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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是女性有别于男性的重要特征,其魅力和重要从古代诗词里就能追踪体现.不只女儿们悉心呵护打理,用当时的河泥皂角中药延绵到今天不一而足的各式现代科技手段;连男儿们也为之颠狂倾倒,因它连背影都耐人寻味心下不舍,还要一路寻访为一睹芳容.当问到求偶的标准时,不少男人会说出:一头长发"或者"短发女孩",其后才是五官的要求和性格的倾向性.因为那头发也承载了男人心中所渴求的或柔情或干练,或飘逸或简约的内涵.当面貌难以更改,头发和身材等就成为可以商榷协调的要素.
头发的生长和处理,说明一个女人的历史,这之中有心路历程有精神挣扎,太多的情怀.
童年的我,茂密的黑发,雪白的圆脸.教师育人的父母,社会经验缺乏动手能力却不差的.爸爸包了我和弟弟的脑袋,全包,从理发到敲毛栗子出大青包.发型没有,简称牛鬼蛇神头.虽然是七十年代中了,小学里还是有不少女孩子梳小辫和马尾巴的,那当然显出我的突兀,再加上相对的孤僻,马上成为BULLY MAGNET.一次调皮得无缝不钻的男同学好象发现新大陆,先把全班都嘘安静了,点着我的头说,看鸡蛋黄(我的外号)象不象温其九?(同志们那是杜鹃山里的坏人).被比成一个男人,还是留着鸭屁股长发的师爷,那是怎样的侮辱?那之后我更加沉默.和父母是无法抗争的,因为自己懂事不提无理的要求.
一直到高一,蠢蠢欲动的小春心有些发芽,正好舅舅舅妈旅行结婚顺路到我们家.他们心情很好买了大包小包的,带着我出去转啊吃啊,从河北油田来的看什么都欣喜.给我买了件桔红色的猎装,就是有相拼的皮子(假的),扎腰的肩上两搭扣好象军衔一样.那个年带流行的夹克衫款式,都是有不少没任何紧缩放大功能的装饰扣和链,材料是卡其步的,颜色都是两种拼搭的,也是正在进步就对了.舅妈二话不说直奔我们那最大的大光明美发厅(怀疑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之一),两个小时出来,麻雀变鸟窝(可找到家了).我没看出特别稀奇,就是羡慕.舅舅拍手称好,我知道他的屁股已经在等候的板凳上坐出茧来了.他们来了几天可太了解我和我的处境.小声商量了几句,就好言好语地跟我说,本来也想给我的头发烫了,可怕我爸找他们麻烦,等再大点了看看情况.我没有伤心,他们是对的.一直到他们走了妈去送站,爸爸才发作.他一边打扫卫生,一边踢踢打打.把舅舅他们从上海买给我的金色葵花胸针(他们也是,那时候还没胸呢往那里别呢)扔到地上,用脚踩烂.我冷冷地看着.当天写了这几句:人和动物有何不同,至今尚未深谙.扶风读遍千卷书 依云走尽万里路. 还画了一个古代美女弱弱的背着个花篮.
余情不表,甩着豪迈的短发考上大学的夏天,全家人都噤若寒蝉地等着我复仇却无人提送行.还是舅舅来解救的我.开始蓄发明志,半年里想家得厉害.寒假一放,飞也似地拎着网兜踏上归途.妈妈心照不宣地把我领到理发馆,亲自指点着给我弄了个大波浪.同学聚会的时候,一女友问我是否喜欢足球,我纳闷,我要喜欢足球还不早懂"事"了.她笑称,我头型肯定是模仿的马拉多纳.众皆笑喷.第一次的改变竟然是这个效果,那之后我没再尝试电烫.年纪小没有那风情,呆板的五官和硕大的脸,还是老实地清汤挂面下下苏(算)了.
毕业那年下到基层锻炼实习,没学到什么有用的,却失去了很多.......
对家庭是沉重的一年,到了春节前还是跟着妈妈例行"做头".按照她的意思,我的头发给弄成了麦穗.那年兴的是爆炸平板碎花.看看镜子,自己确实变了,纯情不再,平添了妩媚,不是刻意的但是已然在目.如果你的五官平淡无奇,那么你就这么干吧.典型代表木子美.因为效果好,理发馆里的两个阿姨在指指戳戳,我就如芒在背,好象无地自容了,当然不是因为头发.
每年换一次发型作为传统保持了下来,好象不只是迎新,也是辞旧.在蒙蒙的蒸汽里,谁也看不清谁,听凭理发师傅的摆布,心甘情愿地.一阵阵药水和头发的焦糊味道传来.一个扫头发的男人穿插在女人的群落里,偶而还捏一下女师傅的臀部,惹得她嘻嘻直乐.等待的人一边烦躁地研究我们一边犹豫不决地翻大本的样子书.我都会在那个大大的罩子里陷入沉思.没有任何新意的一年,总是平安的顺利的.没有难事和波澜.而几小时后形象的一新,则成了唯一的盼望.
回到家,爸爸就会打趣我们,哪里来的两只羊啊?我们订的可是牛奶不是羊奶..我和妈顶着一脑袋卷,胡乱地骂他几句,赶快吃饭.怪的是,早就知道要弄脑袋,非要赶在三十那天跑去,求师傅赶时间的.我们也不上春晚呀.反复看几遍镜子,这才在电视机前坐稳,年啊.只有在那与我无关的热闹里才开始.
一头长发在结婚后没几天就让我给剪了,完全不知道怎么想的.团委书记非常欣慰地说很好很利落.几个已婚男同事很惋惜地说变样了,几个大姐小心地问是不是有了.怎么看自己也还不是刘胡兰,忍受了几个月的鹌鹑尾巴,终于恢复了温婉.
印象里头发最短的一次是生孩子前一个月,看过黑鹰坠落没?基本那样.头皮上半厘米不到.不算很丑,好友安慰我说,看你一个人漂亮不就是没头发后比较,你看人家王姬宁静,你也过了考验,另外起码半年不要理发了,长出来你正好能出来见人.她真的英明.孩子一岁后我去外地工作,头发从后面看好象桃子,蓬松秀气.少妇的感觉出来了,生产没能夺走青春,反添了几丝沉静.在外几年头发没有打理,自然生长,男同胞却要互相帮助,为了省些开销.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弄漂亮,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和室友比美.物质实在匮乏.
在家休假期间,参加了单位的排球练习.都是认识的年龄相当的男男女女,见到我都很亲热聊天,出去几年了变了不少(人家不说老).丽丽小姐是那帮人的领军人物,比我高一点点,比我瘦很多.猫样的眼,巴掌大的小脸,满头的卷发披到腰间,打球的时候我看我们队的男的都不看球了,让我心下不爽.最重要的是,在婚前拷打的时候,我家那位和她单身宿舍住邻居,经常一起出去搭伙吃饭,"没搭伙上炕吧?我是这样逼问他的.现在眼见打着配合的旗号和我家那个眉来眼去.丽丽到了前排,死人就给他传,她就扣,然后叫好一片.我呢,一接不住球就被他骂,旁边人更不敢给我球.球场休息,她袅袅婷婷走过来,夸我的羽绒服漂亮,非要试.穿上身松松垮垮的,藏蓝色更衬着小脸娇俏可怜.她还来劲了,问我怎么买那么大号,看着咱俩差不多SIZE嘛.我知道上当,不发一言暗自喘着粗气.她一莞尔,转而问我头发哪里烫的,我回"光荣".她讶异地告诉我现在没人去那国营的店了,她都是去P--O-P潮流.哈这下轮到我乐了,那是POP潮流.或是流行POPULAR的简写,或就是POP那感觉,给你冲一下爽一下,和可乐一样.不用告诉她英文,因为人家初中毕业不该掌握那词汇.从此我心平气顺了.恩怨了解.
近几年,头发也在弄,银子花得不少心气却没了.一是老了,无论怎样努力,锦上也添不了花了,看着自己徒生伤悲,一根根落下的不再是发丝,而是过往,让人徒生伤感,悲从中来.几次想把身上的单子扯了中止疗程,可这点率性都没有力气去坚持;二是年已不年.往日的热切和欢颜不再,喜庆的红色只存在影像里太过遥远,身边的依然是暗淡和芜杂.回忆成了好伙伴,却不能伴着我去收拾起新的心情.
说来说去,别人的思想太过复杂永远也揣测不来,不可劲折腾自己脑袋还能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