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追悼儀式

斯大林，毛泽东和邓小平。

我认识他们，他们都不知道我。全中国乃至全世界人大都认识他们。三人都已离世，当时我在不同的三处参与追悼仪式。

1953年3月5日，世界共产主义领袖，巨人，斯大林逝世了。我还读小学，看到大人们严肃庄重的表情，明白此事非同小可，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怕会出什么大事。我姐姐的一同学曾去过克林姆林宫，在电台里痛哭着回忆那段经历，听得我也身同其受。3月9日下午5时，我站在马路边（上海），所有车辆停驶，汽笛轮船鸣笛五分钟。默哀他进入红场列宁的身边的那一刻。心里想着，我们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还会实现吗。也是第一次对“死亡”“伟人”有了更比较切身的理解。

1976年9月9日，毛泽东去世。我是大人了，有自己成熟的想法，明白中国要变了，不可能永远这样下去。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全体集中在公社的场坝上，太阳还挺辣的，五类分子另集中看管。听着大喇叭里北京天安门广场的实况转播。王洪文主持仪式。人人面露哀切（尤其成分不好的），有因被“认为露笑容”而枪毙的。其实不光是我，大家，包括中央，都在期待，都在准备着这巨变。故事的后来人人都清楚了。

1977年初的某一天，收到北京的哥哥寄来的8页厚信，详述了元月七日晚北京纪念周总理逝世一周年的文艺晚会。许多老艺术家都登台唱了自己招牌歌，像郭兰英的“一道道山来一道道水”。多年来，就连红梅赞，洪湖水这样的革命歌曲也都是禁唱的，这样的当局能长久吗？这闸门一开，洪流就没法回头了。每个人都流泪，都欢笑。这封信在我们这地方的知识分子里传开了。都是留着泪看完的。对“四人帮”的倒台都会心地笑了。我们那世界角落的山村里有着几十位来自上海，北京，广州，贵阳的大学毕业生（如今一个也没有了-不知该说啥）。中国人民那阵子的精神面貌是最美好的，尽管物质上尚不咋的，但都看到了希望。我也想，这一天终于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