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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博友的文革回忆中提起了 “抄家” 的现象. 勾起了我童年有关 “打砸抢抄” 的记忆. 文革开始不久, 父亲供职的学院里的红卫兵就在教工家属院里四处抄家, 并把抄家起获的 “战利品” 集中到教学主楼三层一个大房间里展览. 供广大革命群众参观批判. 人这种动物天生就有好奇甚至偷窥的心理. 抄家的红卫兵小将们把别人家压在箱底藏在床下的 “宝贝” 和一些 “见不得人” 的东西抄收出来, 光天化日之下免费供人参观, 于是人们都蜂拥而至, 去开开眼, 见见世面. 一时间主楼楼道里磨肩接踵, 人流如潮. 学院的子弟当然不甘落后, 我们一帮小孩子们加插在看热闹的人群中. 好不容易挤到门口, 才发现把门儿的造反小将逐个盘问, 凡是被抄家的对象及子女一概不准如内. 我爹是文革首当其冲的批斗对象, 家理所当然地被抄了. 我只好谎报了我家邻居, 一个汽车司机的名字, 给伟大的工人阶级成员当了回儿子, 这才混了进去.
大学抄家的收获大多可用一句话来形容, “孔夫子搬家, 全是书”. 古今中外, 书刊画报,应有尽有. 当然还有其他稀罕玩艺儿. 每一堆“战利品”旁都贴着的来源出处. 大约有二三十堆, 似乎与当今跳蚤市场摆地摊儿似的. 我进去不久很快就找到我家的那摊儿了. 我爹的名字白底黑字写在纸上, 名字上还打了个大红叉, 赫然醒目. 浏览一番, 不免有些失望. 因为大多还是一堆书籍和唱片, 其中有我哥喜欢的 <七侠五义> <风神榜>等武侠小说和一些洋文书籍. 这些东西平常摆在家里的书架上, 我都懒得去动. 抄了抢了去, 我也不在乎. 事后我哥说, 姥爷留传下来的虎皮褥子和他小时候挂在脖子上的长命银锁也被抄走展示, 我也没有太在意. 抄家搜查, 搞得天翻地覆, 人仰马翻, 居然没有我在家平时翻不到的东西! 只是老妈喜爱的戏曲唱片都搞走了, 老妈听什么呢? 心中有些愤然.
在别人家的摊儿前还是开了眼界. 原国民党颁发的委任状, 苏联留学获得的奖章, 旧地契, 旧帐簿, “袁大头”, “花旗鹰洋” (银元) 及金银元宝, 珠宝首饰, 玉器玛瑙, 还有刊登衣着裸露美人的旧画报. 令人眼花缭乱, 目不暇接. 平常看不到玩艺儿全抄出来了. 其中有两件至今记忆犹新. 一件是从外号 “周扒皮” (他家的确姓周, 但是浙江人, 与高玉宝的东北 “周扒皮” 是两回事)他家抄出来的蒋介石的戎装像. 看上去蛮精神的, 似乎与解放后描述的 “蒋光头” 不是一回事儿. 另一件是翟家搜出来的小金佛, 有巴掌那么大, 端坐在木制的佛龛里. 围观人很多, 一看便知是个稀罕物件儿. 居然有个觉悟不高的老太太, 双手合十, 闭眼祷告起来, 马上被红卫兵赶了出去了. 因前来参观的人太多, 不许久留, 我们这帮孩子也被轰出去了.
学院的造反派一派比一派更革命. “红旗兵团” 率先抄家, 并把抄家对象 “地富反坏右” “牛鬼蛇神” 和 “苏修特务” 拉出去批斗游街. “东风野战军” 也不甘落后, 来了一个二次抄家并扩大了抄家的范围. 家属院里人心惶惶, 家家难保.. 老妈整天担惊受怕, 出于无奈, 把躲过抄家的一些 “四旧”, 悄悄地让我哥扔到学院外的一个大水塘里了. 因我小而嘴又不严, 没敢让我知道. 事后多时, 我哥才告诉我, 扔掉的东西很多, 其中有一个是原来藏在蜂窝煤炉子里的晋朝铜镜子, 那是九爷爷 (父亲的叔父) 寄存在我家的东西.
记得抄家缴获的书刊好象都烧毁了, 唱片似乎都砸碎了. 但那些值钱的物件最后流落何处, 不得而知.
那是个荒唐的年代, 似乎距今已很久远了. 为了忘却的纪念, 拾起儿时的记忆, 以告慰九七年过世的父亲.
后记: 童年拾遗属个人经历的回忆. 如若转贴, 请注明此出处为盼.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