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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就在细柳儿碰见二楞的时候,青伢子和三松哥坐上了去湖南的列车。车上座无虚席。第一次坐火车,青芽子新奇地打量着车内,过道上来往的旅客,上方的行李架……朝车窗外望去,看到青翠的山峦,他想起来井源的果园和梯田;看到一些施工的地方,他会想:这里原先应该就是农田,也许这里的农民和自己一样离乡背井;看到庄稼地,他会探出头去细细打量……
服务员过来卖吃的,三松买了一份鸡肉饭,青伢子还在犹豫。
“你怎么不买?”三松问。
“我不是,家里吃饱了才出来的嘛。”
“那也得吃!等会儿下车赶路,你上哪儿吃去?别这么寒酸,能花钱,才能赚钱!”
经不起三松哥一番格言式的说教,青伢子也跟着买了一份鸡肉饭。
这动车上的鸡肉饭真正香呵!
两人终于到了湖南的一个矿山里。青伢子举头四望,鼻子嗅嗅,这里和井源真不一样。井源是翠绿的,这里是黝黑的;井源的空气是清爽的,这里是浑浊的。青伢子静静地没说话。
既来之则安之,三松和伢子也顾不了许多。他们走进一间黝黑的房子,到了一张黝黑的桌前。那边坐着一个人。
三松:“这位先生,我们是来应征矿工的。”
坐在桌前的人戴着顶黑乎乎的帽子,他瞟了三松和青伢子一眼,冷冷地说:“我们应征名额已经满了,不需要了。”
三松和青伢子对视了一下,双双大惊。
三松:“我们可是一听到应征就赶火车过来的呀!”
那人嗤地一声笑,说:“那就是你们的火车没有别人的快!”
青伢子也急了:“我们赶大老远来的,好歹让我们干点什么吧!”
那人脸上露出阴阴的笑意,“你们等着吧,我去问问老总。”
“嗨,还有希望!”三松在青伢子耳边悄声说。
果然,不一会儿,那人出来了。“算你们运气不错。老总说了,你们可以留下来。不过因为是额外的,所以工资要比广告上的低一些。”
三松和伢子又对视了一下。三松露出了一点尴尬的神色,事到如今,也只能接受了。
“填表签合同吧!”那人递过来几张纸。
三松接过来表格,看了看。那上头字很多,三松只能大致地看了看。有几行字给他看到了:“乙方(矿工)井上遇难时,家属因特殊情况要求一次性处理的,甲方(煤矿)可视实际情况,在最多不超过八万元的幅度内予以一次性处理。”
三松把那段字指给青伢子看。
青伢子识得一些字,大致看懂了。“八万元一条命啊?”说着他下意识地低头扫了自己的身体一眼。
三松:“那叫‘一次性处理’。所以,记得跟家人说,真有什么事发生,不要要求一次性赔。分开来算,应该会多出不少钱。”
青伢子脸色沮丧而又暗淡,“这叫啥工,一来就要签生死书!”
三松连忙开导:“别想这么多。这年头你去医院也要签生死书。”
青伢子嘟囔:“我这辈子就没去过医院。”
三松继续看合同,看到了一处手写的,那是工资。
“怎么样?”青伢子问。
“月薪减了两百,还是比种地多了许多。其他的,都是标准规定,人人一样。我看,先做做再说,就签了吧。”
青伢子回音般回应:“好,签了!”
那人带着青伢子和三松来到一栋楼房前。青伢子一看,那楼房是用暗红色很粗糙的砖头砌起来的,除了一个一个的窗口外,看上去和大火柴盒没有两样。
两人跟着上了楼。
“你,住这间;你,住那间。”
青伢子一愣,“我们不能住一起吗?”
那人反问:“能住一起我会这么安排吗?”
三松:“我们跟里面的一位换一下不就可以了?”
那人:“你说得容易,人家不换!”
青伢子请求:“请他通融一下,好吗?”
那人不耐烦了:“回头再安排,现在先这样住!”
青伢子和三松两人只好依依不舍地走向各自的窝。“反正也就晚上,白日天天见!”青伢子安慰三松哥也安慰自己。
虽然第一天没有工资,但是经过了一天的奔波,那天晚上青伢子和三松饱饱地享用了一顿免费晚餐。
青伢子发现同屋的矿工都睡得很早。洗个澡,吃完饭,抽根烟,看会儿电视,基本就是睡觉的时候了。睡在伢子隔壁床的矿工叫程展。程展拿出来几张照片给青伢子看。“这是我父母。这是我老婆。这是我儿子女儿。”程展一一介绍说。
青伢子注意到了程展的手。本来他以为农民的手是最粗的了。可一看程展的一双手,布满裂缝,洗刷不掉的黑色矿泥嵌入那些凹凸中,使程展的手更显得粗糙苍老。其实程展只比青伢子大两岁。“老婆要照顾一家老幼,只能打个半工。家里六口人的生计基本全靠我一人在这井底卖命。”程展说。青伢子看得出来,程展压力很大。他看着程展躺着的样子,想了想自己的的未来……
程展的相册里还夹着一张矿工们的合影。他们机械地笑着,牙齿显得特别的白。
程展收起照片,一转身就睡着了。青伢子躺在窄窄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耳边听到的是粗粗的呼吸声,空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不知三松哥那边怎么样,不知他睡着了没。”青伢子想道。窗外的月亮照进来,柔柔的,却能射痛青伢子的心。他突然特别的想家,想家里的一切:他的土地,他的果树,他的床铺,爷爷,爹妈……还有,他特别地想念不明不白不见了的细柳儿!
青伢子和三松应征的是最艰苦的井底工。第二天他们没有马上下井,而是上了一堂下井须知和注意事项的课。课上讲解员跟几个新来的矿工讲解了下井工人必须有的心理和纪律,井下的各种标识,矿工必须穿戴的衣服和携带的安全自救物品,为什么穿戴这些以及怎样穿戴,怎样使用。他还讲到什么东西不能带下去,什么事情不能在底下做。当他讲到井下可能发生的意外灾祸以及碰到意外事故如何逃难时,青伢子心里微微震颤。以前也听说过当矿工的危险,不过只是到了这时,他才实实在在感到这份危险的存在。转头看看三松哥,只见他注意地看着听着,神情严肃。不知道三松哥他现在心里想些什么?
两人各自领到了他们的矿工服装、鞋帽等一应必需品。青伢子的矿工帽是蓝色的,三松的是红色的。青伢子拿过来三松的帽,摆弄着。
“喜欢红色的?给,咱们换过来。”三松拿过来青伢子的蓝帽,顺手就往头上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