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访亲(回国的日子里7)
我的全部亲戚中,有一位最亲近的老人我的二姨。从我的童年开始,因为右派父亲的去世,做教师的妈妈每年的寒暑假,都会带上我和老弟去家境较好的二姨家度过。二姨可怜30岁就守寡的大姐,所以她和二姨父全家不但在文革前对我们家无微不至的关照有加,就是在文革中二姨父被打成“三家村”“反动学术权威”,工资存款被冻结,全家自己的生活都极度困苦的情况下,仍然邀请我们到她家度假。
二姨父在我们县城老家是有名望有骨气的知识分子,用我妈妈的原话说就是:“你二姨父从来不在当官的面前低眉顺眼的。教的学生是考清华北大的。”二姨是个能干的女人,做的饭菜哪怕是粗茶淡饭也是色香味俱全的,她还是个有见识的母亲,对孩子们的教育从没有放弃过。在他们的培育和影响下,我们两家的孩子从小就能吃苦,知道自己学习知识。那时候我们两家的4个男孩,除了才4岁的四表弟以外,其他7~10岁的3个男孩每天都要一起外出去拾煤渣,除了自用外,还悄悄地卖给家庭收入稍微有保障一些的熟人好友,所换的钱交给二姨贴补伙食。两家的女孩我和9岁的表妹则负责洗衣被,学习编织线衣线裤线袜等,(后来我还用这个手艺在12岁的那年开始,利用放学后的时间帮别人织毛衣,每件3元工钱。)其他时间还要悄悄地学习文化知识,由二姨和我妈轮流教我们。印象最深的是我的大表弟在1970年开始自学英语,我妈担心被外人知道了给扣上想叛国投敌的帽子,二姨则非常有见识地说:“怕啥子哦,知识学到肚子里那个晓得啊?管他的,关在家里学点知识,总比放他到外面混光阴强!”
后来,我们两家的孩子除了我一人命运不待见,初中毕业后必须下乡,恢复高考后又必须为家庭经济做奉献,而没有能接受初中以上的教育外,其他的兄弟姐妹都上了大学,有大学和大学以上的文凭,后来的发展都不错。我的大表弟根本就没有上过高中、大学,是通过自学直接就去考取的研究生,后分配在H省的社科院工作,专攻宋史。现在有教授职称,还出了好几本书。我的亲弟弟则在初中13岁时就利用课余时间去砖瓦厂做小工,一个砖1分钱的挣钱。挣了钱后花了50元买了一把二手小提琴,当时请不起老师,都不知道他是怎样自学练习出来的,可能是有点这方面的天赋吧,后来他在大学期间还自学会了吹黑管、弹吉他,能到80年代刚新开的夜总会乐队挣外快,再后来经济条件更好些的时候,又自学弹上了钢琴,现在加拿大还能以帮人家调钢琴挣点小钱。当然他也是恢复高考的那年考上了大学的。
二姨家的孙儿辈也都是二姨还没有退休以前边工作边帮忙带大的,没有一个不争气的,统统都接受了良好教育,都有博士或学士学位。
总之,二姨家良好的家风对子孙的影响也是良性的。
2003年二姨父因病去世,之后二姨就长住广州我最小的四表弟家。四表弟广州医学院研究生毕业后留广州工作,现在是广东某省医院肾移植外科主任医师,不知道亲手为全中国和世界各地多少病人换过肾,专家级别的人物了。
因为出了国,我有15年没有见过二姨。这次在回国之前,想顺路去深圳游的同时,就包括有去广州看望俺二姨的决定。
二姨见到我好开心啊!四表弟夫妻俩因要上班,住在广州市里面,二姨住在表弟的另一个家番禺,周末他们才回到那里和二姨团聚。平日里二姨也是很寂寞的,特别喜欢有晚辈陪伴她。
看她身体满好的,就是跟我妈一样耳朵不行了,听表弟说买了一个很昂贵的助听器又不爱用。我和她聊家常是放开嗓门大喊大叫费了不小的力气她才能听清。但是我还是和她聊了许多过往的趣事,和现今的家长里短。
几乎小我10岁的四表弟,我更是自他高中毕业后,有30年的时光没有见过他了。这个小表弟因为是二姨家的老幺,在他幼年时期,家庭所遭遇的全部艰难困苦都由父母和哥哥姐姐们扛了,他没有经历和见识过太多的黑暗和暴虐,加上后来二姨父能领工资,哥姐下乡当知青离家,家中经济条件好转,所以他的童年少年时期是相对无忧无虑幸福的,这也养成了他温和善良的性格,适合当医生。我印象中阳光稚气的高中生,现在也是50岁的人了,女儿大学毕业工作了,马上就要成婚了。因为这个侄女到北京出差了,我没能见到。
去的当天晚上,自然表弟要接风,请大表姐吃一顿美食了。表弟说去吃粤菜吃蛇肉或海鲜,我见二姨面露怯色,便建议:“不要吃什么生猛海鲜,二姨不敢吃蛇肉,我也在美国常吃海鲜,我们就吃家乡菜吧,这里有没有川菜馆啊?”结果表弟媳提议吃就近的一家湘菜馆。
这是我喜欢口味的中国菜,味道不错,让人吃惊的是分量超足。就这几道菜,我们最后还打包了,根本吃不完。
第二天早上到小区的会所喝早茶。
咱是土包子,这些食物偶尔吃吃还行,要是天天吃恐怕也不行,味精味太重,吃了口干舌燥。俺早餐还是吃自家做的稀饭馒头咸菜三鲜米线最香。
记得广州我还是在上世纪80年代中来出过差,那时候广州给我的印象还到处是低矮的房子,临街的墙是一块一块木板的拼的,和成都的老街差不多。但是广州有当年内地省会城市还没有的市内立交桥马路,有几个当年看来挺金碧辉煌酒店。好像去过黄花岗烈士公园还是什么的,太久远了记不清了。
为了不让二姨太劳累,也不想表弟影响他们正常的工作生活,我选择的星期六去,星期天呆一天,星期一早上就走。在广州只有一天的功夫,去哪里时间都紧张了一点。于是弟媳带我去了广州的标志性建筑“小蛮腰”所在的花城广场。
这是珠江吧?水质不好啊!但是那天的天空还好,雾霾轻微。谁给电视塔取个小蛮腰的名儿?挺逗的。
怎么努力都拍不出清晰的片片。
周边高楼林立。
这是个电影院还是体育场啊?我忘了问。只看见是个大乌龟,据说乌龟代表发财。
俺最喜欢的还是城市绿化。这个地点和韩国的首尔某地段挺相似的。
在这个环境里悠闲地生活着的平民百姓。
来一张婆媳亲的照片,我二姨说他的3个儿媳妇都不错,对她都非常好,俺借机奉承了一句:“你的3个儿媳妇也嫁得好啊,你的3个儿子那么优秀,她们对你好是应该的,不是你生养了好儿子,她们哪来的好老公?是吧?”
实话实说,俺这做护士的四表弟媳人品不错,相貌也挺好,可惜她不让贴她的照片,只能来两张打了马赛克的片片。哦,补充一点,我的二姨现在老了,都82岁的老人了,不过她年轻的时候可是个美人。听我妈妈说,小时候,老家县城的大户人家中的摩登年轻人,举行西式婚礼,需要金童玉女在新人后面牵婚纱,我的二姨是小玉女的不二人选。
来到广州,粤菜还是要品尝的,这天中午我们吃的粤菜。
二姨夫在世的时候,就喜欢养花养鱼,影响了二姨也乐此不疲,她平日里就在番禺的别墅里养花养鱼。
和亲友相聚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天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第三天早上我恋恋不舍的离开广州返回深圳,我定的是深圳至成都的机票。在深圳我还有些地方没去拍照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