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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暑假,我带领当年由我办理收养法律手续的十多个美国家庭收养的孩子回到中国,看看他们出生和曾经生活过的福利院,和这群孩子和家长一起在中国渡过了难忘的两周。
当初,是这些孩子的处境和美国那些无法自己生育的夫妇对家庭的渴望,让我义无反顾地走进这片陌生的非诉讼领域,顶着被人称做“为政府合法贩卖中国孤儿服务”的恶名走进了我认为是我此生最大成就的行业。如今当我看到这些幸福的家庭,无忧无虑的健康成长的孩子,我真的为他们庆幸!于是,今年年初当他们计划并邀请我与他们一同回去寻根的时候,我欣然答应与之前往。
这群孩子都已经进入青春期,最大的近十七岁,最小的八岁,多数是陕西西安和内蒙古赤峰两个福利院收养的(来自共同的福利院的家庭为了孩子的成长,往往会自动组合在一起)。
十五年间中国的巨大变化给这些父母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当初收养这些孩子的时候,应父母的要求我带领他们走遍了每个孩子被遗弃的地点,如今当我们想再次寻访这些曾经的时候,当地的进步已经将他们的昏黄记忆撇得无影无踪。
他们的中国之行,除了走访当年生活的福利院,其他的无异与普通的游客,正是这点不同我相信会真正在他们的心中留下最美好最温存的记忆。
一大早,接我们的大巴所经的沿途就让车上所有人目不暇接,一进福利院,家长们一再问我是十五年前的那个原址吗?直到在一群漂亮的大楼中看到那幢矮小朴实的办公楼,我才敢确定地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来。
车一停稳,院长就迎了上来,我们熟悉地寒暄了几句便带领家长和孩子们来到当年办理收养手续的办公楼。一群人的脚步走在相同的楼梯上,将所有的人带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秋日。当大家走进会议室,家长们象被施了魔法一样走到当年自己的位置,孩子们被等在那里的工作人员拥抱着,呼唤着孩子们当初的乳名:“啊,你是白雪吧,长这么大了!”“洋洋啊,模样没怎么变啊,太好了,回来了。”孩子们在片刻的迟疑后都任由当年的阿姨们抚摸着,听不明白他们说什么,但他们的泪水告诉了一切。
院里拿出了孩子的档案,每个孩子当年的BABY照片,医疗记录,生养记录都保存得十分完整,每份档案袋中都有一只记录孩子姓名、年龄的银手镯,与他们自己身边的配对。孩子们看不懂汉字,但明白那是关于自己从哪里来的文字。看到院方如此好的保存着自己孩子的记录,家长们纷纷表示感谢,院长告诉他们,这些档案会永远保存。
院长将精心准备的礼物送给了每个家庭,送给孩子是用当地著名玉石制作的母子连心玉坠儿。最让人感动的是院长为不是该院送走的孩子准备了同样的礼物,并告诉家长:“从中国福利院走出去的孩子都是我们的孩子,就当这里是你们的家,什么时候回来都欢迎。”
每个家庭都与院长和当初照顾孩子的工作人员合影,这之后,孩子们急切地想看看与自己当初境遇一样的小家伙们。
我们在院长的带领下参观了这家福利院,深受触动。我们在穿上鞋套后进到幼儿小小班里,孩子们立即与福利院的孩子打成了一片,男孩子也显示了最温存的一面,不知道这些孩子是否让他们联想起自己的曾经,我亲耳听到几个孩子对自己的养父母说:“妈妈,谢谢你收养了我,我爱你!”我也听到家长们说:“我真希望自己年轻点,再收养一个,可惜老了,这样对孩子不公平。”平心而论,我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但眼前经历的这一切让我无法不动容。院长提醒后,我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小小班。边走院长边介绍院里的情况,指着一幢幢康复楼、大孩子的宿舍楼和家庭式寄养楼调侃着告诉家长们:“你们当初的捐助款就是这样被我们花掉的。”其中的寄养楼激发了大家的兴趣,于是我们一行人参观了这座在全国唯一的家庭式寄养楼。
一进楼道,一股菜香扑鼻而来,敲门后,一位正在做午饭的慈眉善目的妇女为我们开了门,她就是这个家里的“妈妈”,这幢楼里住了十对如他们一样的志愿“爸爸妈妈”。他们自己要么没有孩子,要么是孩子成年的空巢父母,申请后,经过培训和考核才有资格做福利院里五到十四岁孤儿的父母。只见这位妈妈指着墙上照片向我们介绍:“这是老大,这是老二,一会儿就下学回来吃午饭,老三有脑瘫,爸爸正领着在康复楼康复呢,一会也该回来了。”其自然表露出来的母爱让人为这些孩子感到欣慰。我一边了解情况,一边为大家翻译,两个孩子立即让我询问院长是否接受他们的申请也来院里当志愿义工,帮忙照料小小班的孩子们,院长高兴地说:“我们现在已经在进行这项工作,许多国外留学生和国内的大学生都利用暑假来院里义务工作,如果是你们当中的任何人想回来当志愿者,我们一定优先考虑!”
完成了院内的参观活动,我们一群人又走访了当初孩子们被发现的地点,“物非人是”的感触让大家唏嘘不已,记忆中的事物好象一个世纪般的遥远,家长们好象不约而同地感到了些许轻松,他们用不着向孩子们解释他们的出生地是如何的不堪了,我与家长事先准备的Q&A 当中自然少了些历史的沉重,他们年轻的经历中用不着去体味两个国家曾经的巨大差距,在他们天真的眼中,他们看到的中国与自己生活的美国是一样的阳光明媚,人是一样的可爱可亲!
为了答谢福利院,这些家庭在当晚设宴,邀请了相关的民政部门的办事人员和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当年的办事员如今已经身居要职,一跨进门口,居然也认得其中的几位家长和孩子,家长们更不由纷说地告诉自己的孩子当初就是这个人代表中国政府将孩子们交到他们的手里,并要求家长们保证会对孩子们视如已出。当这位官员看到当年襁褓中的孩子个个出落的健康美丽,仔细询问了当初以残疾儿童送出去,如今已成普通人的小东东,东东因为有残疾,当年被收养的时候已经近三岁,记忆当中的一些碎片好象拼接在了一起,见到当初负责照顾自己的工作人员特别亲,工作人员还特意为他带来了当地有名的酸奶,说当初是东东的最爱,果然,东东以实际行动消灭了自己记忆中的美味,问我为什么美国没有这么好喝的酸奶?八岁孩子的内心就是这么可爱。
有些家庭当场向福利院捐款,我也将周围一些中国人的心意交给院长,将我们的关爱送给真正需要关心的人。席间小小班的阿姨向我提出他们最需要的并不是钱,而是有些在中国无法买到的东西,其中两样最为迫切,一是一体式的婴儿衫(就是小屁屁上按按扣的那种),再就是婴儿用的安全别针,可以说这两样东西有多少要多少。
回到美国,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周围的朋友,天呐!只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就收到了几大箱!我的任务就这么轻易的完成了!
孩子们之后去了旧都南京、陪都重庆、现都北京,通过他们自己的眼睛看看中国,他们生命起源的地方,可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至少因为有了这些孩子,他们的家长及周围的亲朋有机会了解他们眼中陌生的中国,至少这些孩子们知道了感恩、奉献和珍惜,知道了自己曾经的不幸曾唤起那么多人的良知和爱心,这种爱与种族、国界无关,这种爱是可以传播和延续的。当我托起一份爱的时候,我知道周围会有下一个我接住它,世界上没有人拒绝真正的爱。
与当年的保育员相拥
与小小班的孩子们打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