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在多大程度上为自己设置生活？——纪念王小波去世11周年[专辑]

文/亦忱

      11年前的4月11日凌晨，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王小波因心脏病突发，孤独或许还很痛苦地死在自己打开的电脑屏幕之前，从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过早地走完了他本人为自己设置的独立特行的人生之路。其时，他尚不到46周岁。

      属龙的王小波生于1952年，只比我年长4岁，我和他其实可以说是同时代人。与那些自称“王二门下的走狗”们相较，说来确实惭愧：我除了买过一本他写的文集《沉默的大多数》，记住过书中他写的一篇堪称经典的文章《一只独立特行的猪》，以及从他妻子李银河写的文章中知道，他曾用印有五线谱的纸给自己的未婚妻写过情书之外，实在是所知寥寥。如果要我用一句话来对王小波作个概括性的描述，我会说：王小波是当代中国人中，通过向一头猪学习，自主地设置自己生活的第一人。当然，他还是一位当之无愧的自由主义者，是一个典型的性情中人。

       在王小波死后11年再说他，不能不首先说说王小波曾经说过的“按别人的设置生活”这个词。

       记得我初读王小波的传世经典《一只独立特行的猪》时，对王小波把一种难以表达的思想和情感表达得如此深刻和如此独到，只可意会而难以言传，自己在瞠目结舌之后，确实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说到“按别人的设置生活”，其实法国的启蒙思想家卢梭说过大致意思相同的话：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即使在当今世界，不独在中国，谁敢说他能够完全按自己的设置而生活呢？现在，哪怕你就是想当鲁宾逊式的流浪者，世界也不会给你提供一个孤岛。

       在我看来，人，其实就是一种最喜欢设置别人生活也不得不在别人的设置下生活的生物，其生存质量并不比自由自在的蚂蚁和蜘蛛高多少，当然，除了寿命这个指标之外。而王小波却以自己的另类存在，打破了常人被别人设置生活的这种自古不变的格局，而真正当了一回自己设置自己生活的人。在我看来，他作为其貌不扬的凡人，真正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当自己的家、作自己的主，做自己的上帝。王小波之所以招人喜欢，其实是他骨子里的自由因子具有高度的传染性使然。因为，向往自由是人的天性之一。

       在王小波去世11年之后的中国，再谈“我们能在多大程度上为自己设置生活”这个王小波式的生存问题，其现实意义并不比王小波去世时更小，而是更具有历史的针对性。

       众所周知，自商鞅和秦始皇为中国人设置了国家的制度路径之后，中国人按皇权专制设置的生活过了2000多年。只有最近约30年的改革开放，才使中国人真正看到了按西方社会的民主制度设置自己生活的另外一种可能。至于说到王小波，他以一个独立特行的人出现并活跃在中国上世纪80、90年代，谁又能否认，他本人其实就是一个由中国的改革开放才催生出来的崭新生物呢？

        今天，我们这些自由主义者们把王小波的忌日当自己的节日，其在文化、制度层面的意义，毫无疑问，是在自由的旗帜下表达一种对未来人生的期许和冀望：我们希望自己能够设置自己的生活。

        然而，我们能够在多大程度上为自己设置生活呢？我们循着既往的制度路径能够设置自己的生活吗？我们在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摆脱自己的生活被别人设置的命运呢？

        对这些个问题，王小波不再会告诉你答案了，而要你自己去回答。如果你真的喜欢王二而不是为了赶自由集市的时髦，我建议你在茶余饭后好好想想这些问题吧。

       是为纪念。


王小波专辑

1.一只独立特行的猪
2.科学与邪道　　　　　
3.有关“错误的故事”
4.智慧与国学　　　　　
5.对待知识的态度
6.思维的乐趣　　　　　
7.花刺子模信使问题
8.知识分子的不幸　　　
9.迷信与邪门书
10.生命科学与骗术　　　
11.电脑特技与异化

[ 本帖最后由 广南子 于 2008-4-2 17:46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