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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我自打上回打猎回来以后就上武馆来得更勤了,卖了一回老师出游的情报,跟立了多大个战功似的。虽然在银狐严辞逼问下他也承认求婚的人并没有真的上路,这家伙却觉得自己把话说开了以后银狐没把他轰出去,就当她是同意了。武馆内外不管有没有别人,不够他一个人呜嚷呐喊的,都快成了他家后院了似的。
老卯也常来,毎回来带来的东西也更新奇更贵重。不过他有事作,来一阵不来一阵的。夫子要拆三都,拆了一大半又不拆了,可是给他一个好大的挣钱机会。建要挣钱,拆要挣钱,拆完了再建还要挣钱。加上秋凉,拖了一夏的大小工程要赶在上冻前完工。正是这家伙挣得盆满钵满的好时候,倒是忙得肚子小了一圈,声音哑了三分。银狐喜欢听他讲政坛商场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却不喜欢他坐得越来越近,手也越来越欠。好在宰我执戟两个经常在,见到老卯来,一定要跑过来插科打浑,管得他老实。
执戟今年打猎特别来劲。以前他一秋天也射不着什么,就是陪着朋友们玩,也不特上心。夫子那天指点的,正是他射术的命门。所谓 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也真不是吹的。现在毎回出去都满载而归,越满载,他就去得越勤,越远,越久。
秋天是武人们的好日子。动物要过冬,肉也长的好,皮毛也长得好。武馆人就来得少了,银狐不喜欢打猎。动物活着的时候,和作成裘皮衣服时,都挺好看的,但打回来弄得血呲呼啦,呲眉瞪眼的就不好看。就是闭上眼死的,让人瞧着也心酸。所谓仁人,就是见其生不忍见其死,所以君子远庖厨。虽然不耽误吃肉,也不妨碍穿皮,我自己不杀,也不眼看着杀,总行。
肃杀的日子,肃杀就是基调。内经说人要顺时应命,不要和天斗。也是的啊。天多大啊,人跟它斗不是找不痛快么。
打猎的人们兴高彩烈,可经常忘了老子说过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老天老天眼里,人跟猪狗其实差别不大。这话说得虽然让自以为是万物之灵的人类情何以堪,可是人类再妄自尊大,可不能按着老天低头么。金风一起,杀机一动,岂是只有人类兴高彩烈地享受杀伐之乐。
那年,夫君的杀伐之乐就是以悲剧结束的。他的一个车轮在飞驰中轧翻了一块大石头,车子转着圈飞起来,把他拍在下边。从那以后,她就自由了。
自由,是一件很好的事啊。是么?自由总是好吧。也不一定,这只中了两箭的狐狸现在就自由了,不用怕人射,也不怕没吃的。剩下人类为它身上的四个洞伤脑筋。可我猜它宁愿没人为它的皮子怎么弄着急。人也是。跑林子里走丢了的,往哪边走都由你,随便,可这个随便就要了命了也。我也是自由的。没有人管我,也没有人烦我。。。是么?真没有人烦么?
夫君死后,大哥来鲁国办丧事,问她,是在鲁国贵人中找人再嫁,还是回秦国去。她知道许多宗室女的旧事,不管是秦国鲁国,反正她不想嫁别人要她嫁的人。秦 侯和父亲来信来使,软一回硬一回,总之她回答的就是一句,得你嬴家命一条,替你嫁一次,我们清了。大哥知道她主意已定,又不忍她孤灵灵地在这里一个人,就把执戟留下照顾她。
真的是有一帮鲁国的公子哥儿们,宰我也是其中一个,听说银狐貌美,作好作歹的找辙来纠缠。千金一笑得不着,美人一怒也行,就是骂一句泼盆水也高兴地叫囔半天。玩得多了事儿多,一天,几个家伙喝醉了酒,走来家里一定要进,把挡路的门房给打了。银狐无奈,只好任执戟动手,打跑了几个醉汉。那帮公子哥儿就聚起来打上门来,说是要比武交友。执戟是个好事的,有架打,跟有酒喝有钱赌也差不多。他是名师教出来的,一对一还真不吃亏。那班公子哥儿吃了亏,就不单练了,改群殴,执戟打不过,从兵器架上拔出根长戟来。他拿兵器,那帮人也拿。银狐见执戟危急,大发雌威,一来她确实步法灵活,手段巧妙。二来那帮小子见到美人也不舍得真往她身上招呼,竟被她在场子里左右穿梭跑起来,指东打西踢南扫北,打落了一地的兵器。齐鲁多好汉,连兵阵上也喜好单打独斗。前边有让晏婴拿俩桃就给弄死的三条仗义的好汉,秦兵东进时,齐国武功高强的好汉们如一大盘散沙,竟毫无招架之力。后来汉初的田横又以五百人的规模创了好汉们集体自杀的记录。那先不说,总之他们好武可不是吹的。那帮疲懒小子见猎心喜,被她的武功镇住了,真服了,当场真的假的就跪了一地,非要拜她为师。后来武馆就逐渐成了形,银狐索性以武馆为生,也不再有人来刮噪。
银狐和执戟小时候本来是两小无猜耳鬓厮磨的。但长大了执戟却被家法身份什么的拘束起来,不敢作非份之想。银狐也觉得自己寡居,怕他看轻了自己。两个人别扭几年,竟成了两个心里火热,脚下却绝不越雷池一步的柳下惠了。
这三个男人,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她已经很久没作那个梦了。从夫君死了以后,这个梦她作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毎回都是一个样,从她穿着小衣躺在床上等着从没见面的夫君开始,快乐到心都快从胸膛里跳出来时就醒。毎回梦,第二天一整天都浑身慵懒无力。其实也许那不是梦来的,反正她在梦里很享受,醒来以后却不爱去回味倒底发生了什么。反正,反正过几天还会再梦就是了。
今天她不知怎么,忽然特别想作那个梦。晚饭时,吃着执戟打回来的野味,开了一坛老卯送的酒,跟跳动着的灯花儿,从聊天到诉苦最后到吵架,不觉就把一坛酒给喝完了,连怎么上的床都不知道。
迷迷登登的,洞房的门开了,脚步响,人坐在床边。都是老套路。等到心热情浓,手足无措,双眼迷离时,忽然看到罩在灯影里的人,依稀竟是执戟。她大惊,想睁开眼睛看个仔细,眼睛却看不清楚;想拿手把他推开,手却千斤重的一样举不起来;想骂他,嘴竟也张不开。她觉得不对,拼命地扭着身子,嗓子里也胡乱哼哼。一挣之下,从梦中就坐了起来。
“臭执戟,竟敢来吓我。”她昏头昏脑地在床边骂道。听到自己的骂声又觉得奇怪,想了一想,脑袋里翁的一下,出了一身冷汗。执戟,这两天可是出去打猎了么?是的,他那天来说过要去几天,今天还不该回来呢。可我怎么今天竟梦到了他?别是。。。她越想越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