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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二宝还在榻上沉睡,驹伯出去喂马,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骑着马过来了。
那人走近了,驹伯看清来者是一个十分英俊的年轻人。只见他下马,趋身朝前,鞠躬作揖道:“请问老伯,这里是不是庄二宝的家?”
驹伯一听,心里猜想这应该是二宝的袍泽,就说:“是啊,请问你是……”
年轻人自我介绍:“在下左玄英。”
驹伯心头一震,忙说:“久闻将军大名,老夫失礼了。还请将军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叫醒二宝。”
玄英拦着说:“让他睡吧,不急。”
驹伯:“那怎么行。将军都到了,士兵哪有睡觉的道理。您稍候,我这就去叫他。”
驹伯匆匆进屋,对酣睡着的二宝轻声喊道:“二宝,快起来,快起来!”
二宝迷糊中问:“爹,什么事?”
驹伯的胡须在微微颤着:“快起来,穿好衣服,有人来找你了!”
二宝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是谁?”
驹伯凑近她的耳朵:“是骠骑将军!”
二宝大惊失色:“他,他怎么来了?”
驹伯摇摇头:“爹也不清楚。你还是赶紧打点好,不好让将军久等。”
二宝匆匆起床,穿好衣服,绑好腰带,这才记起来玄英说过,他也是蒲坂人。
不一会儿工夫,二宝走到了门外,只见左玄英正站在马场的栅栏外,看着那一匹匹马。
“左将军!”二宝叫了一声,眼睛痴痴地看着他。
玄英转过头来,笑了:“二宝,果然是你!”玄英来探访,固然也是顺路看一下自己的传令兵,更多的却是怀揣着小环。这二宝和小环长得相似,年龄相仿,又同出蒲坂,这让左玄英无法不起疑心。只是,他和小环毕竟只见过几次面,两年之间小环拔高许多,脸型也起变化,又是一副男装,让玄英感觉似是而非。
二宝不明其意,弱弱地:“将军,您,您怎么来了?”
玄英头一歪:“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我的士兵吗?”
二宝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口,连忙改口:“我是说,将军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玄英走近一步,看着二宝:“你忘了,我们是同乡?”
二宝招架着:“二宝没忘。”
玄英:“这就对了。我进村一问养马的,很快就找到这儿来了。”
驹伯过来说:“二宝,怎么不请左将军进屋?” 说着就把玄英的战马牵去拴好。
二宝连忙招呼:“左将军请进屋喝茶!”
三人到了后院的棚子底下,坐了下来。那里有石案子,有竹席子,还有一个石炉子。驹伯就在那里升火煮茶。
“左将军,听二宝说了,咱们汉军在河西大破匈奴!”驹伯边煮茶边说。
“回驹伯,是没错。不过,仗还没打完。大单于的主力还在。”
驹伯:“将军是说……”
玄英解释道:“匈奴主力一日不彻底赶走,咱大汉的北境就一天不安全。我等着皇上命我再次出击。”
二宝听着,不时地看着玄英,心里真希望这战争早日结束……
驹伯端着茶壶过来,二宝接过茶壶,先给玄英斟茶,然后给驹伯斟,最后给自己也倒了一碗茶。驹伯招呼:“左将军喝茶!”又说:“左将军看上去很年轻啊,今年不过二十吧?”
玄英微笑着说:“驹伯好眼力,玄英今年正好二十。”看了看驹伯,玄英夸赞:“驹伯身体看上去十分硬朗。刚才看了您养的马,个头高大,毛发有光,晚辈十分敬佩!”
驹伯低调地:“哪里,愧比左将军少年英雄。”
“驹伯谦虚了。常听二宝说起您,您也是少年从戎,为国戍边。”玄英本来还想提大宝的事,怕老人伤心,便止住了。
二宝拎起茶壶,起身去添水热茶,趁着这当间,玄英压低了音调对驹伯说:“驹伯,您在这一带住久了,想跟您打听个人。”
驹伯:“左将军想打听谁?”
玄英:“一个叫张小环的姑娘。”
驹伯心里着实吓了一跳,没张防左玄英会跟他问起小环。
见驹伯有些愣神,左玄英又说:“这位小环姑娘曾经是张家的童养媳,她的男人叫张祖嗣,她的婆婆叫绣娘,公公叫张营,好像是在渡口做买卖杂务什么的。”
驹伯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听说过。”
玄英心中一亮,追问:“您是说您知道那张小环的下落?”
驹伯摇头:“我只知道有户姓张的人家住在那里,却不知道那张小环的事。”
玄英听了,难掩失望之情。
二宝端着热茶过来了。玄英看了她一眼,实在想探出这爷儿俩的虚实,于是爆出一句:“说真的,那小环和二宝长得还真有几分相像呢。”
二宝刚才在一旁,多少听到了一点话头,心有提防,于是像旁观似地对驹伯说:“还在河西的时候,将军就这么说。”
驹伯也装作不相干:“如此,想必骠骑将军一定是很在乎小环那个女孩子。”
玄英动情地:“我们有过约,战争结束了以后,我就来接她。”
驹伯和二宝互相对视了一下。驹伯颇有意味地献策:“你们若是有此约在先,那将军不妨再等一等。现在战争还没有结束,依老汉看来,说不定等匈奴都被赶跑了以后,小环姑娘会主动去找你呢。”
玄英看了一眼二宝,两双眼睛碰撞的时候,二宝低下头来,为大家斟茶。看这架势,今日从这爷儿俩这里是探不出更多的来了。玄英只好作揖感谢驹伯的吉言,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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