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有话要对韩老二说ZT

　　　                                      

                                                  致韩仁均先生的公开信
　　尊敬的韩先生：
　　我最想跟您说的话就是：千万不要把一切都拖到您对任何事情都无能为力的那一天，到那时韩寒就要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了。知子莫如父，您一定清楚韩寒的知识、能力、特别是心理素质，您觉得到那时他一个人顶得住吗？
　　最近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我通读了您的《儿子韩寒》一书，觉得您是一个疼爱孩子具有社会责任感的人，您对现行教育制度、社会问题的看法颇有见地，是一个具有良知的知识分子，所以我愿意花时间给您写这封信。
　　
　　我们无冤无仇，我关注“韩寒现象”缘于我最近这些年的两个研究项目。跟你一样我也在思考中国的教育问题，但是角度、方法跟你的不同。中国的教育问题不能只看时下的表象，要寻找问题的根源，这个根始于孔子办教育，为此我写成了《非常师生：孔子和他的弟子们》（商务印书馆，2010）。与此同时，要找到问题的答案，我们还必须跳出中国的教育系统，看西方的教育何以能够成功。为此，过去两年我走访了二十余所世界各地的大学，去年在斯坦福大学访学期间写成了《为什么中国出不了大师》（科学出版社出版，2012）。这样你就知道，我很自然会关心“韩寒的道路”，因为这是过去十几年来中国教育界影响极为深远的一件大事。坦率地讲，“韩寒现象”凸显的只是中国问题的严重性，但是绝不是一个年轻人的成功之道，关于韩寒“事迹”和“成功”的策划与宣传，非中国教育之福，乃中国教育之灾。抱着对中国教育的责任心，我必须站出来说出我所看到的事情真相。
　　
　　通过读您的书，看韩寒的视频和确认为韩寒写的小文章，我可以百分之一百地断定，以韩寒名义发表的主要作品都是您写的。大量的例证我就不在这里列举了，可以看我的博客和其他人的分析，这里只讲与您大作有关的两件事情。一个作者对自己的作品应该是最熟悉的，特别是书名，然而韩寒对自己的书名和书中最精华的段落一问三不知，您却在书中讲得头头是道。韩寒在给您的书所写的序，一共不到200字，竟有5处简单的语文错误，一句“避你妈的嫌”。韩寒大概是古今“名不副实”的最极端案例。
　　
　　可怜天父母心！纵观世界各国，中国父母对孩子是最富有牺牲精神的，也是出手最狠的。就如同您书中所说的，父母为儿女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将来能够独立生存。看到您书中描写的一段，我眼圈都湿了。一次韩寒违反纪律，老师把您叫去，一看到韩寒站在学校的办公室里，不论分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您为此感到懊悔，但是韩寒绝对不会对此记恨在心，这是父母对孩子爱得太深的缘故呀！试想一下，一个不在乎孩子的人会为自己的孩子动气吗？您是一个典型的中国父亲！
　　中国的父母对孩子爱得太深，觉得自己的责任感太大，所以很多时候就不太那么顾忌是非。每一个中国的父母都应该反躬自问一下，在孩子的学习生涯中，有多少人没有为自己孩子的作业“循循善诱”甚至“捉刀代笔”过？可以理解，韩寒的学习一直表现不佳，您以自己写作的长处为他的未来“闯”一条生路。在韩寒初中时候，以韩寒名义发表了一系列作品，应该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考虑。您从写作上给韩寒示范，想让他未来走上这条道，并没有想到韩寒后来的这种“巨大成功”。您让韩寒参加《萌芽》作文大赛，恐怕也是出于发挥“家长专长”，让韩寒有一个读书的机会。这都是中国一个普通人的简单愿望。根据您的描述，当时就有杂志的编辑怀疑文章不是韩寒写的，然而他们觉得相信韩寒神话具有巨大的炒作空间，可以获得丰厚的商业利益。所以杂志社和出版社都选择了制造韩寒神话这条路，而放弃了对真相的探求。人性的弱点之一就是对金钱欲望的不断膨胀。这件事之后，您看到了生财之道，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当今社会造假无处不在，然而不同行业造假以后“逃脱”的难度是不一样的。最容易的是商品造假，成功就成功了，只要洗手不干，很难被发现；最难的是文化科技造假，你成功后需要不断证明自己，而且不论早晚一定会暴露的。您给韩寒选择的是一种难度最高的造假。您没有看到韩寒最近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就如同坐在警察局的小偷一样，惶恐不安，用一个谎言去包装另一个谎言，结果越包暴露得越多。韩寒在盛名之下，必然要参加各种公众活动，人家邀请他去演讲，他只能念事先给他准备好的稿子；人家问什么问题，他只能往性上扯；人家关心他的作品，他则一问三不知。
　　
　　如果事情还没有被质疑，韩寒还可以这样硬撑下去。然而各种证据被挖出来以后，韩寒还可以这样蒙下去吗？你看最近韩寒每写一篇文章，就会暴露自己写作上的欠缺；每上一次视频，越会叫人看清只是一个会塞车的韩寒。结果，韩寒再不写文章了，再不接受采访了。
　　今日几乎所有的真相已经大白于天下，您觉得韩寒能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吗？我相信，给您书作的《序》和《青春》中的相当一部分文章是韩寒写的，尽管很可能经过别人的加工润色，然而所显示出语文程度就一个较差的初中生，语法错误，别字错词，表达不清，思想不明，这些到处都是。韩寒所显示出来的知识面，远远不及一个修养比较好的十几岁的青少年。最致命的是，韩寒缺乏应对的智慧。这样下去，早晚会把孩子压垮的。您作为父亲能忍心吗？
　　虽然你们已经诉诸法律了，但是你们要清楚，法律是还不了你们清白的，只有韩寒有能力可以在各种场合证明自己时，你们才能重新获得大众的信任。即使法院判你们赢了，顶多给你们一些面子，但是丝毫不能消除大家对你们的质疑。现在法院本来的社会公信力就不是很高，更何况他们这次处理的是文化领域的案件，所涉及的问题超出了目前中国法官的能力范围。这我还是假定法院判你赢的情况，更糟糕的情况是法院都不站在你们这一边。
　　您估计一下，您父子两个的能力与唐骏、李开复比如何？这两个人聪明绝顶，能说会道，见识广，学历高，是本行业的风云人物，具有雄厚的资产和广阔的人脉。但是在方舟子面前，一个怂了，一个道歉了。是不是方舟子厉害？不是。是事实的力量。任何人一旦在关键地方造了假，说了谎，就打破了事物本身的逻辑，现实将逐渐积累强大的力量，来惩处不诚实者。
　　
　　您可能相信你们这些年来所建立起的强大社会力量，足以把事情摆平。不能说没有道理。您能搬动易中天（我最佩服的人之一）这种人物为你们说话，《南方周末》为你们站台背书，还有很多很多的媒体。的确，除了方舟子，在当今社会里，没有人可以撼动你们所建立起来的“韩寒神话”。但是，对你们不幸的是韩寒成了方舟子的“工作对象”。方舟子10年打假，不仅在中国，在世界上都具有强大的公信力，不要说海外的华人，连那些真正的洋人也不得不对方舟子伸拇指。世界上很多大的学术杂志和媒体都用英文报导了方舟子的打假业绩。方舟子看准的事情，大的方面从来没有错过，这就是海内外对方舟子的评价。
　　
　　韩寒今年才三十岁，他未来的日子怎么过，我想，这是您心头的第一“重”。把事实真相说出来的后果如何，这大概是您的第二“重”。这个社会有没有一种外在的力量让您必须说出事情的真相，这应该是您的第三“重”。这就是您和韩寒现在所面临的“三重门”。实际上，这“三个巨大的石门”的重量主要是压在韩寒一个人的身上，您还可以一个“局外人”过自己的日子。您忍心吗？您觉得公平吗？
　　韩寒十五六岁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那时他还是懵懵懂懂的少年，负主要责任的应是您。您承担起了自己该承担，韩寒还可以过一个正常的、普通人的日子。韩寒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如果跟着您继续在这条道上走下去，他付的责任就更大，你们全家所付出的代价也就更大。
　　大众能够理解您做父亲的心情，同情您以前生活中遇到的艰辛，感谢您利用韩寒的影响力为大众说的话。但是大众更期待您对事情的真相有一个交代，中国的大众是最宽容的，最容易谅解的。
　　
　　面这些都是心里话，不当之处，请多批评指正。
　　
　　　　                                                                            洛阳石毓智
　　
　　　　                                                                      二〇一二年三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