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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年第一次离家学农, 在一郊区的食堂吃饭, 记得交了些钱, 然后就拿到了饭票和菜票, 那时鸡蛋是1毛一个, 大排骨加菜底是四毛钱, 饭好象是一两分钱一两。 印象深是因为第一次自己当家, 感受深是因为想到外婆每天从有限的蛋票中省一个给我补营养, 离开外婆突然非常感激。
那时几个好友早饭都只吃一两一个肉包子, 好象不到一毛。 我胃口大, 但也装秀气, 只吃一个。 几天后女生饭票就多了很多, 有个男生早餐要吃八个肉包子, 我们都跑去看, 看完后每人都给了他一些多余的饭票和菜票, 年级主任看到了, 说我们几个女生痴头怪脑(上海话疯疯癫癫的意思)。 还有女生不敢明给, 晚上在楼道里偷偷给男生, 结果被年级主任说是早恋, 下作(上海话下流的意思)。
85年进了大学, 那时大排骨涨到一块钱一块了。 读的是师范, 学校给每人19.5元的饭钱, 还有十元上海物价补贴, 19.5元分成饭票, 馒头票和菜票发给大家。 男生情况不太了解, 但女生一般八个人一个寝室, 每个寝室都有一两个来自边远地区的同学, 一个月靠19.5元饭菜票过日子, 剩下的十元买书和日用品, 还要省下钱来寒暑假买车票回家。 同寝室有个女生从来不和我们一起吃饭, 后来才发现她每天早上买二两稀饭, 两个包子, 两分钱咸菜吃两顿, 晚上吃些便宜的菜, 几乎不吃荤菜。 因为她有两个妹妹, 她还要省下钱来给妹妹买点文具。
也有些助学金给特困同学, 记得有个云南来的同学冬天没有冬衣, 穿着露脚趾的鞋和单衣, 学校马上补助了20多块让他买冬衣, 而我那个同寝室的同学是从饭钱里省下的钱买了自己第一件滑雪衣。
我家不算富裕, 还算吃得饱, 妈妈给我十元的零用钱, 还帮我买了一张公共汽车的月票。 原因是第一天上学我就要回家, 妈妈说怎么啦, 我说那厕所泛滥, 走不进去, 后来发现每天都是一样, 渐渐也习惯了, 但还是爱回家。 第一天在学校吃饭, 打了二两饭, 饭上浮了硬硬一层米虫, 看同学都把饭的上层括掉, 学会了, 买了个炒鸡蛋, 吃一半发现一个苍蝇, 差点儿吐, 于是把饭菜扣在了桌上, 刚好被辅导员看到, 很担心他批评我。 后来就学会把苍蝇挑出来, 继续大吃的本事了。
记得有一次我们寝室大家一起过集体生日, 买了五斤面粉, 几斤肉, 几颗白菜包饺子, 每人半斤应该够了吧, 结果连下饺子的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每次妈妈都让我带些红烧肉和卤蛋去学校, 根本没办法分, 每次都吃得光光, 那装菜的容器还要冲热水大家当汤喝。 中秋节家里月饼很多, 每次都带几盒去学校, 大家说好不一次吃完, 省了又省, 有一次月饼开出来都有点发霉了, 我说扔了, 结果大家还是抢了吃了。
我家领导那时算是条件好的, 整天显摆说他父母如何有钱, 据说有六千块钱存银行里。 他常常买些红薯烤了送我们寝室, 我们所有同学都被他的红薯攻势感动, 那香可真是一个楼面都闻到了。
我老爸常常带我去各大饭店打牙祭, 家门也永远敞开让我回家吃饱, 在同学中也很少有我这样能常常大吃大喝的, 如果说我没吃饱, 挺对不起我父母的, 可是我当时怎么长也就80斤, 我也真没法说我天天能吃得饱。
女儿上大学了, 我老是跟她忆苦思甜, 这网上和我背景相似的人都不信, 她是没办法理解的了。 不过这孩子还算会算, 她说,“妈妈, 我早上不去学校食堂吃的, 一划卡就是十多Dollars, (学校的Meal Plan)。“ 她说她一般去学校的咖啡座,便宜啊, 一杯咖啡, 一个Muffin, 才四五刀。 啊呀, 那可是妈妈以前一个月的伙食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