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卯的故事 22

作者:walkalongg  于 2013-2-25 04:31 发表于 最热闹的华人社交网络--贝壳村

作者分类:小说|通用分类:原创文学

关键词:孔子, 少正卯, 移民的新故事

马车辚辚,走过干净的街道。

 

街道本来是人来人往的热闹,知道大人物们,尤其是较着劲的大人物们要来,作买卖的都跑另一条街上去了。作生意是求财,万一大人物们说蹭了,打起来没的吃个挂捞,找谁说理去。豁出去今天的钱不挣了,好歹落个不赔本。

 

夫子闭着眼坐着,大概是让云山雾罩的国师弄得困了。宰我枯坐无聊,加上刚听了一耳朵乱七八糟,坐在御者边上刚想闲扯几句。一提鼻子,道,“哎,你不是等在门前么,却是上哪里喝了酒来?”

 

“跟季家御者斗酒来。”

 

“大街上哪来的酒?”

 

“少正卯家车上有酒。”

 

“看来你这酒喝得不痛快么,怎么一脸的晦气。”

 

“是,跟季家的拌了几句嘴。”

 

“是么?那个御者我知道,脾气是最不好的,好象能当季孙氏半个家似的那么狂。给你气受了?”

 

“他不该说夫子只爱我们鲁人内斗,让秦人发财。”

 

“咄!”夫子在后边忽然叫了一声,“国事,岂是你等御者该谈论的?宰我过来。”

 

“是,夫子。”

 

“国师是个大有道行的。你明天去,请国公回来,跟国师谈一谈,于国公修身治国都是有益的事。”

 

“国公?见他?夫子,这个国师神神叨叨的就想传他那个什么神道,我们一向是不语怪力乱神的么?再就是跟秦国过不去。可我们跟那个国强民穷的秦国隔那么远,也招惹不着啊?”

“这个国师是个晓事的人。他听到我说‘未知生,焉知死’,就马上改口改讲‘礼’。这是知道我一向所持的观点。我们在过去几年里作的,不就是个礼字么。我为什么要堕三都?难道我不知道那三座城对抵抗齐国有好处么?可是,为什么总是齐国来打我们呢?最因为齐强鲁弱啊。所谓‘不恃敌之可胜,而恃我之不可胜’。鲁国权在三桓,国公无权,才是鲁国势弱的主要原因。指望着这三桓抵抗齐国,就是百战百胜,最后天下不管归秦归齐,鲁国岂能独存?国公两月前因为那三城又建起来,郁郁不乐,正好叫国师给他讲一讲,礼字不立,什么都是白搭。不管多么困难,三桓一定要还政国公!这是强鲁的必须。有强鲁,天下才能还政于周,所以,也是平天下的必须。”

“那,他如果一定要谈秦国的事,明白的是胡扯,国公也一定不爱听啊。”

“你一去一回,怎么也要几天。国师所在的西戎,我还从来没去过。他那个什么神道,听来也有些意思。他一路东来所闻所见,也一定有我没有听说过的。三人行都必有我师,何况国师见多识广。这几天我也要好好向国师请教呢。言谈之间,我自有办法叫他见了国公不会胡扯。”

。。。

初冬的太阳,普照大地。已经是冬天了,雪也没下,风也没起,只是庭外的树叶子变黄了,变少了。剩下几个深黄的叶子倦缩在冬日的蓝天阳光里,忽然一个叶子从树枝上脱下来,在静止的空气里,左一摇右一晃地飘一会才落在地上。季子府里的下人高兴。不光是日子暖和,而且是季子发下话来,就让落叶那么在地上呆着,在池子里漂着,说他喜欢那落叶满地金的样子,喜庆。所以大家吃饱喝足了就坐在屋里望天养神。这样的主人家,那里找去。

 

季子为人和善。是那种特好伺候的主子。秋天三桓兵马跟国公兵马对峙的时候,也是季子作好作歹,两头劝,才把一场手足相残的惨剧消弥于无形。完了事季子还跟国公夫子叔孟二家一通打哈哈,三桓城拆了又修,钱花得连家人看了都肉痛,季子竟能不改其乐。哼哼,以圣人自居的夫子,一天到晚端着个架子,好象还不如季子这样无可无不可的,更象个得道的。世代瓒缨,贵气天成。岂是穷人乍富,说有就有的。

 

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象季子这么好说话的人,来往的人也是各色人等。不过,和善可不是糊涂。季子来往的人物,不管什么人,都是有本事的。就象现在跟季子对坐喝酒的那个秦人,几年前还是个赶车的车夫,不知他怎么整的,这一秋天鲁国到处扬尘动土的,又是人又是料,竟让他理得忙而不乱,井井有条。不知他板油肥肠包着的那个秦人肚子里,究竟是怎么样一颗玲珑心。

 

堂上,地龙烧着,太阳晒着。使女竞艳,酒肉争香。

 

“少正请饮胜!我见的人也多了,鲁国的年少英才,无出少正之右者。”季子大喇喇坐着,对面坐着面有得色的少正卯。听着季子的话,见牙不见眼的,连腿肚子上的肥肉都跟着笑得发抖。心里得意啊,季子单独请我喝酒,全鲁国有几人?除了我,怕也就是国公,夫子,还有孟叔二子才配了。嘴里可是客气着,“下官惶恐,下官不敢当。哈哈哈。。。饮胜饮胜,先干为敬。”

 

“夫子文人,道德文章当然是好的。可是治国啊,哪里象写文章那样一把刀,一梱竹就行了的。烹小鲜啊。来来,少正你好好尝尝我的厨子作的这道烹小鲜。这小鱼啊倒是不值钱,烹轻了腥,烹过了碎,你当跟竹板似的噼里叭啦地翻过来掉过去就行了呢?不是我及时豁出去翻脸阻止他们胡闹,真把三城全拆了,今天秋天,齐国能老老实实的不来攻?夫子老拿我们三桓说事。我们可是正经的姓姬,跟国公是同气连枝。当初庆父乱国的时候,老国公保命得位,还不是我季家祖上的功劳么。不信我们,不靠我们,靠谁?刻竹板的书生?来,吃吃。。。要说这三城的重建工作,可是少正你的一大功啊。等国公回来,我要给你请功。以后这天下,就是你们的了。”

 

“呵呵,国相过奖了,下官不过是附国相骥尾,干些杂碎的小事,把设计啊人工啊材料啊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管管罢了。周王姓姬,国公也姓姬,国相也姓姬么。来来,下官敬国相一杯。”

 

“不过,你这个秦国的身份啊,还真是个问题。你可知道多少人跟我这里嚼舌头根子?连下人胆大的都跟我说,怎么就看重了你了。嘿,我说,你别说。他不就是秦国人么?齐国跟我们世仇。齐国的海鲜跟我们有仇么? 齐国的海鲜我们能吃,那你说秦人有本事怎么我就不能用?”

 

“季子,对下官,真是。。。”老卯那是什么人哪。不说脸皮下边永远藏着三分笑。眼泡里也常存几副急泪的。这时候是感激的时候,说太多话就透着有点假。就那么站着,嗓子哽噎着,泪如泉涌就行了。扯着嗓子那叫嚎,哼哼唧唧那叫哭,老爷们儿,不出声光流泪,叫饮泣,铁人见了也心动的。

 

“好啦好啦,喝酒呢么这是,你可作什么妇人状。我是说啊,你年轻,要有大志。本来以你这一秋天的大功,不要说封个大夫,就是为卿为相,以你的功劳,我觉得没问题。可这个国师啊,坏事。按说你已经来了鲁国就是鲁人。哎,就算你来自秦国,可秦人跟西戎的世仇,其实也是为咱大周守边结下的么。可这家伙要见国公,说礼啊什么的。礼,那是夫子喜欢说的,说了一秋天了,都差点为这个打起来。你说要一家人自己窝里反打起来,那还叫礼么?总之,礼不礼的那点子文人杂碎,我能应付。可国师这么一搅和,我可就没法跟国公那里说什么了。你说这秃子来的也真是时候。我这里刚消停,工程也快完了,正是论功行赏的时候。赶这节骨眼上,他要在国公那一得吧什么秦啊礼的,我还怎么开口。哎呀我这都说到哪儿啦都 ?你看你,发什么呆啊,喝喝。今天我找你,就是瞎聊天,人老了,就是喜欢跟年轻英俊们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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