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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2004年早春二月里的事。我认识她时,她已经癌症晚期。
她对我说,我是个不幸的人,即将离开人世,可我又是个幸运的人,能预知自己的死期,“我现在考虑最多的就是如何和我的孩子们说再见”。
她是一对双胞胎的母亲。可惜孩子们并不理解母亲的苦心,她们才三岁。
于是,她告诉她们,妈妈在和细菌打仗,如果打得赢,就继续做你们的妈妈,如果打不赢,就要到天上做仙女。
两个女儿边吃手指边问,是不是像救匹偌曹的仙女?
妈妈说,是。女儿们却求她:希望妈妈继续做我们的妈妈,不想妈妈做仙女。
当妈的流了泪,“也许有一天你们表现好,妈妈就会从天上飞下来,到时候妈妈会变个样子。”“如果有一天,爸爸带着一个阿姨回家,让你们喊‘妈妈’——那就是妈妈回来了,你们可不许不认。”
小朋友们拼命地点头,她们知道妈妈一定会回来,就安心地吃手指,安心地去睡觉。
当妈的松了一口气,却又叹了一口气。那时,庭院里的花开得正艳。
她于六个月后去世。
她走的时候没有痛苦。她的女儿们以为她去做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