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多棱镜（七）大病一场

大病一场

04/17/2011

这两天，上海有关部门公布了一个数字，上海市癌症病人占整个人群比例达到1%，也就是说，2000万人口的上海市民，有20万癌症病人等待死亡。看到这个数字，咱就想起了国内那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地、灰蒙蒙的树、灰蒙蒙的花，还有那些灰蒙蒙的人。

自从出国以后，咱每天个做梦都想海归。海归好啊，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醉生梦死，那个爽啊！但几个星期下来，咱都想早日结束这样“爽”的日子，您道为何？盖因每次回国神游，都会大病一场。

今年回国，正是江南三月，冬去春来，微风拂煦，好一派“江南好，烟花三月咱渔舟唱晚，快活神仙谁人堪比六三”？

下了飞机，咱一件牛仔裤，一件薄毛衣加夹克，精神抖擞出现在接机的人群面前。老弟到机场，看咱一身装束，无不担心地道：“老哥，你这样怕是不行啊，早晚这么冷，你一条单裤架不住啊，你看看我，毛裤还在身上呢！”

咱感到好笑：“咱在美国，冬天从来不穿毛衣，这次回来，怕国内气候凉爽，特地加了一件毛衣，加上咱在室外待的时间不长，这些装束不会有问题的。”

三月的江南，早晚大概在摄氏3-4度，中午20度左右，所以，刚回去一个礼拜，确实没觉得太冷，晚上陪老妹散步、打球，白天陪父母唠嗑、购物，倒倒时差，也没感觉寒风刺骨。

一个星期后，身体开始发寒，赶紧听了父母的建议，加上了棉毛裤和棉袄，胃口也不象刚回来那么“朵颐”了，咱咋磨着大概是自己的元气消耗大半了，主要是国内空气、饮食等进口、进肺的东西实在不敢恭维。

先说说空气。

回去只碰上一场小雨，绝大部分时间应该说是艳阳高照，可咱从来没有看见艳阳，阳光普照城市的天空，没有曾经的那种“透过树丛，你可以看到一束束色彩斑斓的光在闪烁”的感觉。晚上，城市的天空是一片黑暗，看不见星星，只有“月朦胧、鸟朦胧，昏暗的灯光下她朦胧”的意境。浅色衬衫不敢穿，一天下来变成黑领子。咱带回去的白色棉袜，父母兄弟姐妹都不感冒，说是这样的袜子没法穿，让咱以后带黑色的袜子回国送人。白色的旅游鞋也不受欢迎，说是架不住马路上“天晴一身灰、下雨一身泥”的污染。这么告诉你吧，咱抠出来的鼻腔分泌物都是黑色的，指甲中不知不觉就有了黑色沉淀物。

回去聚会最多的地方是饭店，酒席第一道程序是送上潮湿的面巾，很注意卫生的咱为了不丢“美国难民”的脸，比较仔细地揩试着一张“老脸”，于是，白色的面巾上被覆盖了一层黄黑色的“涂料”，再看看周围那些漂亮女孩使用过的面巾，无一幸免，都被涂料包裹着，难怪咱看了国人，端正漂亮的面孔上，怎么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咱一直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呢！

至于路边上的树和花，正是冒新枝开绿芽的时光，可就是看不见绿油油的一片，看上去宛若绿色的颜料被褐色所污染，那种褐色是均匀地铺在绿色的颜料上，在灰蒙蒙的阳光下，把绿色和花色进行了调和，泛射着褐色的细微。

再说说吃。

从网络上，咱们看到了国人的“聪明才智”，为了保证食物诱人的色香味，中国普通百姓对化学知识的掌握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境地，瘦肉精、牛肉膏、染色馒头，无奇不有，作为普通的消费者是防不胜防。回去后，爹妈心疼咱，每天没起床，油条、馒头、包子等早点就等候在厨房了，但看到那种黑褐色的油条，咱仿佛看到了地沟油，实在难以下咽。无奈，咱放弃了自己喜欢的油条，选择了包子和馒头。可馒头雪白，或许咱的阅历浅，那么白的馒头实在少见，肉包子里的肉馅被酱油染成酱色，已经看不出是肉泥还是肉酱了，吃上去有肉味，但绝不象家里做的肉圆子味道。见此情景，咱要求爹妈在街头巷尾少买这样的早点，可爹妈说：“每家都是这样，不买这家早点就买那家的，能有什么办法呢？再说了，我们天天吃这样的东西，也没得病啊！”

不得不佩服，国人的抵抗力就是强，连咱爹妈这么大年龄的老人，吃嘛嘛香，还不得病，可就是怕冷，春天里穿的衣服绝不少于冬天，按爹妈的说法是：这是“春捂”！

两个星期后，咱的身体开始赢弱，从怕冷开始，喉管里逐渐有了呼噜声，自己知道大事不好，赶紧大量使用口服抗菌素，可还是“是祸躲不过”，临回国前一个礼拜，一个曾经的铮铮铁骨倒下了。

虽然倒下了，未竟的事业还需要咱爬起来，带着悲壮，咱给哥们打电话：“咱老爹老妈要来看病，咱也要看病，您看，是不是一道给看了？”

在哥们的医生值班室，护士给咱挂“高级抗菌素“，抱上一堆好药（哥们把最好的进口药都给咱用上了），回来按最大剂量服药，一顿不敢拉下，身体不见好，只是没有继续发展下去，咱休假的时间就结束了，和过去一样，咱带着一身病痛，返回了美国。

下了飞机，咱家领导见到咱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怎么象个鬼一样，又黑又瘦呢？”

咱一阵大咳，喉咙里带痰声弱弱地说：“谢天谢地，你老公总算可以活着回来交‘公粮’了！”

灰蒙蒙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