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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指的短片是在大学导演和制片专业的学生自编剧本,自己招聘演员,自己制作的小成本短片。因为同时有一大批学习表演的演员急于得到在镜头前表演的机会,这种短片的制作可以说是从策划到完成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困难——至少在人员方面。学生们最缺的资金,所以制片方就千方百计地节约再节约,对参演人员压榨再压榨,甚至有时导演和制片在片子里客串各类角色也是很寻常的。
表演学院的学生对这类短片可以说是又爱又恨——因为能够从实际拍片的过程中学到很多学校里根本学不到的东西,但同时这类片子拍起来非常辛苦,导演制片都尽可能地把大家当驴子一样的使用,而且基本不付报酬。拍这类短片的经验,表演学院的演员们可以说人人都有一本血泪账。
和我同期学习的一个意大利伙计JP有一次就很幸运抑或是不幸地得到了一次这样的表演机会。
他在经过了三次试镜头的考验后得到了在一个西部短片的机会。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天他兴奋地在大家的羡慕目光下骄傲地向表演老师请假,再和大家兴奋地挥手告别的场面。三天后,他志得意满地回到教室上课,带着右眼下的一大片乌青。课后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围在他的身边,听他飞快地讲述他的拍片经过。
“太TMD过瘾了!”他是这样开场的。“我们约好了在洛杉矶东面的PALM SPRING 附近的沙漠见面。制片给了我地址和路线指示,我拿了几天过夜的东西开车就奔东北而去,开了十个小时也没见到那哥们告诉我要下的高速路口,我到了一个加油站一打听,都TM到了亚利桑那州啦!我这火气可就上来了!”
“这你还过瘾?。。。”有人追问。“嘘!听JP说!”马上就有人打断他。
“在加油站买了地图一看,原来制片告诉我的路口错了!我在图上自己找到了路线马上十万火急地往外景地赶。有的路段都开过了一百迈了!四五个小时就赶到了。还好,我的那场戏还没耽误。化好妆换好服装才匆匆忙忙地吃了几口三明治就给叫上场了。是一场武打戏,先排练了一次,感觉还不错,休息时演我对手的伙计上来自我介绍说他也是这个片子的制片。我一听就乐了!这TMD太合我意了!哥几个等着瞧我的吧!这场戏咱给你出彩了!导演一喊‘ACTION!’咱这劲头可就来了,感觉一下就找到了,‘TMD你小子害得我多开了六七百英里你TMD知道吗?’这场戏我打的是虎生威龙飞跃,几次出拳都打TM这小子脸上了,他也不是吃素的,我也结结实实地挨了他几拳,过了该喊CUT的地方导演都没叫停,行!那咱就再接着打!可让我TM过足了瘾!后来停了后导演对我们是赞不绝口:‘OMG!太投入了!你们太棒了!简直像真的一样!’‘我们TMD就是在真打!’我心里说。”
大家哈哈一乐后都对这样的短片拍摄即向往又担心。在真正的制作是有严格规定不许把演员置身于任何的危险之中的,这类短片的制作安全比较没有保障。
两周后,我也得到了一次拍短片的机会。
第二试镜的那天正好要和小飞牙一起去办事,他就开车先陪我去了制片方在Warner Brothers摄影棚租的场地。等我浑身发抖气喘吁吁地回到他的车上时可把他吓坏了。他看看周围的环境,认为我不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就很不解地看着我。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开车,几分钟后才能开口告诉他,我刚才是还在戏里没出来。
我试镜的内容是一个年轻的母亲,被一个魔怪追赶,经过一番逃避和挣扎,最后怀里的孩子还是被魔怪抢走了。当天晚上导演来了电话告诉我被选上了。
这个短片写的非常巧妙。叫《链》。讲的是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乃至各类动物的不同饮食习惯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链。电视上正播映着非洲的大平原上狮子追逐羚羊的镜头,一个年轻的母亲看到这血腥的画面马上要孩子们把电视机关掉,随后从厨房端出一只烤狗来叫孩子们享用;一家人吃狗的画面在另一部电视机上显现,一个魔怪摇了摇头,关掉电视机,走到一家妇幼医院去抢婴儿吃;魔怪抢婴儿的镜头出现在又一台电视机里,一只外星人的肢体关掉电视……
进了摄影棚里才导演和编剧都认为吃狗肉的应该是亚洲人,就把我和一个白人女孩的角色互换了,而且还给我找了一对亚洲儿女。
这不是一只真狗,是橡皮做的,而且旁边摆满里搭配的水果和蔬菜,加上盘子有近二十磅重,我端着这个盘子在厨房里来来去去走了一个下午,几天肩膀都抬不起来。好在两个亚洲孩子配合的很好,我们没有拍太多次,几乎每个角度都是五条以内就过的。拍完了这场戏后,制片就递给我一个地址,告诉我三天后的傍晚在洛杉矶北部的Tejon牧场还有一场外景,请我晚上七点钟务必赶到。
剧本我事先看过,按说拍完厨房的戏就应该没有我什么事了,问了导演,他说剧本有变,还是服从安排吧。
五点钟下课回家取了一把枪藏在后备箱里就匆匆往Tejon牧场的外景地开。这个牧场在我家北边大概一百英里的地方,很偏僻,晚上七点后更是无人出入,被查到非法携带枪支总比被人在沟渠里找到要好的多。那天开到New Hall关后就堵的不能动,眼看着身边一辆接一辆的救火车从路肩呼啸而过,就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按时赶到了。看来是赶上了每年秋末洛杉矶必有的山火了。在山路上手机的信号一直非常不好,眼看着到七点了,一向准时的我急的要命,终于在拐过一个山口后接通了制片的手机。他告诉我不用着急,大家也都困在路上了,包括导演。
晚上九点半,路终于通了,到了外景地已经是十点多了。Tejon牧场很大,进去后又沿着山路开到了几里外的深山里,这里有一条干涸的小河,灯光已经打起来了,照在周围方圆几里。深秋的牧场里,又冷又阴,树阴背后处鬼影幢幢的。四处还不停地传来各种不知名的动物鸣叫。剧组人员总共有五十多人,大家都还没吃晚饭,食品车还在路上。一起来报到的几个演员一交谈下来才知道大家都在摄影棚里拍过不同的戏了,也就是说我们这些人是被导演骗来当群众演员的。
马上就有人要求回去。导演和制片走过来不停地请求大家配合一下,抢孩子的那个特写已经在摄影棚里拍完了。我们要拍的只有一场戏,请大家在树丛里河道边被魔怪追着跑上几次。
其实从演员的角度上来说,这个戏我们可以不接着拍下去。导演没有跟我们讲清楚今天的外景是什么戏。从试镜头时起,他们的安排就在不停地变化着,我们没有收他们一分钱,只是得到了在镜头前表演的机会。因为是学生的毕业制作,我们也没有签合同说谁饰演什么角色等等。我们没有必要跟着受冻受累。但是看看周围四五十人,灯光摄影道具服装,这些人都是不收钱的,大家都是因为热爱这门艺术才走到一起来的。再看看马上都要哭出来的导演,人员可以不花钱,摄影器材服装道具可都是租来的,尽管导演的做法非常不妥,但是我和另外几个演员商量了一下。山水总相逢,大家都不容易,就帮他这一回。咱们就当是在开party了,人生能有几次在深更半夜里在深山野林里呼号疯跑的机会呀?
跟导演表明了我们的立场后把留下的决定告诉他们。他就差跪谢我们了。马上开拍。大家这时心里才暗暗叫苦,服装给我们准备的是医院的病号服和一双袜子!我们每人只穿病号服和袜子在布满荆棘的树林里跑了一遍就都在腿上脚上挂了伤,大家又要闹罢工了。这样的工作环境是非常危险的。后来聪明的服装把剧组男士们的大袜子都搜刮了来,让我们每人把大袜子套在球鞋外面,才免去了脚上的痛楚。
就这样,几年前的一个深秋的夜晚,我和洛杉矶的其他大概十个女演员在Tejon牧场的深山里,冒着刺骨的寒风中在深浅不一的干河道里呼号狂奔了一夜,到天亮时分才拍完了所有的镜头,完成了我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短片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