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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高伐林 2011年12月18日15:42:42
芦笛说:我一直对自己的真身讳莫如深,原因很简单:我怕共产党,怕进了骨髓去,生命不息,恐惧不止。这种心理非过来人无法理解。我只能说:我不相信天下有不怕共产党的人,那完全超出了人类的能力。我还有另一重恐惧:暴民。那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收到过好多封威胁要杀我全家的恐吓信
老高按:“社会进步必须靠统治者的让步才能实现,中国式斗争只能造成社会倒退,一部近现代史就是证明。”当芦笛在接受我以《新史记》记者的名义采访,被问到自己最看重、最有独创性的思想时,首先就指出这一条,并断定,自己的这个发现,发前人未发,颠覆了一般共识,是社会学里的“哥白尼革命”。
自诩为社会学领域的“哥白尼革命”!这符合芦笛一贯的思维和表达特点,引起纷纷议论,也是可以想见的。
一位熟悉芦笛的学者,却十分服膺他的这一思想。对我说,远了不说,改革开放以来的中国就屡屡印证:每一波要求民主的抗争最终都造成了政治环境的收紧、转严——民主,不是民众争来的,争民主是不会成功的,不争民主倒有可能成功。所以我们必须改换思路。
另一位海外学者,在中国出版过多本著作,在中国知识界、思想界有了很大名气,也令我不无惊讶地说:很认同芦笛所提出的看法。
从7月中旬芦笛书面接受我采访以来,已经过去了近半年。半年发生了很多事,这篇专访于8月底刊载在《新史記》第3期上,随后上网;网民对这个观点,用有的朋友的话说,叫作“群起而攻之”。而后,芦笛夫妇来美游历,《新史記》杂志出面邀请一些学者与之讨论;随后,《明镜月刊》又主办了胡平与芦笛的长达几个小时的对谈辩论;这些,也都离不开对他这一观点的争辩。不过,看去看来,许多批评还是显得比较皮毛,对芦笛的看法,需要进一步痛加批判。
我光顾了看热闹,今天有个朋友对我说,你应该将这篇专访放上你的博客呀,让更多朋友来争论!我才醒悟,我竟然忘了。今天就放,但这篇专访相当长,分成两截吧,今天先放上半截。
还是应该再简单介绍一下芦笛其书。
从千禧年世纪之交开始,芦笛在中文互联网上横空出世,迅即成为最出名也最高产的作家之一,动辄下笔万言,论题包罗万象,口无遮拦,泥沙俱下,树敌无数,“芦迷”也无数。后来,他编成了13本电子书放在网上供人免费下载,并于2010年元月以来的17个月内,在明镜出版社连续出版了五本书:《毛泽东与他的近臣和女人》、《国共伪造的历史》、《百年蠢动》、《野蛮的俄罗斯》和《毛主席用兵真如神?》。在我专访他之后,他的第六本书《华夏文明解剖》又在明镜出版社出版了。
这五本书的内容,时空上跨度极大:
《毛泽东与他的近臣和女人》是一本文集,作者剖析了林彪乘机出逃、毛泽东和周恩来的关系等中共建国后一系列令人震惊的案件和人们长久议论不休的话题。
《国共伪造的历史》的视线则向前推溯,试图破解自晚清直至中共建国前的一系列重大疑案,一一考察了梁启超关于戊戌政变的说法、国共两党关于宋教仁被刺案的说法,以及中共官方关于“强渡大渡河”与“飞夺泸定桥” 、张国焘密令武力解决中央、张学良发动西安事变的原因等等说辞。
《百年蠢动》有一个副标题:“从林则徐到孙中山”。作者缕述的是“精英们长达一个世纪的持续蠢动造成的民族大规模自伤史”,重点分析了孙文发扬“以内乱御外患”传统,在国脉如丝之际坚持以革命祸国,在客观上迎合了日本和俄国陷中国于内乱的战略目的,终使国家解体,彻底丧失国防能力,诱使强邻入侵,使中国几乎灭顶。
《野蛮的俄罗斯》,是第一部华人作家写的俄国近现代百年简史。作者对俄国重大历史事件作了简明而深入的介绍,披露了十月革命真相、红色恐怖秘闻、斯大林上台的秘密等鲜为国人所知的史实,阐明了列宁斯大林缔造的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反文明世界的工作原理与固有弊病,并结合俄罗斯的政治文化传统作了比较深入的剖析。
《毛主席用兵真如神?》,顾名思义,研究对象是毛泽东的军事生涯。在一一考察了毛所指挥的战役之后,作者得出的结论是:毛泽东真正的“平生得意之笔”,就是在抗战爆发后力主将内战伪装为抗战,使得中共趁国难崛起。除此之外,毛泽东的本事是基于厚黑学上的驭人术——他是个权术大师而非军事家。
读者或许不难注意到,从这五本书,虽然还能感受到芦笛在网上论战中的语言个性,但立论和论证都远为严谨。
老高按:“社会进步必须靠统治者的让步才能实现,中国式斗争只能造成社会倒退,一部近现代史就是证明。”当芦笛在接受我以《新史记》记者的名义采访,被问到自己最看重、最有独创性的思想时,首先就指出这一条,并断定,自己的这个发现,发前人未发,颠覆了一般共识,是社会学里的“哥白尼革命”。
自诩为社会学领域的“哥白尼革命”!这符合芦笛一贯的思维和表达特点,引起纷纷议论,也是可以想见的。
一位熟悉芦笛的学者,却十分服膺他的这一思想。对我说,远了不说,改革开放以来的中国就屡屡印证:每一波要求民主的抗争最终都造成了政治环境的收紧、转严——民主,不是民众争来的,争民主是不会成功的,不争民主倒有可能成功。所以我们必须改换思路。
另一位海外学者,在中国出版过多本著作,在中国知识界、思想界有了很大名气,也令我不无惊讶地说:很认同芦笛所提出的看法。
从7月中旬芦笛书面接受我采访以来,已经过去了近半年。半年发生了很多事,这篇专访于8月底刊载在《新史記》第3期上,随后上网;网民对这个观点,用有的朋友的话说,叫作“群起而攻之”。而后,芦笛夫妇来美游历,《新史記》杂志出面邀请一些学者与之讨论;随后,《明镜月刊》又主办了胡平与芦笛的长达几个小时的对谈辩论;这些,也都离不开对他这一观点的争辩。不过,看去看来,许多批评还是显得比较皮毛,对芦笛的看法,需要进一步痛加批判。
我光顾了看热闹,今天有个朋友对我说,你应该将这篇专访放上你的博客呀,让更多朋友来争论!我才醒悟,我竟然忘了。今天就放,但这篇专访相当长,分成两截吧,今天先放上半截。
还是应该再简单介绍一下芦笛其书。
从千禧年世纪之交开始,芦笛在中文互联网上横空出世,迅即成为最出名也最高产的作家之一,动辄下笔万言,论题包罗万象,口无遮拦,泥沙俱下,树敌无数,“芦迷”也无数。后来,他编成了13本电子书放在网上供人免费下载,并于2010年元月以来的17个月内,在明镜出版社连续出版了五本书:《毛泽东与他的近臣和女人》、《国共伪造的历史》、《百年蠢动》、《野蛮的俄罗斯》和《毛主席用兵真如神?》。在我专访他之后,他的第六本书《华夏文明解剖》又在明镜出版社出版了。
这五本书的内容,时空上跨度极大:
《毛泽东与他的近臣和女人》是一本文集,作者剖析了林彪乘机出逃、毛泽东和周恩来的关系等中共建国后一系列令人震惊的案件和人们长久议论不休的话题。
《国共伪造的历史》的视线则向前推溯,试图破解自晚清直至中共建国前的一系列重大疑案,一一考察了梁启超关于戊戌政变的说法、国共两党关于宋教仁被刺案的说法,以及中共官方关于“强渡大渡河”与“飞夺泸定桥” 、张国焘密令武力解决中央、张学良发动西安事变的原因等等说辞。
《百年蠢动》有一个副标题:“从林则徐到孙中山”。作者缕述的是“精英们长达一个世纪的持续蠢动造成的民族大规模自伤史”,重点分析了孙文发扬“以内乱御外患”传统,在国脉如丝之际坚持以革命祸国,在客观上迎合了日本和俄国陷中国于内乱的战略目的,终使国家解体,彻底丧失国防能力,诱使强邻入侵,使中国几乎灭顶。
《野蛮的俄罗斯》,是第一部华人作家写的俄国近现代百年简史。作者对俄国重大历史事件作了简明而深入的介绍,披露了十月革命真相、红色恐怖秘闻、斯大林上台的秘密等鲜为国人所知的史实,阐明了列宁斯大林缔造的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反文明世界的工作原理与固有弊病,并结合俄罗斯的政治文化传统作了比较深入的剖析。
《毛主席用兵真如神?》,顾名思义,研究对象是毛泽东的军事生涯。在一一考察了毛所指挥的战役之后,作者得出的结论是:毛泽东真正的“平生得意之笔”,就是在抗战爆发后力主将内战伪装为抗战,使得中共趁国难崛起。除此之外,毛泽东的本事是基于厚黑学上的驭人术——他是个权术大师而非军事家。
读者或许不难注意到,从这五本书,虽然还能感受到芦笛在网上论战中的语言个性,但立论和论证都远为严谨。
我的“哥白尼革命”(上)
——答《新史记》高伐林问
芦笛
——答《新史记》高伐林问
芦笛
我害怕中共和暴民
高伐林:芦笛先生,你好!十多年来你写了千万文字,论题遍及古今中外,洋洋大观,但我发现,你介绍自己可“惜墨如金”。
按说,你算得上一位心里怎么想笔下就怎么写、爱恨情仇全都摆在脸上——网上——的人,你的文字一点也不加掩饰地展示你的信念、你的兴趣、你的思考,乃至你的心理、性格的长处和缺陷,读这些文字,也就能了解芦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人都有通病:尝到了美味鸡蛋,就想见到生蛋的母鸡。我们的访谈就从这里开始如何?——请你先做个自我介绍: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在哪儿念书,选定什么专业,如何来到海外,从事何种职业……等等。
芦笛:这是我最忌讳的问题。我一直对自己的真身讳莫如深,原因很简单:我怕共产党,怕进了骨髓去,生命不息,恐惧不止。这种心理非过来人无法理解。我只能说:我不相信天下有不怕共产党的人,不相信有抗得住我党收拾的人,那完全超出了人类的能力。像林昭、张志新那样的超人,一亿人里大约只会有个把,不是常态而是异数。
当然,今日中共已经极大弱化了,但我还有另一重恐惧:暴民。这些年来,我自绝于党和人民,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得罪一切可以得罪的人,无论是“民主革命志士”还是“爱国志士”,都恨我入骨,而那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收到过好多封威胁要杀我全家的恐吓信。我自己倒是活够了,但犯不上连累家人。《毛主席用兵真如神?》出版后,有人在网上写了篇绍介文章,说我有意无意玩神秘,不是这么回事,我不过是胆小如鼠而已。
这不是说我不会笼统介绍自己。我的回忆录就贴在中国大陆“凯迪网络”的《芦笛在凯迪》里,还被《凯迪周刊》选中发表。我还把自传整理成了电子书,放在网上任人下载。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去看。
“文革”批量生产政客与土匪
高伐林:对我们的读者再讲讲?
芦笛:我出生在南国一个风景无比秀丽(过去时)的省会城市。我家是个传统大家庭,我母亲非常聪明,我们家的孩子没一个有她的一半智商。她老人家非常善良仁厚,将这优秀品质传给了子女。1954年,我提前两岁上小学,因为一贯调皮捣蛋,受到班主任科学地全面地系统地整治,一劳永逸地摧毁了我的自信心,令我此生再无出息可言。上高一时,我通读了四遍《毛选》,变成了狂热的毛教徒。虽然不久后就开始实行“阶级路线”,我知道自己已入另册,但“把一切献给党”的决心坚定不移。高三那年,我奋勇救火,几乎丧生。
1966年,我刚考完毕业考,“五一六”通知就下来了。我积极投入运动,直到“红色恐怖”开始。高干子弟红卫兵杀人越货时,我家倒没受到冲击,因为早在此前就被反复洗刷干净,再没什么可抢的了。但“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的“对联”让我痛苦得几乎发狂。最后我悟出:我党绝对没有那个容量信任我这个“阶级异己分子”。我即使把心掏出来给它看,也是热脸贴不上冷屁股,犯不上去犯贱,从此就成了“逍遥派”。
“文革”为我留下了终生不可磨灭的影响。我见识了那些据说是“钢筋铁骨”的老革命们在挨批斗时的种种丑态,得知了“人民勤务员”们的特权享受,更目睹原来相当单纯的同学迅速堕落为罪犯。他们不但参加武斗,抢劫百货大楼,吹嘘自己怎么机智勇敢地用机枪打死“敌人”,还在“兵团”总部毒打抓来的“流氓”……这一切让我深感震撼,觉得这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完全是在批量生产政客与土匪,与书上的革命完全是两回事。等到我最敬重的同窗被打死,另一个同学锒铛入狱之后,我就得出了结论:这完全是孟子说的“网民”——蓄意让百姓去犯罪,然后再把他们一网打尽。上山下乡后,我开始刻苦攻读马列,贪婪地吞下一切能找到古今中外的读物,试图查明我坚信不移的“真理”在哪儿出了错,为什么会造出那么多惨剧。我花了好几年时间,逐一清算了马列主义以及次生的党文化垃圾(诸如“拜革命教”、“拜人民教”、“斗争哲学”等等)。我著魔一般阅读和思索,仅仅是为了求得内心安宁,根本没料到几十年后会把心得写出来,居然还让许多人茅塞顿开。
与此同时,我还按照林副统帅的教导,“带著问题活学活用”医学检验学,先后试验过诸多造假手段,诸如在背上贴锡纸装肺结核,在大便里加重铬酸钾制造“大便潜血”,在小便里加入鸡蛋清和鲜血制造“肾炎”,终于成功地病退回城。虽然我出身不好,但我还是靠特殊技能(拉琴、画画、写美术字等)进厂当了工人。我从最脏最累的工种开始,一步步往上挪,换成了最好的工种,最后还进了市里的“技术革新队”,并以三寸不烂之舌骗取了太太的芳心。以难度而言,我当时取得的成就远远超出了后来的。
以后的事就平平无奇了:“文革”后第一次高考,我四门课都考了高分,那也没什么好吹:考题非常简单,而我虽辍学11年多,却一直在自学大学教材(我相当于上了四个不同的大学专业,所以在网上什么都能吹一气)。不幸的是,党把我分到了我极度讨厌的专业,于是我只好强迫自己去学,而且还必须学得相当好。这倒不是我意志坚强,而是咱丢不起那么大的人——转学毫无可能,而若退学回厂,大家都要以为我混不下去。就是这无聊的虚荣心,逼得我本科毕业后又考上硕士,硕士毕业后又接著出国读博士,退休前一直在自己深恶痛绝的专业里做研究,此乃典型的中国奇迹。
我是自费出国。我的硕士论文被后来的博士导师看中,他帮我出了考托福与GRE的钱与大学的报名费(那阵人民币没法换美元)。考完后得到了奖学金,我就出来了。学校算是名牌,毕业后找工作毫无问题,就这么留在了西方。出来后生活很平淡:上学、考试、做学位、搞研究。我这生最富色彩、思想最活跃、学习最主动、最刻苦的时段,还是“文革”十年。通过秘密阅读,我对西方民主已有相当了解。来到西方后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人家深厚的人道主义与自由主义传统。出国前,我和大众一样,都是种族主义者,是出国后耳濡目染才改变的。
愚蠢比邪恶更可怕
高伐林:你从什么时候起对文史感兴趣?什么时候、在什么契机下,开始写文史方面的文章?第一篇写的是什么?
芦笛:我从小就对文史感兴趣。我们家的人都是文理双修。我学数理化毫不困难,但绝不会如对文史那样废寝忘食。我在初中时也做过作家梦,但高中就打消了此念。先是受家庭影响:我家的人重理轻文,觉得文科识字就会,用不著专门去学。后来则是看到每次运动都从整文人开始,再不敢想了。但我的文史成绩一直不错,因此“文革”中我们的“兵团司令”还让我去主编发行全省的“战报”,但我谢绝了。我知道运动后期一定会“秋后算帐”,因此只敢当个“户口兵”,一篇文章都没写过。这决定非常明智,后来本“兵团”被定为“站错了队”,无论是“ 武斗瘟神”还是“黑笔杆”,一个个被打得九死一生,肋骨断了几根根,云南白药吃了几瓶瓶(调寄陕北《信天游》),但我一点事都没有。要在那个年代平平安安地活下来,可不是现代人想的那么容易,尤其是我这种黑崽子。
后来为了进工厂,我必须卖弄所有的才能。进厂后,我自然就成了车间“大批判专栏”(20来张大字报构成的墙报,贴在专门制作的阅读木棚里)的编辑,每周必须更新一次。后来我发现根本没人看,便开始恶搞,不是揭发孔老二的“道不行,乘桴浮于海”是妄图在山东下海逃往海参崴,投靠苏联社会帝国主义,就是骂屈原是奴隶主儒家,企图螳臂挡车,对抗法家秦王的统一大业,甚至还发表小说连载,说奴隶起义军领袖盗跖攻入曲阜孔府,抓住了“巧伪人”孔丘批斗,出版了《盗跖语录》,等等,一个人偷著乐。所以,我那阵其实就在“从事文史写作”了,跟如今在网上写一样,都是无偿的,区别只在于现在是实话实说。
第一篇旨在发表的文字,是我上大三时写的一篇短篇小说,题目叫《月色溶溶夜》,讲的是男女情爱。第二篇则是中篇科幻小说《永生的烦恼》,都投到了文学刊物,都被拒绝了。其实那科幻小说颇有创意,说的是克隆人。在70年代末就有这种想法,过于超前,文学刊物的编辑就更不可能理解了。写那两篇文字毫无高尚动机,不过是因为见到当时的杂志中有许多劣等货,于是想:“和尚动得,我动不得?”
高伐林:呵呵,你从鲁迅那儿得到鼓励了!
芦笛:当事实证明我就是“动不得”后,我就死心了。如果没有网络,我绝不会当上作家——缺乏投稿所需的自信。
高伐林:你关注的文史问题范围相当广泛。十多年来,你的文史文章,大体上集中在哪些领域?最感兴趣的是哪些问题?为什么?
我真正的写作生涯只有11年多,没有什么中心,什么都谈。前段我编出了13本电子书,放在网上任人下载,文史哲什么都有。最关心的当然还是中国的和平演变,最盼望的是未来的中国人再不要重演前人的悲剧,尤其要避免促使社会大倒退的中共革命一类蠢动,否则那么多苦头就白吃了。为此,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中国知识分子必须学会正确的思维方式。我坚信,愚蠢比邪恶更可怕。中国既往的悲剧,主要是惊人的全民愚昧造成的。
高伐林:你最重视——或说最得意的——的是哪些文章、哪个话题?
芦笛:我满意的文字大部份没有市场价值,都被我编在免费电子书里了,只有一本还算满意的《华夏文明解剖》待出版。我自觉写得最有水平的电子书是《马克思主义批判》,许多国内网友来信说读后深受启发。(未完待续,原载《新史記》第3期)
Z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