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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堪的检查自然在外科。
这里检查的项目好像也最多,主要是体质检查,那是机体发育和各个器官机能状况的总叫法,主要侧重三方面的衡量:体型——骨骼发育,体格——肌肉脂肪,最后是各脏器的功能,偏重外部形态的检查。
小护士明显要比其他科室多出不少,显得那么扎眼。白大褂,白帽子,一个个大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双水灵灵的大眼提溜乱转。不用说话,往那儿一站,不怒而威。
门口戳了一位,一个下马威砸了过来,“都先去更衣室,把衣服脱了,全脱!”
大家面面相觑,当兵体检时也经过这么一遭,可没记着这么早就亮相啊?
在更衣室里大家磨磨蹭蹭,可再耗总也得有个了的时候,最后,大家还是不得不愁眉苦脸地更上了“皇帝的新衣”,然后楞在那里大眼瞪小眼,非但没有打头往外走的,个个都还想往后出溜。
护士在外面急了,“唉,怎么个茬儿,没见过啊?切,装什么嫩,跟谁玩捉迷藏啊?都给我出来!”门外一阵虎啸狮吼。
得,还是按我军的老传统,“在党的”,带头吧。老夫跟着大部队战战兢兢往外蹭,心虚地耷拉个脑袋,哪儿还敢追究她们的目光往哪儿盯,只当我们这些人在经受着肆无忌惮的视线性骚扰好了。就算她们假装羞羞答答不用正眼扰,但那余光可能更厉害,一览群山尽收眼底。KAO,这下亏大发了,还没法往回找,你说窝囊不窝囊?什么世道?!
我们先到检测室进行测量项目,除了平时常见的身高体重外还有坐高、臂长、腿长、胸围、握力、肺活量。超重的或分量不足的、身材太高或太矮的、坐高超标、腿长、臂长不足统统惨遭淘汰。打进了那屋子,大家平时的潇洒劲都不知跑到了哪儿,一个个动作僵硬,手脚不知怎么摆放才好。大家全在探寻身体在空间中的最佳姿态、位置、角度甚至手脚的摆动幅度和频率,力求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同时又可以自如地应付敌人,但这个平衡点太难找了。屋里静悄悄的,只听到护士不断的呵斥声, “喂,手往哪儿放啊?” “缩什么脖儿!” “嘿,挺直了!”
漫长的测量过程完了,开始了外科的全身检查。跟其它科室一样,这里也是男女医生都有,但总显得女医生的比例大了点儿。检查的内容有脊柱和四肢关节等等。脊柱无侧弯、生理弯曲要正常,活动不受限。四肢关节应对称,长度符合标准,功能须正常。此外还包括脊柱和四肢的运动测试,根据医生的指令做颈部和腰部的伸、屈、侧弯、旋转;肩、肘、腕、指关节要做各方向的运动;髋和下肢的下蹲、下蹲走、行走、原地屈膝跳等等。通过这些检查肢体器官外也是看身体的灵活性和协调性。
还有很多,呵呵,还是不述为好。如果说刚才的测量阶段还仅仅限于视线骚扰,假若骚扰者还有些遮遮掩掩猶抱琵琶半遮面的话,那么到了全身检查就成了明目张胆的全方位骚扰,摊上倒霉的就得任凭那纤纤玉手上上下下的折腾。总之,受尽了屈辱想哭两嗓子都找不着地儿。看到现在网上一些人被骚扰,老夫极赞同受害人的反击,但和我们那会儿比比还是好多了。我们一腔苦水呀只能憋在自己的肚子里,当时大家既不敢言更不敢怒,还得强挤出一张变形的笑脸,祈求用它换来那纸通行证呢。
外科成了体检的重灾区,众多兄弟纷纷落马打道回府,我的哥们儿狐、檀也在其中,他俩全因平时引以自豪的高大身材而被淘汰,以往的利嘴灵舌在这里全然无用。
越检查老夫的心情也越放松,始终还在体检队伍里,尚未被组织抛弃。尽管队伍越来越短,已经从燎原烈焰烧成了星星之火,但老夫还是顺利地过了一关又一关——神经、皮肤、影像,离终点越来越近了。
整个检查中老夫碰到的唯一问题是后背上的一个瘤子,比黄豆略大,有几年了,因为一碰就疼,早有心做了它,但一直没逮着机会,没料到这会儿成了麻烦。开始时两个医生看了半天,可能定不了性,其他医生也都围过来站了一圈,又是看又是碰又是捏又是问,老夫忍着剧痛,脑海里闪过江姐许云峰坚贞不屈的高大形象。想想他们,学学阿庆嫂,老夫不露声色地与“刁得一”们周旋着,最终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后来在皮肤、神经精神科和总检又被查问了三遭。
终于到了最后一关 —— 转椅。谁都知道,飞行员不能怕晕,转椅检测就是通过模拟高空飞行的感受检查人体的平衡机能和反应状态,检查强度不是按一般游戏设计的,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从小就听过,都说得挺玄乎。老夫过去玩过转椅、转伞,到部队后又玩上了旋梯、滚轮,应该没有问题,可检查前谁都没谱。
谁知选飞体检用的转椅和普通玩的根本就是两码事,如果用星球的转动打比方的话,普通玩的转椅就好比地球围绕太阳做公转,转动半径很大,而选飞体检的转椅就是地球本身的自转,椅背后面的纵轴是转动轴心。椅子也是特制的,比玩的高一点,上面带一扶手,下面有个放脚的踏板,椅背中间有根带把手的金属管,医生用它转动椅子。该老夫了,坐在椅子上听着医生的喝儿,闭上眼睛头靠在椅背的头托上,椅子匀速地转了起来,以两秒一圈的速度匀速地进行两维转动。在转动过程中要不断根据医生的指令迅速变动身体的姿势——头放正、头向前低垂至下颚抵胸、头分别向左右斜侧。。。每种姿势转完后还要马上恢复初始状态,睁眼后脑袋依头托坐正。听起来这些非常简单,实际上难度相当大,被转得晕头晕脑,所有方向、参照物都错了位了,就跟喝多了被警察拦下走地上直线似的。做完后不能马上离开,在屋里的长椅上坐半小时,医生还等着看这些人的反应呢,只有反应不强烈或者能很快恢复常态的才能通过。有些人在转椅上勉勉强强能坚持,但这时却有了反应,头冒虚汗脸苍白,走路趔趔趄趄腿发软,还有吐的。老夫也略感头晕,但还算昂首挺胸迈过了这一关。
得,齐活儿。当初几百号人,如今只剩下十多个,绝大多数弟兄牺牲了。老夫总算是幸存者之一,还得继承他们的遗志继续前进。
半个月后我们这十多人集中住到五角场的师部,进入了政审段。第一道程序是写自传,内容包括家庭状况、社会关系、社会经历、思想演变过程。家庭情况和本人的经历都不难写,但社会关系和思想演变就不同了,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得往里装,实际上和一些亲戚的联系并不多,名字都写不出来。很多人只好写家信去问,然后一边等着家信一边吭吭哧哧地在自传里揭开自己的历史和心路历程,最后按照要求每人都完成了几十、近百页纸的交待。
写自传期间大军区又组织了体检复查,我们在大八寺的HJ基地医院,这回只有极个别兄弟落马。复查中除了前次的检查项目外还加了些新的,像散瞳,压力舱等。压力舱是模仿飞行高度变化引起压力变化对人体的影响设计的,最明显的感觉是耳膜的鼓胀,出舱后医生检查每人的耳膜。
自传完成后大家都回各自的连队听通知,选飞组的人继续进行政审,包括外调。
SIGH,过了五关斩了六将,末儿了,老夫没演成水淹七军,反到唱了出败走麦城,因为老夫祖父的历史问题没能通过审查,多年的梦想凄然地点上了句号。
最后我们师挑上了六七个,我们连一人,杨YH,甘家口中学的;其它团两个八一的,LHP和 SLG。后来听说他们飞的都是大飞机,这下老夫才释然,一直对那些飞机不感兴趣,太不刺激,横滚跃升都做不了,更别说翻斤斗了,再看看现在苏两拐的“普加乔夫眼镜蛇机动”什么劲头?当然,这都是自我安慰的话。
老夫小学的同班同学里也有两个跟飞行有缘,一个是外省的学校,从63军选上的,学轰炸机的通讯,但在航校时因踢球骨折被淘汰。另一个,王JH则成了全国的三百分之一——女飞行员,就在北京的机场。
虽然梦断蓝天,老夫却始终难以忘怀。
还是像以前那样,对飞机和飞行表演有种特殊的喜好和兴趣。来这边后曾去看过“雷鸟”的表演,什么“战隼”“ 鹰”的编队及特技,也与"夜鹰"合过影。去年圣诞时去OH,和那里的朋友小铁说好了,下次,带他一起去看“猛禽”和“ 闪电”。
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长久地凝望万里晴空。湛蓝的画布上,飞机划出一条条美丽的白线,仿佛长长的尾巴,留下无尽的遐想空间。青色的流云好似飘舞的思绪,在那空间久久游荡。蓝天滑动的韵律,依旧欢跃地和着那支美妙的梦幻曲 。。。
附: (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