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情如是说 (序) [2013/04]
- 爱情如是说 (-) [2013/04]
- 爱情如是说 (六) [2013/04]
- 爱情如是说(二) [2013/04]
- 爱情如是说(四) [2013/04]
- 爱情如是说 (十一) [2013/05]
- 爱情如是说 (三) [2013/04]
- 爱情如是说(五-上) [2013/04]
- 爱情如是说(八) 煎熬 [2013/05]
- 爱情如是说(十二)——大结局(上) [2013/05]
- 爱情如是说(九) [2013/05]
- 爱情如是说(十二)——大结局(下) [2013/05]
- 爱情如是说(七) [2013/04]
- 爱情如是说(五-下) [2013/04]
- 爱情如是说(五-中续) [2013/04]
- 爱情如是说(五-中) [2013/04]
- 爱情如是说(十) [2013/05]
白雪绿竹
秋韵不是电脑盲。她的文稿都是电脑里打的, 也与国内外家人同行朋友保持着中英文的电邮通信。但她从未去过社交网站,她没有过那种兴趣。请她过去的研究生帮她启了好一阵蒙,秋韵终于学会了百合村网站的一些基本操作并登了一个用户, 以 “半枝莲”为名。通过用户名查询,她找到了“至性至情”。在至性至情的“隐私设置”页上,秋韵点了“加为好友”的链接,打入了几个字“为故事而来”。
次日,秋韵回到百合村网站,发现有一个提醒在等她。至性至情已批准了她成为好友的申请, 并回了一个微笑,说“久违了,半枝莲。 你的真名是读文的密码。”她在至性至情的个人空间里 看了看,几乎是一片空荡。 有着与她一样的简洁空间设定,至性至情的头像是霞光中的雪峰。个人资料只说“男, S国J省”。好友只有她一个。唯一有内容的,是动态和日志。日志有十几篇,都是同一标题 起头 – 心祭 (一),心祭 (二),心祭 (三),。。。 从动态看, 这些日志都是在过去几个月中写的。
秋韵站起来,为自己沏了一杯清茶。 过去这几天,秋韵夜不能寐,往事一件一件涌上心头。在这进入过去的门槛边上,她定了定心,深吸了一口长气,点下“心祭 (一)”一文的链接。一个窗口蹦出来,要求键入密码。打入“秋韵”一试,日志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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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我在东南医学院药学系读硕士。我的硕士论文准备以华南药用植物产地及药理变化为题,需要搜集不同产地的同种药用植物。正巧有个校际间的联合植物考察队请我做向导,就决定利用这一考察为自己的论文搜集标本材料。从读大学时起,我就在山里搜集研究药用植物, 跑遍了三省间的高山深涧,交了许多药户、山民、马帮客为友,学到了很多书本里没有的药物知识。 我曾为几个考察队做过向导,对这份工作很熟悉。
这支考察队包括两个东南大学的,三个省农林厅的,三个东南农林学院的,加上我 。金先生,维兴和秋韵是东南农林学院来的三个人。因为秋韵是唯一的女队员,我在自己的准备笔记中加注了一些照顾女生的要点, 心想有些险路大概只好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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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山几天,队员们攀山涉水、风餐露宿,很快就相互非常熟悉了。我对秋韵成为拖累的担心已转成对她的敬佩。她以一个略显瘦弱的年轻江南女子之身,与我们这些壮小伙子一起攀爬跳跃,翻山越岭,从不示弱。在遇到像攀绳越涧这样的险路,我一般建议我们多花一两天时间绕路求个心安,秋韵反倒是很理智地观察绳路的安全程度来建议穿越与否,能过就过,并不仅仅因为高而退缩。她对植物分类的熟悉,对病害的观察入微, 对标本搜集记录的专业态度,完全超出初出茅庐的大四学生的水平,对全队的收获贡献很大。
我对她坚持的唯一一点是,如遇月事,绝对不要涉冰凉的山水,一定要让我们其他人帮忙。我看出她的不好意思,所以反复强调,这关系到她今后的健康,不是儿戏,我们都是成人,千万不要顾虑。大概我的不达目的不住嘴的劲头使她更不好意思了吧,她最后红着脸扑哧一笑说,好好好,别再讲了,我告诉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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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下午,我们来到一处涧滩,需要涉水。 我对穿涧滩一般非常小心,因为山洪来时在涧滩上最难躲避。早上临出发前,我听了随身带的短波收音机,预报是省西区大面积阴雨。我们在东区,大概会有洪水。到涧滩边时,天气晴好,但我不敢掉以轻心,招呼大家立即涉涧。秋韵拉我到一边,说不好意思,她不能涉水。
我说没问题,稍等。我告诉维兴领头带队沿着涧窄处马上蹚过然后立即爬到高处。我然后对秋韵说,我来背你。看她开始忸怩起来,我说山洪随时可到,不能耽误了。她没再犹豫,趴到我背上。我背着她蹚进水里,可以感觉到水流速很快。我一边蹚,一边招呼已过去的大家向高处爬。到了涧中间,水流更急了,我有点立足不稳。维兴在对岸看见又回头来接应我,我高叫他别过来,他并不应,终于够到了我的手。待我们挣扎到了对岸,我让维兴带着秋韵在前面爬,我殿后。
这时山水的隆隆声一下明显起来,我们离涧滩还不算高。这时我觉得脚侧一阵刺痛,但我顾不上太多, 只是促着他俩再往上爬。看他们爬上一个高台,我放了心,脚一软,跌倒在山坡上。身后,丈把高的山水夹着泥石树木奔腾而下,洪峰顶擦过我的腿脚。山洪来得快去得也快。几分钟后,洪峰就过去了,只留下涧里宽了一倍的湍流。维兴从高处爬下来,要拉我上去。我说我动不了,是被毒蛇咬了, 马上需要一条止血胶带防止毒液上行。
我看到秋韵也在往下爬,带着哭声叫着,“对不起, 林至,都怪我不好。”
我感到很虚弱,只是嘟哝了一句,“别下来。 我没事,去找半枝莲。”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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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里飘着一缕草药的苦香。 我浮在云雾间,不能把握自己的方向, 任由什么手将我轻柔地引领着飘动。好像回到了家。家在哪儿呢。。。
感到一只手在我的脸上抚摸,我挣扎着睁开眼`,一双美丽的眼睛正在注视我。我想不起来我在哪儿, 只听见一声轻轻的问候,“林至,林至,你醒啦。。。”我不由得侧了侧脸,去就那只温暖轻柔的手。
再醒来时,我能认出队里的一伙人了。从他们那里,我逐渐知道了后来发生的事。队友们给我扎了止血带,维兴坚持用嘴从我伤口中吸出蛇毒。秋韵找到了半枝莲, 那被《药镜拾遗赋》记载为“解蛇伤之仙草”, 为我敷上又灌下。金先生先去了我们原定的目的地找到准备拜访的药户。他们带了马来将我带到山村。我昏沉了两天,维兴也轻度中毒。药户的蛇药最终把我们救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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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维兴在省城一条清净小街里的茶馆里面对面坐着,沉默着。这是那次考察队结束后的一年多后的一天。维兴已经毕业留在了林学系做讲师。金先生是系里的副教授。秋韵毕业后分到了省里植物所。我硕士毕业留在了医学院搞研究。维兴今天约我出来,我能感觉到是为什么,但我没有开口。沉默了许久,茶已经凉了,维兴向我伸出一只手,我也伸出我的手。他抓紧了我的手用劲握得生疼,我一声不响,任由他握着。
他的手最终无力地放下来, 沉闷地说,“我知道你会好好待秋韵的。我祝你们幸福。”说完站起来走向门外。我站起来,走过去抱紧了他的肩好一阵,然后看着他走出了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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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秋韵终于有了自己的小窝。我们已经结婚近两年了,但我们 一直分别住在各自单身宿舍里。我在学院里申请住房月前终于批了。虽是一间非常小的筒子楼房,那也是我们自己的小天地啊。我和秋韵每天都等不及下班,回到我们的小窝,腻到一起。 秋韵烧着晚饭,我在旁边捣乱,一会儿亲亲她的脖子,一会儿在背后搂住她的腰,她笑着叫着,“菜要糊了。。。”我干脆把锅端到一旁,把秋韵抱到床上。秋韵搂紧我,好像生怕我消失掉。我抚着她全身柔滑的肌肤、圆润的曲线,心跳 越来越剧烈。 她不停地亲着我的脸,手,肩膀,身上,呼吸越来越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