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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我没有走过父亲走过的长路
他的脸上是几番沧桑几番血泪
我没有看过父亲看过的国土
他的乡愁是浩荡之江滚滚之水
我只能偷偷瞄着父亲的眼眸
感觉他眼光最深沉处的浮云苍狗
我没有留下父亲留下的疮疤
他的伤痕是不敢思忆不堪回首
我没有经历父亲经历的挣扎
他的割舍是午夜梦回茫然失落
我只有悄悄等着父亲的动容
感觉他神色最恍惚间的爱恨交错
什么叫中国 我曾经没有把握
如今我才知道 它在我胸口跳动
什么叫中国 我现在真有把握
是父亲毕生的守候 我与生俱来的光荣
------- 张雨生《心底的中国》
2002年9月4日,山东省《齐鲁晚报》的头版头条大篇幅的报道着我的入学式。我跨越海峡来到山东大学,似乎一下子成了焦点。
于是,我所在的文学院一下子沸腾了起来,电视台、电台、报纸、周刊,纷纷的来到此,点名说要采访那个在台北长大的女生。
这些热情和好奇蔓延在四周,一下子让我不知所措。打电话回去和爸爸说:“爸爸,济南这里在....在报道我,这一切都太突然….”吞吐的的表达,不想言多而引起父亲的担心,再开朗的补上一句:“爸,我想这是他们表示热情的一种方式吧!”
2006年的此刻,我正为了论文和毕业两件事情奔忙。却想静下心来,在电脑前,写写这四年。
当然,这篇文章最重要的,是献给爸爸!谢谢父亲给予我这四年,这个一直用他的疼爱支撑着我梦想的伟大父亲,谢谢他给予我的一切----乡愁还有理解。
一.叶,纷飞
自己的时代,自己明白。图腾、谎言、真相,如何识破,如何厘清,是每个人自己的事。
-------龙应台
1949年,国民政府撤退来台,号称带了六十万大军的国民党,我想,或许,也带来了六十万个生离死别的故事。
在那个饥荒内战的年代,一个懵懂的14岁少年,告别父母,离开河北家乡,随着军队,一步一步的从芜湖走路到厦门,再从马祖辗转到了台湾。
他的每个步伐都很艰辛,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看着他的战友一个个倒下,想着家乡的父母兄长和姐妹,天涯漂泊...他的心是凄苦的。
14岁,该是怎样懵懂的少年? 每次凝视爸爸,总会在心里这么想着。
当初跟着老蒋来台湾的60万(不包括撤退中途难以估计的死亡人数) 青少年,如今都已白发仓仓,风烛残年.....
“台湾只是你们暂时停留的地方,你们马上就能回到家乡,八路迟早会被我们消灭....”
蒋介石的糖衣谎言,让几十万思念家乡的孩子信以为真,天真的期待国军统一共军的那一天....
他们从少年等到壮年和中年,然后大半的岁月过去之后才慢慢明白:家乡,是再也回不去了。
绝望和撕裂的心碎思念蔓延他们大半个人生,长达半个世纪。
卡尔维诺的“月光映照的银杏叶地毯”结尾有一段话:“漫天飞舞的银杏叶的特征在于: 事实上,在每一刻,每一片正在飘落的叶子,出现在与其他叶子不同的高度,因此视觉感官所坐落的空洞而没有感觉的空间可以区分为一系列的连续平面,在每一平面,我们发现一小片叶子在旋转,而且只有单独的一片。”
突然明了那种静止和动感,特写与远距离同时存在;人受时间领会能力的局限,却仍然可以不向暴乱残酷的生命景观投降的意志。
书信,老歌,存放在身边大半辈子的旧照片...
那些,是属于他们仅有且无价的纪念。
每每父亲因乡愁落泪,转身抹去泪痕的刹那,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一个个自报姓名和身世籍贯的老人象个委屈的男孩在向历史诉苦,诉说着初到孤岛时的孤独脆弱。
这一切,是那么无谓,且无暇收束,却又如此清晰而熟悉。
二.我是漫天飞舞的落叶
世上没有拥有,只有存在,而这存在便是追求最后的呼吸和窒息。
------卡夫卡《箴言录》
前些日子,审视自己一步一步走过的道路,惊觉自己的人生一直没有计划过,只凭着感性和爱好自由的天性去选择。小学、初中、高中,这些是早已被安排好的,不需自己去计划。高中毕业之后,看一切问题就绝对化了,坚持和任性贯穿了那时的想法,天真的我,把一切想的过于简单。在和父母、兄长的争吵中执意来到大陆参加高考,执意要去北方上大学。
当时整个家庭蔓延着浓浓的火药味,有来自父亲的担心和母亲的不理解。
“你说说你毕业以后怎么办吧!你要是真的想去,爸爸也不拦你!只是你要想清楚,只要民进党在任的一天,你的学历就不会被承认,到时候你回来找工作就难了,你要为未来打算啊!”为了我的入学,已经戒烟的父亲,又抽起一支又一支的烟,我倔强的决定让他在好几个夜晚失眠、焦虑和担忧。
02年暑假,收到山东大学录取通知书,没有太多的欣喜,而是更多沉重。
这个在台北长大的女孩,从小就有乡愁,是父亲给她的!她想到的唯一落叶归根的最好方式,就是在那片她心里景仰已久的土地上大学,认识那些所谓的“北方人”。她想找回她遗落的那二十年没有受这片土地滋养的时光。很单纯很简单的盼望。
她是倔强的,她从来都鄙视台湾的那些哈韩哈日的小孩,觉得他(她)们极度浅薄。
岛上那些哈韩哈日的八十年代同龄人,对于“中国”有着很模糊的概念。主观的感觉那是不发达之地,对于她的大中国情结难以理解,只是冷嘲热讽的笑话她:“你哈大陆哦?真特别,酷!”然后用看异类的眼光看着她。
她从来不在意这些!只是在心底嘲笑那些人的可悲!数典忘祖的人,还能要求他(她)们什么?所以,她从来都不和那些人交心,因为发自内心而来的看轻。
她的父亲来自河北安新县,母亲则是台湾嘉义人。她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总是印象深刻当父亲和阿妈(母亲的母亲,大陆北方叫做姥姥)勉强而尽力的说着闽南话的时候,身旁的母亲和哥哥的哈哈大笑。河北口音怎么努力也说不好闽南话,可是,她却知道那是父亲对长辈最真诚的一种孝顺。
因为父亲的慈爱和一生的乡愁,她自然而然的关心着那个社会,心系那片广大辽阔的土地。
从她懂事以来,她就很坚定的告诉自己,如果可以选择,她会回去那个本该属于她的土地,呼吸着父亲渴望了大半辈子的家乡气息。
存在,要先做出选择。
而她的选择,建构在父亲的理解上。连父亲都不可思议这个年纪和自己差距快半世纪的孩子,可以承载那么多自己的乡愁。父亲是欣慰的,也是不安的。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没有心机又太过单纯,让她独自一人提着行李跨越海峡来到陌生的济南……
父亲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三.理解是一股春天的暖流,所到之处,孤独的冰山分崩离析
如果你爱上了一朵生长在一颗星星上的花,那么夜间,你看着天空就感到甜蜜愉快。所有的星星上都好象开着花。
-----《小王子》
她一个人提着行李,满怀欣喜的来到从小向往的北方。虽然山东不是她的家乡,但对于山东人的好感由来已久。她听过父亲和她讲述过山东人的豪爽和仁义,她想去好好体会山东人的好,单纯的也想对山东人好。
她和所有同学一样,在山大的小树林里参与了新生报道。没想到早有新闻记者得到了今年会有个台湾学生入学的消息,正在小树林里等她出现。
报纸、电视报道了几天她的入学,走在校园里她很明显的感觉到注视和好奇。不熟悉却又大胆一点的人,初次见面,可以劈头就问她:“怎么会选择来大陆上学?为什么来山大?”在许多好奇和无法理解的问和答中,她回答同样问题的次数难以估量。
甚至有直白一点的人热心却又率直的泼她冷水:“你真傻!俺们还想去台湾上大学呢!你竟然过来这里....”。
对于同学的不解她不多做解释,那浇不灭她的热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和同学坦诚以待,交心、大方、爽快。熟悉她的人都说她根本就是北方人;她那身高、她那爽朗的大声笑、她的心无城府.....
她很快的和同学打成一片。她毫不淑女,但是绝对是侠女,是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那种性格。
她幸福的沐浴在这种友情里面,那是在台湾没有得到过的。因为,同年纪的他们,对于自己所感知的,都有着相同的理解。她把这种理解定义为精神共鸣,难能可贵。
她喜欢和她的同学交流,交流的不是学业,而是对待人生的态度,交流彼此喜好的亮点,然后心有戚戚焉的会心一笑。
她也有很多哥们,都很帅,可是她却一直觉得他们是兄弟,和他们铁一样的友情,令她从没有异样的感觉,只是把捉弄他们当成生活里的小小乐趣,乐此不疲。
她喜欢上网,南京大学bbs是她常去的地方。源自于对南京的眷恋。她不知道如何言说这种情绪.....
初次去南京就有熟悉亲近的感觉,身体里每个细胞每个毛孔都体会得到欣喜。然后,漫步到中山陵,才恍然明白,那里有着太多太多熟悉的记忆。那里有着她从小在岛上上学时每天升旗会唱的中华民国国歌的歌词,那里有着她熟悉的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旗。她不可思议在和国民党不同政体的另一个地域里面,仍然保存着这些东西。
在中山陵里,她激动,又平静……
对于南京的喜欢,不言而喻。
在南大bbs认识的南大朋友,总是热情招待她,让她觉得每次去南京就像“回家”。呵!她不止一次的和她身边的朋友说:“南京呀!就是我们的首都,我期望以后可以定居在这里….”她的朋友们听到她说出这种“特殊言论”都开怀大笑,然后坏坏的表情开玩笑警告她:“呵呵,你的言论很反动哦!”
于是,每个学期去南京,变成一种仪式,可以称做一种:“首都情结”,这是大陆朋友无法理解的情怀。
她把学生证上的乘车点,写成了南京。自此以后,学生证上注明了:济南-南京,家庭住址依然写着台湾省台北市。要是遇上列车员查票,她还理直气壮:“难道我该写台北吗?火车可以开去台北?”
遇上她,列车员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还是不难为她。
四.永恒的羽翼
你给我安慰,我不至颓废;你宽容慈悲,我能振翅高飞。
-----张雨生《后知后觉》
她寒暑假总会回家。
对于她来说,家庭的概念是由“父亲”这个形象建构起来的。她一直明白,她的世界里唯一可以为她遮风避雨的,只有父亲。
她总是想念她的父亲,想着父亲年迈又艰辛的生命,可是却很无力。在她心里,父亲不光是“爸爸”这种单一的感觉而已;兴许,还有点“爷爷”的成分。
她记得她三岁时,很多亲戚欢欢喜喜的在饭店里欢聚,她懵懵懂懂的听到亲戚们说,今天是她父亲的五十大寿;她对于数字还没什么概念,只是印象很清晰父亲拍照的时候总喜欢笑呵呵的把她抱在怀里。年近知命之年才得女,大概是父亲感到最欣慰的事吧。
她常常听父亲和她提起刚有他们几个孩子时的艰辛:一个军人,微薄的工资,一个家庭主妇,加上四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孩子们不知道,当他和母亲在当时艰难的日子里,是历经怎样的千辛万苦才将四个孩子养育成人。当他为着孩子们的学费必须低声下气向朋友借贷的时候,是不是曾经脆弱过?是不是曾经想放弃?
孩子们记得,父亲是怎样教孩子如何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做人和待人处事,告诉孩子善良和正义是人性多么宝贵的亮光。
孩子们感受到父亲的悲观主义和固执,但是孩子们更多的是记得父亲的善良和仁厚,父爱的温暖。父亲的眼神里始终在让孩子们明白:父亲的爱,没有条件也没有尽头。
孩子们眼里的父亲,总是做的多,说的少;以身教让孩子们体会到他的廉洁正义,不取不义之财,永远腰杆挺直,顶天立地。用自己的血汗去换取儿女的幸福,从来不受诱惑。
父亲,是她心里最坚韧的大树,每次和父亲相聚,她总喜欢牵着父亲的手一起在公园里散步,聊在大陆发生的很多趣事,还有她的一切感知。她从来和父亲无话不说,友情的、爱情的、社会的……发生在她身上和她周围的,她要让父亲知道,在大陆念书的这些日子,她过的很好很精彩。
当然,她也有很多郁闷的事情,但她已经习惯了报喜不报忧,她觉得不好的事情是一种磨练和成长,没必要增加父亲无谓的担心。
她喜欢父亲怜惜的叫她:“乖女儿”,她也喜欢回应她的父亲:“臭爸爸”。这是女儿对于父亲再幸福不过的撒娇。
五.父亲,我有和你一样的悲伤
有些问题,是我们无法回避的,除非我们生来就不带有这些问题。
-------卡夫卡《箴言录》
每次,父亲总是语重心长的告诉我:“孩子!你终究是要回来台湾的”
“为什么呢?”其实答案早已了然于心。
“那毕竟不是你生长的地方啊!你能习惯那里的制度吗?你能受得了那里的一些黑暗吗?台湾和大陆…..终究,还是有差别的呀!爸爸前几年回去,深深的感觉到了,乡愁和幻灭,其实是很残酷的事情!”
“爸爸,你说的我都懂呀!哲学家罗素说过,对人苦难的深切关怀,是他人生的最大驱动力之一,.....我也正是如此,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觉得无力。困苦的人很多,可是多数人却都是冷漠的。多数人遇见不平待遇的时候,甚至不晓得如何捍卫自己的尊严和权利”。
“在大陆的这些年,我觉得我有时候确实活得很辛苦。我一直在当愤青,我对好多和我根本无关的事情不满,我跳出来说话,却发现周围的人根本无动于衷!怎么会这样?!我同情那些可怜的弱者、那些贫穷的人,可是我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觉得这四年,我脾气变得好坏,我很容易不满,然后和人,其实是和懒散黑暗的机制吵架。以为自己真的出于正义而说,却发现自己其实很渺小。保护我的,不过是我台湾人的身份而已!”
“而我台湾人的身份又有什么意义呢?它能让我站出来说话比较有说服力?它能让我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和辅导员说出大家早就积压的不满和愤怒,并且深恶痛绝的指责他只拿工资却对我们的不闻不问?!我的台湾人身份可以让我和其它大陆学生不一样,遇见校长时不懂得逢迎,而是直接告诉他山大新闻系的师资多么的低劣需要改进?!”
“在中华民国护照的保护伞之下,我勇敢的大放厥词,这是优势还是一种无奈呢?”
“爸爸!如果当年你没去台湾;如果我真的是河北人,那么我以一个河北孩子的身份,我还会有这种血性吗?还是我早就麻木了?要是我是河北人,我是不是也会和大家一样,在不满的事情面前逆来顺受,明哲保身?而谁又会理会一个河北孩子发出的对社会的不满呢?”
“爸爸,这四年,我累了....”
“爸爸,我和你一样,都有悲伤。你的悲伤是一辈子的骨肉离散和乡愁,我的悲伤是认同和身份,它复杂又纷乱。”
“乖女儿呀!大陆和我们确实很不同。他们经历的这几十年,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价值观、生活方式、共产制度、社会主义....你没法理解,那是他们的无奈;大陆,早已不是我童年记忆的那个样子了……”
“爸爸,你还会想回去吗?”
“我年纪大了,就不回去了吧!回去还要转机,一个省一个省的去探亲,体力吃不消啊!你的那些伯伯也不在了,去了只有伤感。他们几个家的景况也不太好,我看了也伤心啊!”
六.短促的美丽,也深烙印生命
你们不要失望!超越这个世界的不公,超越这物质,在这乌云之外,在这穹苍之后,在这一切之后,有一种力量,那才是真正的公正、完全的怜悯、地道的温情和完美的爱。
-----纪伯伦《散文诗》
2004年3月19日,一场经过主导的枪击案改变了台湾重要的选举。原本岛内呼声最高的连宋在惊叹声中落马,这场选举,输的不明不白。
民进党依然得势,蓝军气数已尽。不由的想起,国民党大老孙运璿老先生曾经说过的的话:“国运如此”。心里沉重,对政治不感兴趣,只是关心岛上那些和父亲一样,流落岛上变成台湾一份子的老人们,他们来自各省,他们在台湾的记号,叫做:“外省人”。他们有坚不可催的中国情结-------他们一辈子所信仰的价值,他们所认为不可被玷污的记忆,自2000年选举以后,又再一次崩塌。
希望,再度破灭。
老人们老泪纵横,湿润的眼眶里,都是灵魂的词汇。
他们的后裔兴许不太明白他们内心里的悲凉,不太明白他们一生信仰的陷落是多么的情何以堪;可是却愿意陪着他们扛着青天白日旗,为这场不公义的选举去总统府前静坐抗议。
沸沸扬扬,持续了好多个日子。
父亲在电话里气愤的告诉我:“民进党把大家都当傻瓜吗?我每天都和你三哥去游行。那些年迈的老兵,在游行的时候,每个人都哭了…..现实对于我们,太残酷了”
电话这头,脑海里浮现父亲那些长达半世纪的战友,各省口音齐聚,每张年迈皱褶的脸上,都是慈祥的微笑。我问过爸爸每个带有浓重乡音的朋友:“伯伯(beibei),您老家是哪儿的啊?(问这话的同时,还故意带点儿话音)”
山东、河南、湖北、江苏、江西、安徽、广东…
还有那些经常可见的凄凉的独居老人、我们家市场里卖馒头的山东老汉、那些在许多高楼大厦里用着佝偻身躯看管大楼的老人、那些在台湾许多城市随处可见的拾荒者…..他们的一生……国民党亏欠他们的,太多太多…
他们说话的声音象一面镜子,总是映照出了和这个岛上格格不入的异乡人本色。
他们的籍贯、身世故事,像是个磁带,在这几十年间永远不厌倦的对着许多重复的人反复播放。
我永远听不腻。
听他们的故事,感觉就像是贴近父亲的胸口,去聆听父亲的心跳,感受父亲的每个喜怒哀乐。仿佛我从每个伯伯(beibei)的故事里,更多看见的,其实是父亲自己的影子。
人在少年时代的离乡,往往促成他们一生的乡愁和永远不变的少年情怀。
我发觉,《四郎探母》似乎是每个老兵成长的背景音乐,背景音乐下伴随着,是长达50年的哀嚎啜泣。他们用一生去体会《四郎探母》的每个音,每个字。
所有的爱恨情仇,在历史面前,声嘶又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