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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烧香拜祭死去的亲人对我这个纨绔不羁的荡子而言,根本就不值得一提。猛然间,看日历,又是清明了。回忆起家乡正在盛季的桃花,乍暖还寒的气候,真正是与北加州不同。望着湾区纷纷凋落的桃花,堆烟的柳杨,在清晨的迷雾中,我想起了仿佛久远的往事。
细算那一年,父亲已经有10个年头没有回老家探亲祭祖了。父亲是个孝子,也是个好丈夫。除了母亲经常抱怨他不浪漫,为人处事没有挑剔。由于城里的生活毕竟与农村相距甚远,再加上父亲工作家务都繁忙,一晃间,已有十年没有听到老家的消息了。这次再回老家是父亲的决定。祖母年近耄耋,体力日渐衰退,加之慢性疾病缠身,已经不能远行。父亲是长子,10年前由于迁祖父的坟才回去。而这一次,却是为了我。
那一年我23岁,来美国的事也办得差不多了,考试也都过了,去广州签证回来后,父亲就兴致勃勃的对我说:“我要带你回老家看看。你还从没见过老家的亲人,都不知道老家都有谁”,接着又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我姑姥还活着没”,又对我说“我上次回去的那年,我姑姥快九十了,听说我来了,得意地从屋子里小跑出来,随手抓起一只院子里的大公鸡,一手拿起菜刀,杀鸡,放血,褪毛,炖鸡,一溜活全都一个人干的!那身子板儿,硬朗着呢!今年恐怕要快百岁了,也不知怎么样了,估计是没有当初的体格了”。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听到农村院子生活,因为没有经历过,就好奇起来,说:“好啊,我们就去!在我出国前去!”。
买了车票,订了日子,做了几天的准备。父亲特意从单位请了假期,准备在老家呆三天。我们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接着倒巴士,再倒小汽车,接着坐私人开的小三轮。母亲有晕车病,临行前吃了晕车药,但还是没作用,连呕带吐,这一路闷闷不乐,脸色苍白。父亲不说什么,只细心照顾,时不时的问问母亲感觉好点儿了吗。
就这样,一路颠簸,最后到了泥泞的小路。呈现我眼前的哪里是我想象中的高门大院儿,而是矮矮破旧的平房,几缕细细的炊烟中带着烧柴的味道;泥土气息中还混着牛粪味儿。我看了母亲一眼,转过头去,心里不禁一叹。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