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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真进来的时候,白连江正叼着一根烟,低头看着地方报纸。他穿着一件白衬衫,一条介于上班和休闲用的裤子,着一双皮革系带鞋,一件夹克衫整齐挂在衣柜里。一见杏真,他放下报纸,捻熄了烟头。
这是一副新面孔,杏真心里又起了忐忑不安的感觉。她站在离白连江几步远的地方,轻声说:“老板要我来问白先生,是不是需要按摩。”
白连江没有马上回答。他细细地上下打量着杏真。给他打量的,杏真更加的局促不安起来。
白连江似乎看出来了,其实他自己心里未尝不紧张,这是他第一次闯荡烟花。
“先喝喝茶吧!”白连江说。他的嗓音颇有磁性,像从腹部发出来的一般,不像姚先生的嗓音,就只停留在喉咙上。
杏真心稍安。她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这位白先生和先前那个姚先生不同,白先生好像比较有文化,显得斯文一些。他看上去满有风度,应该有大学毕业,他应该不会像那位姚先生那么粗鲁,今天也许还……
杏真为白连江斟上茶。“你也喝吧。”白连江说,又看了她一眼。
杏真于是喝了一口茶。那茶也不一般,是上等乌龙茶。
白连江问:“是本地人吗?”
“是。”杏真回答。
“几岁了?”白连江脱口而出。
“快二十二了。”杏真回答。
白连江还有问题,不过给他自己咽了回去。
一阵沉默。
“会按摩吗?”他开始切入主题。
杏真点了点头。她没有撒谎,冬川卧床后,她经常要帮他按摩。她也从蔡医师那里学了一点要领。
“那很好,我背常酸疼,帮我试试吧。”白连江说着,便脱去外衣,上前几步趴在了床上。
杏真见此状,原先仅存的一丝幻想悄然破灭。眼前这个男人,不管他刚才显得多么斯文,多么有礼貌,他终究是男人。在这么一个偏僻的房间里,自己一个女人处在一个男人面前,还能抱什么侥幸心理?回想第一次看见“姚先生”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的天真和无知!
其实一开始白连江自己都抱有某种奇特的幻想。他觉得杏真很有气质,不想一般的烟花女子那样俗不可耐。有那么几分钟里,他竟然觉得他其实不需要妓女,他只需要一个红颜知己给他排解烦闷。杏真看样子很善解人意,也许这样一个红颜知己真的给他撞上了!他真的有背痛的毛病。一开始他老老实实地让杏真为他按摩,不住称舒服。慢慢地,杏真的搓摩燃起了他体内的烈火,生命深处的野性张狂了起来。他便要杏真为他做这个施那个。杏真不愿意。白连江不像姚先生那样会扔钱。不会扔钱,可欲火中烧时他学会了诱引。杏真毕竟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少妇,经不起白连江的步步进逼。那个时候,她的人格被撕成了两半。一半不住地想着恩爱丈夫,正是因了他她才铤而上虎山走到了这一步。另一半却不由自主地向着深渊滑行。
没有知音,不是灵伴,白连江此刻尽情享受的,只是和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的肉体关系。
那一个夜晚后,杏真变得沉默寡言,烦闷易急。爸爸又在跟来买废品的老头讲价。“不要讲了,都拿去吧,怪占地方的!”杏真说着就把墙角几袋东西哗啦啦的都放到了老头的三轮车里。
“杏真你怎么啦?你自己去卖,能卖到三四元呢!”爸爸既不满又不解。
“咳,三四元,三四元算什么!”
“算什么?气这么粗,你都忘了赚钱的辛苦了?”
杏真不说话了。她从桌上抓起来一本小儿书——那是她前几天刚给女儿买的——本来想念点东西给女儿听的,不料里面有些字自己还不认得!
她一阵烦闷:“冬川,你能不能起来念几句给女儿听?好不容易买来书,不念可惜了!”说完就把书摔在桌上。
觉察到妻子情绪不好,冬川一边应着,一边下了床。
冬川打开儿童书,给女儿念了起来。“仙水撒到人鱼姑娘身上,她恢复了美丽的双腿。人鱼姑娘跑下海滩,又跑上珊瑚礁,突然,她就在珊瑚礁上站着不动了。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位老人,眼泪流了下来。姑娘的眼泪滴在老人身上,老人变了。人鱼姑娘定睛一看,站在她面前的,正是那位英俊的青年——金珠子!”
冬川一边念,一边回答小雪许多的问题。
“爸爸,那人鱼姑娘为什么哭了?”
“因为,她知道金珠子一辈子吃了好多苦,才给她取来了仙水。”
“爸爸,人老了还会再变成小孩啊?”
“人老了就变不回去了,这个只是童话,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呀?”小雪撅起了嘴。看着女儿失望的眼神,冬川后悔实话实说。
杏真一边不声不响在一边钩着花边,一边听着冬川父女俩的对话。冬川虽然不时会瞟妻子一眼,可他没有注意到,她的双眼一阵阵泛潮。她记起了小学时读过的童话故事。那些故事里,都有一个小公主,和一个王子。那些故事开始可能不如人意,可是总有个快乐的结尾。每次读那些故事,她都会被感动,会想流泪。几年了,经过了这么多事,她发觉自己的心,仍然被那样的故事所感动。
那天晚上,杏真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并没有去做妓女,做妓女的那一切都是梦。睡觉前,她在井边冲了个痛快的澡,对脱光全无顾念,就像小时候那样……晚上,她躺着,等待着……冬川进来了,他向她俯下身来。“这么白净,这么香呀!”冬川说着,搂住了她的身体……
她醒过来了,一种难言的不悦感萦绕着她。冬川在她身旁,打着均匀的鼾。夜的黑,无边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