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硬兼施的拜登对华政策

(图 Berkeley Economic Review)

对华放电 

贸易代表戴琪访问日本期间(4月20日)表示，拜登政府没有与中国经济“脱钩”的想法。4月21日，财政部长耶伦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级国际研究学院(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School of Advanced International Studies)就美中经济关系发表讲话，呼吁在美国和中国之间建立一种“建设性”和“健康”的经济关系。她说：“中国的经济增长不一定与美国的经济领导不相容。”她还说，“我们不寻求与中国进行经济‘脱钩’。”美国总统拜登4月26日谈到《芯片与科学法》时表示，该法“不是用来伤害中国的”。4月28日，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Jake Sullivan 下图 Brookings Institute)在华盛顿布鲁金斯学会发表讲话时表示：拜登政府正在努力在对华经贸关系中"去风险"，而非"脱钩。我们只是要确保美国和盟国的技术不被用来对付我们，而并不是在切断贸易。"苏利文说："事实上，美国继续与中国保持着非常可观的贸易和投资关系。去年，美国和中国之间的双边贸易创造了新的记录。国务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 5月3日在参加《华盛顿邮报》主办的一场活动上说，他对在今年重新安排此前被推迟的中国之行抱持希望。他说，世界各国不仅对华盛顿也对北京发出了要求两国负责任处理美中关系的信号。布林肯说，中国最近提出的有关乌克兰的12点和平提议中的一些东西是积极的, “美国与中国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共同努力寻求给乌克兰战争找到一个稳定的结果”。 “原则上，这没有什么问题。”

欧盟元素 

无疑，拜登政府近来在对华关系上的身段放得非常软。拜登有必要这样做，乃因为国内和国际形势使然。国际上，法国总统马克龙在四月访华后表示，欧洲不能成为“美国的追随者”；而欧洲理事会主席米歇尔也在4月11日的一档法国电视节目上表示，欧洲必须加强战略自主性。他说，欧洲不会因为与美国结盟，就在外交政策上盲目遵循美国的立场。“如果因为我们与美国是盟友，就认为我们在所有问题上都应盲目、系统性地追随美国的立场，那就错了。”4月18日，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在欧洲议会说，与中国大陆的关系“太重要了，我们必须制定自己的对华战略和原则”。她表示欧盟并不希望切断同大陆的经济、社会、政治和科学合作，但双方迫切需要“在透明、可预见和对等的原则上推动关系再平衡”。同日，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博雷利也在欧洲议会上发表讲话。他强调，“我们处于竞争模式，但我们必须继续与中国对话。”这里特别要指出冯德莱恩的表态。她可是尽人皆知的一名对华鹰派，向来主张欧盟必须对大陆强硬。5月9日，德国总理朔尔茨(下图 Observer)在位于法国斯特拉斯堡的欧洲议会发表题为《这是欧洲》的主旨演讲中表示，他赞同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的观点：欧洲不应“对华脱钩”，而要“明智避险”

美元信任指数 

在欧盟领导人频频表态，要与中国大陆维持一种有别于美国的对华政策的同时，经济和金融领域也正有一系列事态演进。金融领域，美元霸权面临挑战：在今年一月召开的达沃斯论坛期间，产油大国沙特阿拉伯财政大臣穆罕默德•贾丹表示对以非美元货币结算贸易持开放态度；今年1月24日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举行的第七届拉美和加勒比国家共同体(拉共体)首脑会议前夕，巴西总统卢拉和阿根廷总统费尔南德斯会晤后发表讲话时一致表示，双方希望强化南方共同市场(南共市)的作用，推进有关建立南美洲共同货币的讨论。卢拉表示，拉美国家间经贸往来应减少对美元的依赖(下图 REUTERS)；在印尼巴厘岛举行、于3月31日结束的东盟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探讨了在该地区加强本地货币使用，在跨境贸易和投资中减少对国际主要货币(美元)的依赖。拉丁美洲最大经济体巴西和中国签订正式协议，在两国间的贸易和金融交易中，用雷亚尔和人民币，不再通过美元进行；4月18日，东南亚最大的经济体印尼央行行长佩里·瓦吉约表示，该国正推进“去美元化”和结算货币多样化进程。他透露印尼已与中国、日本、马来西亚和泰国四国实现本币结算，同时正计划与韩国央行合作在5月实现“本地货币交易”；阿根廷政府４月26日宣布，将停止使用美元，转用人民币结算来从中国进口的商品。而美国迄今发生的银行被迫并购案(包括“硅谷银行/Silicon Valley Bank”、“标志银行/Signature Bank”和“第一共和银行/First Republic Bank”)可能引发的金融危机，以及一季度低迷的经济增长率，都在显示，支撑美国灯塔熠熠生辉的金融霸权和国内经济不仅动力不足，且隐患处处，状况堪忧。正是在欧盟有别于美国的独立对华战略和原则和美国自身金融和经济掌控力量下降的背景下，惯于从实力地位出发的唯一超级大国审时度势，罕有地放低姿态，呼吁中国大陆交流。

当然，百年强权美国的力量下降只是相对而言。其身段柔软也并非虚弱的表现。要知道现在领导美国的可是政界长青拜登总统。驰骋政坛几十年的他似乎总是睡意朦胧，前言不搭后语。其实那是迷惑对手的表象。要不，亿万富翁、极富煽情的前总统川普能给忽悠下去，人川普总统可是尔虞我诈商场王者，彼时还坐拥执政优势？在国与国之间的博弈上，拜登总统更是老神在在，什么虚虚假假，真真实实，什么降龙十八掌，太极十三式，全上。一句话，为了国家利益，软磨硬刚，黑白通吃 -- 软的更软，硬的更硬，直到搞死你。正是在呼吁大陆重新开始与美国交流的同时，围堵封控大陆的联盟也好，机制也成，正在建立和完善。

大棒 

3月3日，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对话(QUAD)国外长在新德里会面后发表联合声明，“强烈反对任何试图改变现状，或增加区域情势紧张的单方面行动。”而四方安全对话是美国为应对“强硬中国”而建立的伙伴关系。3月13日美英澳“三方安全伙伴关系”(AUKUS)政府领袖在加州圣迭戈美国海军基地举行会谈。会后拜登总统联袂英国首相苏纳克以及澳大利亚总理阿尔巴尼斯公布了为澳大利亚配备核潜艇的计划。据认为AUKUS是一个针对中国大陆的三方安全同盟，由美英澳三个有着共同血缘的国家组成。3月13日至3月19日印太经济框架(IPEF)第二轮谈判在印度尼西亚巴厘岛举行。IPEF是拜登总统于2022年5月提出的经济倡议，旨在对抗中国大陆在印太地区的经济影响力。国安顾问沙利文4月27日在华盛顿智库布鲁金斯学会演讲时表示，美国有必要在以半导体芯片为代表的尖端科技建“小园高墙”(下图 The China Project)，限制中国大陆在尖端科技的发展。5月3日， 参院民主党领袖舒默(Chuck Schumer)宣布启动新一波立法措施，目标在于提升美国国家安全，同时在全球层面与中国展开抗衡。该拟议中的大型立法计划将包含五大目标领域：限制先进技术流向中国；限制投资流向中国；加强美国国内经济投资；深化与经济盟友和伙伴的合作；遏制中国与台湾发生任何潜在冲突。

 总统老姜

美国不乏像前国安顾问博尔顿这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根筋，主张对中国大陆霸王硬上弓，以硬实力让中国大陆不服不行。但知己知彼的拜登总统在瞌睡中暗暗盘算，来了灵感 -- 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老头儿瞌睡中竟然梦游到竞争对手中国大陆，还在四川成都武侯祠找到了对付中国大陆的锦囊妙计。佩服！ 下图 ABC News)。拜登总统年纪虽然长一点，但姜还是老的辣，不服不行。因为老人家推行的政策，是建立在科学研究的基础上的 -- 众议院美国与中国共产党战略竞争委员会与华盛顿智库新美国安全中心(Center for a New American Security) 4月29日晚间在国会山以闭门方式针对台海两岸爆发军事冲突进行联合兵棋推演会议。兵推结果显示：台海冲突一旦开战无赢家。

鏖战正酣 前途未卜

《纽约时报》专栏作家、《世界是平的》一书作者弗里德曼(Thomas L. Friedman 下图 YouYube)说，“无论中国还是美国都从未遇到过像对方一样的对手。美国知道如何对付经济和军事实力与自己不相上下的纳粹德国，但美国与纳粹德国的经济联系并没那么密不可分。美国知道如何对付军事实力不相上下但经济远远落后于自己的苏联，而两国在经济上完全没有联系。在现代，中国和美国一样从未遇到一个经济军事实力相当，同时还通过贸易及投资彻底融合在一起的对手。” 如今，当民主党和共和党正在较劲，看谁的对华姿态更为强硬的时候，拜登总统和他的政府认识到，美国不能靠蛮力，而必须且只能软硬兼施、刚柔并济来赢得与中国大陆这个经济军事实力相当的对手的竞争。

参考资料

李逸华. (2023). 美参院民主党领袖拟推动中国竞争法案2.0 舒默：维护美国领导地位. VOA. 链接 https://www.voachinese.com/a/us-senate-democrats-to-unveil-new-legislation-on-china-competition-20230503/7078200.html

托马斯·弗里德曼. (2023). 中美关系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纽约时报中文网. 链接  https://cn.nytimes.com/opinion/20230418/china-america-relationship/

Sullivan, J. (2023). Remarks by National Security Advisor Jake Sullivan on Renewing American Economic Leadership at the Brookings Institution. THE WHITE HOUSE. 链接 https://www.whitehouse.gov/briefing-room/speeches-remarks/2023/04/27/remarks-by-national-security-advisor-jake-sullivan-on-renewing-american-economic-leadership-at-the-brookings-institution/  

Ward, A., Berg, M., Ukenye, L. and Hawkins, A. (2023).  House China Committee goes to war (game). POLITICO. 链接 https://www.politico.com/newsletters/national-security-daily/2023/04/18/house-china-committee-goes-to-wargame-000924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