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 回国散记：羊城三叹

今年回国，起因是儿子想看万里长城。

记得 08 年回国时，写了一文：《幻觉 ? 冲动 ? 第一次不想回美国》。这一次，既无幻觉，也无冲动，还很想回美国。但是登机回美前的最后一瞥，我的眼泪涌了出来。

也不是说中国好，也不是说中国不好。哲学没有用，观念也虚幻。 故乡，就是故乡；故国，就是故国。一半温血身上流，几多亲友彼岸望，逢节思旧俗，数字吐乡音 …… 我是一个传统的人，我已经丢掉了理性的强词夺理，不需它来充荷尔蒙。与故乡互动，有乐开口笑，有哀心中忍。情和结就是这样，至真至朴。

北上前我们先南下。从纯粹的建设上讲，家乡故国又一次给我惊喜。八年前，广州让我失望不浅。一个中国近代民主的先锋，一个中国当代经济的龙头，竟是那样的拥挤无序。这次再度落脚，广州机场高速公路 就以它的宽阔、绿化和秩序震撼了我。 这条高速公路两旁的绿化不一般，有包括热带丛林在内的各式树木，有层次分明的花卉草丛。对窗外景观本不上心的儿子这次例外地全程观看，还爆一句：高速公路怎么会这么美！

是的，我们南加的高速公路，除了沿海岸伸延的一号公路外，难以比拟。

广州市区交通通畅。地铁在加速建设，四通八达的高架桥将向“绿色空中走廊”发展。

汽车司机告诉我，广州市容的根本改观，是在亚运会之后；城市是发生了巨变，但是百姓承受了巨大的负担。我听了低头不语。政治里有没有人情？假如无解，那么再问：政治里有没有哲学？其中深奥，我叹知，我叹不知。

在广州逗留期间我们去了渔乡番禺和温泉之乡从化。去从化，顾名思义不必说，去番禺是为了观赏“百万葵花园”。说是百万葵花，其实葵花只是该园许多植物花草中的一种。从特色上讲，这个公园不突出中国特色，相反，它汇集了世界各地的许多特色植物，建筑、雕塑乃至饮品等也是西式的。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我在园里几乎没有看到地上有任何随意扔掉的垃圾杂物。鸽子屋、狗园和小猪圈等都干净整洁，连洗手间也醒目标明：五星级。

去从化的路上有人说从化可比加州的优胜美地。从化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我爬山时喝了几口山泉，清醇甘甜，难以言喻。我们住的松园五号六号，曾经是中国顶级领导人进住之处。最令人心旷神怡的还是从化温泉。这是我第一次泡温泉，热气蒸腾，周身舒松，实在是人间的一大享受。从化荔枝也滋味不凡。离开时，虽然行装满满，还是止不住买了几筐。回到福建老家，和当地荔枝比，不得不赞叹：从化荔枝甜高一筹。

第一次参观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墓，走近陵园我心肃然起敬。举头，孙中山手书“浩气长存”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再往前，是一尊仿美国自由女神样式塑造的石雕。石雕前方，便是七十二烈士的集体陵墓。 陵园内，青松翠竹，郁郁葱葱，英气缭绕，其中孙中山亲手所栽的松树，使人敬仰中感叹油生。看七十二烈士名表，诸多闽粤人士，平均年龄 29 岁，林觉民牺牲时年仅 24 ，都是为自由视死如归的英雄。陵园侧面是辛亥革命烈士墓园，其中有著名的飞行家冯君如之墓，上面有他的照片和遗言。遗言中叮嘱同伴不忘革命，坚持到底。

黄花岗七十二烈士陵园净洁清幽，免费开放，现已成了广州市民文体和休闲的佳处。我到时，见有人正在下棋，有的在锻炼，有的在学舞，更有市民聚集一起高唱“红歌”，就是文革期间流行的“革命歌曲”。有人告诉我，当今的许多贪官污吏，正是当年的国民党也好，共产党也好，想要打倒的。黄花岗里红歌响，它的意味是不是很丰富，很深长？

离开了广州，我便飞往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