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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土地(六)
他的故事
05/11/2016
他是老邻居的独生儿子,并不是富二代,不同于其他年轻人到大城市打工拼搏的经历,土生土长的他高中毕业后就不再上学,靠着父母,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相比较这个系列前一篇文章《她的故事》中的她,这里的他可谓得天独厚。
他的父母都是老三届插队知青,在上世纪70年代末回城后在工厂当普通工人,由于年龄偏大,这个独子应该算是老来得子,所以,儿子虽然没能上大学,但由于父母的照应,日子过得绝不比博士毕业生差。
父母在外面积累了一些人脉,帮助他也做过一些工作,给领导开车、做服装买卖、搞矿产批发、做建材生意......不知道是不是吃不得苦还是其它原因,几乎所有的工作,都在不长的时间内不了了之。
在父母的帮助下,他结婚生子,孩子生下来,他的父母就成了保姆。为了让他能够立业,父母出股投资几十万,帮他盘下了一个餐厅。虽然父母房子足够大,但小夫妻一家不愿意和父母住在一起,无奈,父母在餐厅附近,花3万/平方米贷款买了一套住房,给小夫妻一家居住,仅每个月付给银行的抵押贷款(Mortgage)就达到9888元。
当咱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要咱到他的饭店做客,见有足够的时间,咱打车到了他当经理的饭店。
他的饭店位于市中心某购物广场(Mall)底层的餐饮中心内,与其比邻的饭店都是各有特色、看上去非常时尚的现代餐饮店,咱赶到他饭店的时候由于是下午,店里只有留守的几个服务员,没见到一个食客。而作为经理的他,则偷闲跑出门了。
当服务员告知,X经理不在,咱赶紧给他打电话,他让咱等在原地,他很快就会赶回来。
趁着悠闲,咱在购物广场四处转转,还别说,这样的购物广场,无论装潢还是设计,绝对可以比拟咱们生活的美国城市里的Mall了,但即使如此,在后来的接触中,他告诉咱,这只是该城市中档水平的购物广场,连中上档次都谈不上,这也是他打算把饭店贱卖掉的原因之一(餐饮价格上不去)。
听说咱来了,在外面的他开车把他父母也接来了,就在他的饭店里开了一桌。
桌上,他也谈及了他的苦衷。
这是一个自助餐饭店,收费59元/人,前来就餐的大部分是年轻人。
城市里的年轻人不大愿意自己烧饭,这种价廉物美的自助餐,成了这些居家过日子的年轻人的喜爱。由于自助餐不限制食量,一般而言,食材的成本达到价格的二分之一,剩下来的利润要付人员工资、房租、水电气费、卫生管理费、税费、工商管理费等等,如果食客量不足,或者碰上一些“大吃户”,饭店只赔不赚。刚开张的时候经验不足,就碰上一群人从中午吃到晚上,当老板的他还不好撵这些食客,尽可能陪着笑脸去安抚这群混混。现在,他的饭店有规定,吃饭超过2个半小时,按双倍价格收费。
购物广场第一年开张的时候,收入相当不错,但中国人喜欢新奇,尤其是年轻人,一个地方吃多了,觉得口味没有刺激感了,今年以来,食客量大大下降,加上房租年年看涨,几个股东投资200多万的饭店,目前开始惨淡经营了。经过协商,股东们准备出价80多万就把餐厅卖了,而一旦卖了餐厅,作为经理的他将又一次“失业”。不过,他并不担心,作为“地头蛇”的他,目前已经投资找到另一份“经理”的职业了,据说,赚的钱不会比这个饭店经理少,投资也能承受。
而他70多岁的父母,还在外面颠簸,从事一份生意,并每个月帮助他还贷,按照他父母的说法:我们吃也吃不了多少,花也没地方花,就这么一个儿子和孙子,我们赚的钱不给他们,我们给谁呢?
当一部分进城打工的人拼死拼活的时候,他们一辈子努力的结果,或许是他人生下来就伸手可得的“鸡肋”,这就是生活!
这样的购物广场,在这个城市里只能算是中档水平,连中上水平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