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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傅培程,高级建筑师。1943年出生于浙江省宁波镇海县(现为宁波市北仑区),1962年从宁波镇海中学考进清华大学土木建筑工程系学习,1968年大学毕业,毕业分配时因1964年“九评学习”思想清理运动中的“言论罪”,被“文革”当政者发配去农场劳役两年后又去陕北流放十年,于1978年由清华大学给予平反,撤消了档案中的不实之词,重新作了政治结论,并补发了迟到十一年的清华大学毕业生文凭。平反后从事建筑设计工作,先后任建筑设计处副处长,建筑设计院副院长,于2003年退休。
目 录
第一章 “文革”在清华
第二章 言论治罪
第三章 农场两年劳役
第四章 陕北十年流放
第五章 平反,补发了迟到十一年的清华大学毕业生文凭
第六章 ‘四清运动’的回忆
第七章 故乡、少年时代、小学与中学
谨以此书献给清华校友。
谨以此书纪念清华大学
百年校庆。
作者 于2011年4月
自 序
我的故乡在浙东的海滨,那里水清山秀,地杰人灵。在美丽的海滨农村,我渡过了人生中美好的少年时代,又渡过了小学、初中、直至高中毕业这段难忘的岁月。在故乡,每当夜深人静时,常能听到海潮拍岸的声音,在海涛声中,我憧憬着人生的未来。
一九六二年夏,我从浙东海滨的镇海中学里高中毕业了。第一志愿填了清华大学土木建筑工程系,如愿以偿,我被清华大学录取了。当时清华是六年制学制,我要到一九六八年才能毕业。在中囯社会最为动荡的年月里,在毛泽东发动的震憾人类社会的“文化大革命”岁月里,我正在清华大学当学子。清华与北大当时是全囯的“文革”中心,北大的聂元梓、清华的蒯大富是当时全国的“造反派领袖”。
我作为清华的学子,在这动荡的岁月里,身历其境。所见、所闻、所感、所受、可谓多矣!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只有一双眼睛,两只耳朵,活动全靠两条双腿。在茫茫的人海之中,在浩瀚的史实中,可以说我的见闻只是沧海之一粟而已。但是“一叶知秋”,一滴滴的水珠汇成了大海,一个个百姓的个人历史汇成了整个时代的历史,从一个清华学子的经历中,人们不难感受到那个年代中国是个什么样的社会?人民经受着什么样的苦难?五千的文明古国遭受着什么样的浩劫?
第一章 文革在清华
第一章 一、从“四清”前线匆忙返校
一九六五年九月,北京市大批的高等学校师生放下书本,走出课堂,去农村参加社会主义“四清”运动。这么大的动作,将几万师生停止学业,下放农村去搞政治运动,这是中央下的命令。
“文革”之前的一九六五年,全国的政治气氛已相当严峻。文化领域的各种批判已经开始,毛泽东对教育路线已提出了尖锐的批评,指责教育界走的是一条“资产阶级的教育路线。”在意识形态领域里,阶级斗争的理论已大为强化。
我们班去参加“四清”运动的地点是北京郊区延庆县的花盆公社,花盆公社位于延庆县北部山区、过了河北的丰宁满族自治县就与内蒙古相连了。与我们一起参加“四清”运动的是解放军艺术学院和北京铁道学院的部份师生。
我分配在一个半山腰上的S 村生产队里,这是一个山区的农村,黑河在山脚下蜿蜓流过,四周大山连着小山,进村的路又窄又陡,运输全靠人挑肩背,连架子车也拉不上山去。山间野草杂生,常有古树老藤,不时能看到山桃花、野杏花从岩石后悄然盛开。虽然风景优美,但老百姓生活艰苦。
“四清”运动里有一段时间,我从S 生产队调到公社,我与当时的“片长”,清华大学土木建筑系的黄报青教授同住一个房间,同睡一个土炕,“片长”是一片之长,这“一片”的大小是一个公社的范围,公社之长已有“社长”之称呼了,搞“四清”的头头不能也叫“社长”,于是发明了一个特殊的官名叫“片长”。黄报青教授当时是清华大学土木建筑系党总支委员,民用建筑教研组组长。
约在一九六六年五月份左右,一天黄报青片长从上面开会回来,说三天之内,全部搞“四清”运动的师生要返回北京去,要大家立即结束手头工作。这么突然,又这么急促,弄的大家面面相觑,隐约地感受到,好象北京发生了什么事。
我万万没有想到,与我朝夕相处,与我同睡一个炕的黄报青教授,他才气横溢,生龙活虎,一年多以后,他竟会被这场运动夺去了生命!
下了撤退命令后,大家急急忙忙捆行李,整物品。我身上穿了好几个月的一件兰色中山装还是黄报青教授的,我急忙脱下没有洗就塞进他旅行包里算还了。我们从千家店登上大客车,沿着蜿蜓的山间公路,翻了一座又一座大山,匆忙驶向北京城,北京会是什么情况呢?学校又怎么样了?整车的师生们默然无语,我们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公元一九六六年,毛泽东在中囯的历史上,乃至在人类的历史上,掀起了震撼世界的巨浪!
第一章 二、铺天盖地的大字报
一九六六年五、六月份,从北京延庆县“四清”运动前线返回到清华大学,一进校门,顿时被校园里的景象所震惊!校园里人山人海,大礼堂前面用苇席搭起了临时的大字报墙,墙上贴满了大字报,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在观看大字报内容。看大字报的人群里有本校的师生,更多的是校外的人。大字报的矛头直指清华党委,也有針对高教部和北京市委等机构的。昔日尊严的校领导如蒋南翔、胡健、刘冰、艾知生、何东昌等人都纷纷被大字报点名批判。昔日名声显赫的学术泰斗们,如土木建筑系梁思成教授、机械系刘仙洲教授、工化系膝藤教授、电机系章名涛教授、水利系张光斗教授等等,都被冠上“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在大字报中被点名批判。人心也可危,昔日梁思成的一个门生,他贴梁思成的大字报长达十几大张,且贴在显目的土建系系馆门口,他比一般人更卖力地批判自己昔日的导师!有的还用漫画的方式来出大字报,画的梁思成漫画头像相当的逼真。
课已上不成了,全校处在停课状态。昔日校领导和系领导们开始被戴上高帽子游街批斗,他们的人身受到了侮辱,肢体受到了伤害,这种出现在首都大学、中学里的无序的混乱、对人身肢体赤祼祼的侮辱伤害,北京市的各级公安系统听之、任之,毫不干涉和制止。大中院校里这种混乱和严重伤害人身的行径还受到中央报刊、中央广播电台的种种支持。与此同时,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上一次又一次的挥舞着军帽接见全囯红卫兵,林彪在天安门城楼上发表了“把一切反动派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的讲活,“文革”浪潮已席卷全国。
一九六六年五、六月份,在清华大学的西门外,常能看到一群群头戴无帽徵的军帽,身穿军服,腰系军用皮带,袖套“红卫兵”袖章的中学生们,他们一人一辆自行车,呼啸而过。这些以高干子弟为主体穿着军服的北京西郊的中学生们,是“文革”中中国红卫兵的最初成员。以后毛泽东自己也戴上红卫兵袖章,在天安门城楼上挥舞军帽,多次接见全国红卫兵,红卫兵才成为“文革”中家喻户晓的组织。
首都的情况迅速向全国漫延,全国上千万学生进入到了“停课闹革命”的状态,开展“革命大串联”的活动。全国进入到了铺天盖地的大字报海洋中,挂红袖章的红卫兵们在神洲大地里橫冲直撞。一九六六年,中国社会已经进入到了震撼人类历史的“文化大革命”的运动之中。
从一九五七年“反右”运动以来,中国人民又经历了“大跃进”、“大炼钢铁”、“公社化”等疯狂的岁月,而后又是三年全国范围的大饥荒,而后又是“文化大革命”,这十多年是中国近代史上重大的动乱年代,极左政治使国家和人民遭受了空前的浩劫,我本人也蒙受大难。
我仿佛觉得自己的双眼象台摄像机,自己的记忆象盘长长的胶卷,胶卷虽然尘封了几十年,但放出来仍能看到历史的画面。
论语中有一句话: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岁月与往事都在悄然逝去,沦海横流,人间多少悲欢情怀被浪淘尽!我的不少老师已经逝去,部份同学也已作古,生命对人类都相当的有限。在我有生之年,写下这本回忆录,为后人留下些历史的痕迹,人们从中或许可以得到某种启迪,对未来社会的进步也许会有所助益。
“菜根谭”一书的作者,明代著名文人洪应明,他写过一联:“宠辱不惊,看庭里花开花落来去无意,望空中云卷云舒”自己一生劳碌,命途崎岖变幻,真象空中奔腾不息、卷舒莫测的云儿!且借用对联中“云卷云舒”四个字再加上“清华笔记”副标题作为此书的书名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