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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里给出了两个故事,一个是艳丽惊险的印度版鲁宾孙漂流记的动物故事,一个是残酷的为生存下去而不得不人吃人的人的故事。动物故事占了这个电影的绝大部分,场景壮丽,故事曲折丰富,令人赏心悦目。很多人在看到Pi到达墨西哥海岸获救就以为电影应该结束了。但接下来,Pi在单调封闭的病房,用短短几分钟叙述了人吃人的故事。
我们应该相信哪个故事是真的?这个是电影留给观众的问题。不过,电影还是给出一些判断的线索:如日本保险公司调查员指出的,香蕉不会漂浮,还有海藻岛:生长在非洲平原的猫鼬(meerkat),如何会生存在一个太平洋的漂浮岛上?这些太胡扯了。不过,Pi的人吃人的故事也必不是完全真实的。
当我随着电影的叙述,看完第一个动物故事,我几乎完全被美丽的场景所征服,根本没有怀疑故事的真实性,对第二个人吃人的故事,采取忽视的态度,认为是Pi在日本人的压力下信口编的故事。但当小说家总结道:所以,斑马是水手,鬣狗是厨师,猩猩是母亲,老虎是你。我突然意识到:两个故事都是真的,也都是编的,只有把俩个故事结合在一起,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个动物的故事,真实的是情节,而故事中的动物角色是隐喻的。而第二个人吃人的故事,角色是真实的,情节基本真实,但Pi还是隐瞒了什么。只要我们把动物故事中的动物,用人的故事中的角色替代,并保留动物故事中的情节,那么我们就可以基本还原真实。
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厨师吃了水手,并在争吵中杀了母亲,而Pi杀死了厨师。Pi也承认了吃人。那么Pi吃了谁?他吃了水手,也应该吃了厨师。但他吃了母亲了吗?在动物故事中,没有直接描写老虎吃猩猩,但猩猩的尸体和老虎都留在了船上。而人的故事中,厨师把母亲的尸体抛下大海。如果我们相信动物故事的情节,那么我们只能相信,老虎吃了猩猩,也必然推断出Pi吃了母亲。在人的故事中,Pi必然隐蔽了他吃母亲的这个残酷事实。
海藻岛的存在,也是暗喻Pi吃母亲。Pi登上岛,吃了一个粉红的植物根茎,如同啃一个带着血的骨头。岛上的水潭,晚上化为酸,消逝了动物的尸体,如同人的胃消化了食物。当Pi离开海藻岛,从远处看,海藻岛的轮廓变成了一个女性的睡姿。这个沉睡的女性形象,也出现电影开始时,Pi崇拜的印度教女神像。你可以把这个暗喻理解为神的救助,但我认为母亲更合适。Pi用这个海藻岛,暗示了自己靠着吃母亲的身体,获得了生命的延续。但Pi对吃人罪恶的恐惧感,使他逃离了海藻岛,也即是自我摆脱负罪感的一个表现。
还有更多的暗喻,比如被Pi捕获的彩色大鱼,Pi做的木筏,老虎的兽性和Pi降伏老虎等等,都值得玩味体会。如果能理解暗喻,那么要理解发生了什么,就不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