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洛阳》24 大息桥连大别门（一部结束）

注：这是长篇小说《又见洛阳》第一部《出洛阳》的最后一章；敬请期待第二部《淮左中原》


像落汤鸡一般的少虎和二虎，一脸痛苦愧疚回到了队伍里。
“怎么样？曾师傅他们呢？”左江连声问。
少虎脸色非常难看，声音低沉地说：“我和二虎下水去找了又找，找不到……”
“老天爷！”左江闭上眼睛一声唤。
 “小蝶，我要下去救她。她肯定还在水里挣扎呢！”左纳疯狂地喊着，想要跳下水去。“三少爷，你这样下去就没命了！”二虎拦着他，“下面水很急，一直流进淮河。”
“那又怎么样，我得去把她捞上来！”左纳和二虎扭成一团。“你让我下去，她正在喊救命呢！”
“左纳，你疯了！”左江呵住了他。
“父亲，我要去救她！”
“你水性不好，你跳下去非但救不了半个人，你自己也得死！”

情绪又一次大受影响的队伍，在桥东岸看到了一个驿站，便在那里停了下来。少虎强打精神清点人数。和出汝南时相比，少了六个人，左丘与两个留在了汝南的农民，还有就是，曾家三口……
“小蝶……”左纳呜呜地哭了起来。才经丧母之痛的他，短短几天后再遭失爱的重创，精神几乎崩溃。此时，却听身边一个异常亲切的声音响了起来：“弟弟不要哭了，哥哥在这里。”左纳一回头，左玄一对无邪的眼睛正注视着他。左纳一把抱住大哥，“哇”的一声，决堤一般嚎啕了起来。那一刻他回忆起来了，自己的大哥，本来是好好的，既聪明又帅气。是八王之乱的那一场毒火，使大哥变成了这样……

“左庄主，抱歉！”少虎、二虎难过得不知所措。左江叹气摆手：“算了，你们已经尽力了。”
看着大息河水滚滚流淌，汇入淮水，想着曾家当时竭力想跟庄园一起南迁，只图有个安稳日子过，却落得个满门落难，左江胸口剧痛，失去玉容的伤口再一次崩裂。
他想起了在汝南北边路遇的那位老汉，记起曾献工如何帮他们修好马车，耳边还回响着老汉的祝愿：“好人有好报……”
好人，却没有好报哇！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就把他们留在左梁……
左梁，养活了庄园多少人的父母之乡，她现在应该是在那企及不到的地方，看着她的这群儿女们如此痛苦着而伤心落泪……

边上有人走过来跟他们说：“看样子你们是南下的？这一带盗贼很多，已经掉下去不少好人了。”
左纳在一边听到了，心里更加难受：现在才说，有什么用！小蝶，小蝶回不来了！……

少虎和二虎见左家父子的样子，便过来扶他们上车。焦裕仁对少虎和二虎说：“接下来的路还很长，我们得更加小心才是。”
少虎像罪犯似地应承：“是，总管……”

这一队人，靠着一个淮左梦支撑着，伴随着淮河的身影继续东行。一路上，到处可见衣衫不整的逃亡的人群，还有要饭的过来跟他们讨钱。王东琅对夫人说：“不要理他们！”左江、左纳父子和焦裕仁则会轮流着给前来乞讨的无助人们一点薄钱。

破了一辆马车，左江让几个年轻点的下来步行。二十天了，每个人都非常疲惫，速度比先前明显慢了下来。眼看着夕阳又快要下山了，晚霞看上去十分的凄迷。左梁的旅人们又得要设法找地方落脚了。这广陵，什么时候才能到呀？一行人看着东边迷离的天际，望眼欲穿。

离新息不远的淮河地段，河面宽，水流转缓。一艘小舟正在水面行驶。小舟上站着两个中年男女。突然，女的看见了什么，手指着水面叫了起来：“师兄，你看，那是什么？”
男的随声望去，只见一个人浮在水面上。“过去看看！”男的说着使劲划了起来。
划到跟前，才看清楚是个少女，她的衣带缠在一根树干上，少女显然是昏死过去了。
“靠近点，再靠近点……”两人小心翼翼地把船划到少女身边。“你站那头去，我来把她拉上来。”男的对女的说。

女的站到了船的另一头保持平衡，男的先把小蝶缠在树干上的衣带解开，然后轻轻把她拉上了船。
男的探了探小蝶的鼻孔，“她还活着！快，驶到岸边！”
男的用力划桨，女的用布擦去小蝶脸上和五官里的污泥和水，又将小蝶反转过来，让她的腹部压在自己的腿上，然后使了使劲按压小蝶的背部。只听哇的一声，小蝶吐出了一口水。
“好啦！”女的松了一口气。

皖鄂豫边界，大别山绵延数百里，松杉挺拔，草木葱茏，飞流瀑布，潭池清澈。
一道石筑的寨门，上面写着“天堂寨”三个大字。走进那道寨门，便是一个石砌的大殿。大殿后方正中是一个石砌的台子。台子上，一张桧木方几边席地而坐着一个束发的中年女子——天堂寨主彭湘。两边各有一排石凳，依墙而列。

方胜和方幽——就是在淮河上救起小蝶的那对师兄妹——进来了。两人上前作揖。
“方胜方幽见过寨主！”
中年女子的女低音从那张桧木方几边传了下来：“方胜方幽，怎么就回来了？”
方胜往前一步：“报告寨主，我们在新息东面的淮河上救起了一个姑娘。”
“你们救了一个姑娘？她在哪里？”
“还在方幽师妹那里睡着。看样子，是中原落难人家的姑娘。”
彭湘听了心里一动，“哦，好生照看。”
方胜和方幽齐声答：“是，寨主。”

方胜和方幽走了，寨主彭湘对身边一位首领说：“中原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我们大别门，还真是任重道远！”

禁止转载

上集：长篇小说《又见洛阳》23 曾家三人

长篇小说《又见洛阳》22 缘结淮安孙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