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软实力”鼻祖谈中国软实力

作者:大西洋人  于 2009-11-24 01:14 发表于 最热闹的华人社交网络--贝壳村

通用分类:网络文摘

作者是ACBridge投资咨询公司的创始人及董事总经理,目前是哈佛肯尼迪政府学院的梅森学者(Mason Fellow),就读资深MPA项目
张涛  “软实力”(Soft Power)是国内文化人常挂在嘴边的词,使用的范围似乎也越来越广,既有指国家层面的软实力,也有所谓企业的软实力,我甚至时不时遇到有人评论个人能力时也顺手将这个词拈来一用。

我来到哈佛肯尼迪政府学院以后,有幸师从“软实力”概念和思想的创始人约瑟夫·奈(Joseph Nye)教授,开始认认真真地学习和研究这方面的内容。我觉得单在课上听他亲授美国总统领导力和软实力还不甚过瘾,于是单独约见了老先生,准备和他侃侃中国的软实力。

奈于1990年首次提出“软实力”的概念,后经他不断发表文章和著作而演变成理论,受到广泛认可,也得到越来越多国家的重视。和不少肯尼迪学院的教授一样,奈有着辉煌和丰富的从政经验,曾经担任过美国国防部助理部长和国家情报委员会主席等重要职务,离开政坛之后还一度出任肯尼迪政府学院的院长。

在这次对话之前,我在一个专门针对梅森学者的讲座上问过约瑟夫几个关于中国软实力的问题,其中的关键问题就是政府在软实力中应该扮演的角色。当时因为时间关系,和奈的对话只能浅尝辄止,所以这次我开门见山地就上次的话题继续展开来谈。

奈认为政府在软实力方面应该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他首先对中国政府在世界各地设立孔子学院传播中国文化表示肯定,同时指出政府也可以通过诸如吸引外国留学生来华学习和对外广播等方式来增强软实力。他觉得政府应该放手让独立的非政府机构在软实力上发挥更大的作用,美国的好莱坞和哈佛大学就是这方面好的例子。他说,为了减少宣传的色彩,增加自身软实力的说服力,中国政府要学会有勇气去舍得,比如在电影的政治审查上放宽标准。

当我提到美国历史上好莱坞也有过类似主旋律电影时,老先生不予否认,并且补充说在战争时期美国政府甚至试图劝说过好莱坞制作类似的电影。他同时指出,好莱坞也会生产对政府持批评意见的片子,而且虽然不少电影宣扬美国的价值观,但这些价值观未必就是政府的价值观。

根据奈的理论,软实力的吸引力主要来自文化、政治理念和政策这三个方面。当我问到中国政府如何在政治理念上创造软实力时,他回答说这个方面的吸引力完全是各花入各眼,不能一概而论,虽然大多数西方国家未必能够认同中国目前的政治理念,但是不排除一些国家会因为中国目前成功的经济发展模式而欣赏其政治模式。在提到中国的经济发展给软实力加分的同时,奈也特别强调,最大限度地允许不同意见的存在会更好地帮助中国发展软实力。

我还试图站在他的角度,揣摩以中国为代表的软实力和美国风格的软实力将来是否会发生冲突。针对这个问题,奈首先认为两种软实力其实存在不少共性,其次他认为中国发展软实力的根本目的应该是提高自身在世界的形象,只要本着这个目的出发两种软实力之间可能的冲突只能是减而不增。

当我问到中美之间如何切磋软实力时,奈总结说中国可以在三个方面向美国借鉴:首先是要言行一致,他拿小布什作反面教材,指出这位哈佛校友虽然讲过很多漂亮话,但是不少出台的政策却往往反其道而行之;其次奈认为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和沟通至关重要,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反而是更为有效的外交手段,比如他觉得海外的中国留学生就是帮助中国建立和传播软实力的重要媒介;他还鼓励中国利用所谓民权社会(Civil Society)的力量来发展软实力,同时认为具有自我批评的精神会对软实力起正面的推动作用。

当然,我最后没忘了斗胆追问这位鼻祖在软实力方面中国是否可以美国教几招。他当然也没含糊,缓缓说道:其一中国政府做事主次分明,值得美国借鉴;第二中国一些大型活动搞得好,比如北京奥运,美国应该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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