认识了一个酷爱探究的比利时大侦探波罗，如今我通过魏查理教授，认识了一个既喜欢旅行、又擅长探究东方文化和宗教现代马可波罗。（顾玉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