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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工程告急,我的头又开始晕,开车又开始出现问题,看样子又得寄宿。有了连琪的出现,我是百般不想再寄宿。“要不,我把工辞了吧,我想呆家里。”我用商量的口吻跟先生说。“这些年,我牺牲太多。”“别净往坏处想。”先生说。“你在外工作这十年,孩子们过得很幸福。”
“这话怎么讲?”我给他说糊涂了。先生从来就没有因为我的十年工作而说过一句感谢的话,我不敢相信他这是在夸赞我。
“道理不是很清楚吗,家里没有经济上的后顾之忧。”
我沉默片刻,止不住和他讨价还价:“好吧,我继续打这个工,可你,你能不能控制一点和连琪的来往?哪个女人都会不放心的。”
“别小心眼好不好?我和连琪真的没有什么。我老乡已经给她订婚了,我会那么缺心眼吗?”
先生话里的逻辑让我觉得可怕。“这么说,要是她没有订婚你可就扑过去了?”
“咳,行了!”先生不耐烦起来。“你对我要有起码的信任。这么多年了,我是个胡来的人吗!”
先生的话听上去虚虚的,并不能使我定心。我突然想起来韩国同事朴哲喜有关婚姻的议论,于是就试探地问:“你是不是觉得一夫一妻制压抑人性?”
“没想过,也没觉得。”先生敷衍道。
我并不知晓先生心里真正的想法,他没有朴哲喜坦率。说实在的,真像朴那样直说的,我倒还没觉得那么不放心,怕就怕那种憋心里然后偷偷去实践的。但愿先生不是这号人。
不管怎么说,工还得继续打,开车的问题得解决,于是我和原来的房东罗蜜商量,临时又住进了她的家。
罗蜜家和我先前住的时候一样。她还是那样在工作、女儿娜塔莉的学校和自己的健美课堂之间来回忙。娜塔莉又长高了一点。一切似乎都是以前的正常延续,不过罗蜜跟我讲了件不很平常的事。她说她刚刚去了子女教育问题专家顾问处,因为她最近和女儿相处得不好,娜塔莉近来频频忤逆她,感情也突然疏远了起来。
“这家顾问公司不错,”罗蜜说,“当初我和李查德离婚前找过他们。还好找过他们,要不然我会跳楼。”
我从心底往外叹了口长长的气,家家有一本难念的经,假如不是更多本!
娜塔莉本来有个完整的家:爸爸、妈妈和她。罗蜜和娜塔莉的爸爸鲍尔是两年前离的婚。原因不为钱,也不是因为合不来,而是因为鲍尔越来越显露出他的同性恋倾向。两个人之间的性生活越来越冷,最后两人终于面对面坐了下来协商离婚。离婚的时候娜塔莉五岁。两年来,她每周和罗蜜住四天,和鲍尔住三天。在父母之间来回倒腾的日子越来越使她感到迷惑和焦躁,大概这母女之间的不和谐就是那么开始的吧。
我住进罗蜜家的第二周,罗蜜的妹妹凯利就从外州匆匆赶了过来。她是来奔丧的:罗蜜的大哥因为饮酒过度死在了医院。姐妹俩在客厅里说了没两句,罗蜜就哭了起来。“罗蜜,你已经尽力了。彼得这是第三次犯病了。”凯利抱着罗蜜,安慰着姐姐。
凯利的话我听得懂。以前听罗蜜讲过,她哥哥彼得本来是个极聪明的人。不幸染了酒瘾。有几次甚至醉倒在街边。罗蜜设法把他送进了戒酒中心,他呆不住跑了出来。一跑出来,又开始喝酒。罗蜜一共三次把他送进戒酒中心,最近的一次才一个月前。
刚办完彼得的丧礼,后院再起火:罗蜜的爸爸来电话,电话上埋怨罗蜜兄妹几个怎么那么久没去看他!
罗蜜的父亲七十五岁了,新近中风,瘫卧在床。罗蜜姐妹把他安排在一家妥当的医护中心。还好,她们的父亲有工作的时候就为自己买下了这份保险,所以现在碰上了,钱不用发愁。只是彼得的事,姐妹俩一致同意不告诉年迈的父亲,怕他经受不起这个打击。这可倒好,这边俩姐妹为大哥的事操碎了心,疏忽了老爸,那头老人就抱怨了起来。罗蜜告诉我,她父亲年轻时从来不抱怨什么。人说老人像孩子,看来谁也摆脱不了自然规律?
罗蜜是个很坚强很能干的女人。忙完了大哥的后事,接着又要照料父亲的病和情绪。好不容易,事情暂时稳定下来了,凯利也匆匆赶回了德克萨斯州她自己的家。
“感谢上帝,一切都告一段落!”这天罗蜜坐下来对我这么说。
我帮她浇了浇屋子四周的室内植物,这是她请求我替她做的。她说近来总忘事,那些植物都快要干死了。
“七月,我真的好累!”我听她在我身后说。“不过,嘿,你过来看看!”
“什么?”浇完水,我走了过去。
“看。”她伸出手来给我看。我一伸脖子,看到了她左手无名指上的一个亮晶晶的钻戒!
“哇,你有好事啦?”我睁大了眼睛问。
她点点头。“奇思给我的。”她一直显得疲劳的额头泛起了光泽。她露出几近得意的笑。
奇思是她的新男友。罗蜜和我讲过不止一次了,她好想有个新的家!
人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要加一句:可怜天下想家心。罗蜜经常深夜才归。她老早就叮嘱过我,不管她多晚回来,都要把门前那盏灯亮着。每次回家看到那盏灯光,她心里就会暖和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