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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何女脂砚是何义门(何焯)先生的女儿,未及周岁便寄养在康熙第八个儿子允禩府邸,一直未曾生育的八王爷福晋郭络罗氏非常喜欢脂砚,视如己出。如果说康熙末年同室操戈的储君之争有无辜受害者的话,那么这个无辜者当属没有清皇室血统的何女脂砚,以及努尔哈赤的玄外孙女脂砚义母郭络罗氏。由于与失败者允禩站在一起,脂砚终生未嫁,隐姓埋名,不是出家人,更比出家苦;郭络罗氏被雍正下令自焚,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她们本是脂粉队里的佼佼者,本应拥有精彩绚丽的人生,可不幸与皇家沾边,如花似玉的生命便进入了末日倒计时。
正史中有关她们的记载,寥寥数字,要么语焉不详,要么信口雌黄:“允禩奸诈多端,伊妻更属残刻,允禩平日甚畏之。允禩之妻残刻,皆染伊外家安郡王恶乱之习,几致允禩绝嗣”,“允禩采纳福晋(郭络罗氏)之言,将何焯小女养在府中,视如己女,直至女子长成”,“允禩奉差不在府内时,府内太监曾奉福晋之命,赏赐何焯物品,口称是福晋赏的,何焯叩头谢了”,“允禩与何焯谈话,从不避开福晋。一日,两人正在说话,福晋在门外望见,就大笑起来,笑声闻之于外,而允禩见此,并无责怪之意”。是的,这就是她们花样年华,被恶势力野蛮扼杀的全部理由。悲哉,男人万不及一的闺阁女子!
不幸中之万幸,除了那些被权势操纵的正史之外,还有一本独立存在于权势掌控范围之外,敢于冒文字狱之风险,为不幸闺阁女子树碑立传的《红楼梦》,在这本书里,作者用生花妙笔,详细记载了她们可悲可叹可圈可点的脂粉人生!
脂砚斋是何女脂砚评批《石头记》时所用的笔名,与何焯苏州故居“赍砚斋”的苏州话相合。“赍研斋”之名来得颇为特别。何焯喜欢藏书,于是在金狮巷范仲淹的府学附近造书房,翻掘地基时,获得一块明代画家文侍诏所用的圆砚,砚底下刻有八分书:“赍尔敬游,翰墨之用,华阳居士”十二字。相传,这是陶贞的十砚中之第九,何焯如获至宝,爱不释手,遂将自己书房取名为“赍研斋”。康熙54年,满汉大臣公推的储君人选允禩,因广得人心为康熙所忌,允禩福晋违祖制收养何女脂砚的事情被告发,何焯涉嫌结党犯上,被捕入狱,“赍砚斋”被抄。“赍砚斋”查抄结果大出政敌所料,不仅查不出何焯结党犯上之证据,相反,发现何焯拒收吴县知县赠送金钱的信稿。何焯获释,书籍发还。
“赍砚斋”不仅是故居名,也是何女脂砚隐姓埋名后仿效父亲的生活方式:评批书籍,“凡经、传、子、史、文集、杂记、小学,多参稽互证,以得指归,于真伪是非,密疏隐显,工拙源流,皆各有题识,如别黑白”。这本经何女脂砚评批的《石头记》,在1791年高鹗程伟元印刷出版时,用《红楼梦》取代了原名《石头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