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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七四年夏天高中毕业.
当时毕业后的主要出路就是 “农村是一片广阔的天地, 知识青年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此时去农村插队似乎已没有了六八年蔡立坚带头的轰轰烈烈上山下乡运动豪迈与辉煌, 只是当时解决城市就业难题的一种权宜之计.. 老小三届知青在乡下种种遭遇和问题也早已浮出水面. 许多父母为子女今后的前途而犯愁. 少年壮志不言愁. 我们这帮将出校门,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巴不得脱离父母师长的管教, 自己出去闯荡. 并没有林冲发配和被抓壮丁的感觉, 反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
那时插队落户大多是在就近的郊县, 很少有被发配到北大荒和西双版纳这些富有传奇的地方了. 因为父亲在文革中受了冲击, 父母不想让我随同院校的子弟一道去附近的郊县落户,一来担心把这 “黑锅” 背到乡下; 二来担心一向调皮捣蛋的我和混熟的哥们一起下去, 无人管教, 非闹翻天不可. 母亲 “走后门”, 通过一个远方亲戚给我联系到山西XX县去插队落户. 因为那村里去的知青大多是部队和铁路子弟.
儿行千里母担忧. 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在开介绍信办手续的那几天, 母亲像丢了魂似的, 坐卧不安, 忧心重重. 有事没事地总去搬弄我要带走的行李铺盖, 很少说话. 但到要去派出所转户口的那一刻, 母亲终于忍不住了.
“XX, (怩称) 这下户口的事儿得你自己去派出所了, 妈实在没法去给你下户口” 眼泪在母亲的眼眶里打转.
我傻不楞瞪地回了一句: “那好办. 把户口簿和证明介绍信给我就行了” 完全没有理会母亲的心情.
“你知道吗? 这一转户口那你可就成了农村户口. 要想再转回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我知道” 一付满不在乎的表情.
“今后你不会怪咱家没本事帮你在市里找个工作吧? 你可要想好, 这一走今后有可能当一辈子农民了, 种一辈子地. 可能不会再有上学的的机会了, 可能会在农村结婚生孩子…” 眼泪像两串断了线的珠子滚下.
我见不得人哭, 尤其是我母亲. 我立刻意识事情的严重性. 得想法子安慰她.
“妈, 没关系. 这么多人不是都去下乡了嘛. 人家能去, 咱也能去. 再说啦, 我躲着不去, 过两年老妹子就得去. 我一男的总比她一女孩儿家家的去好对付. 我在家啥也干不好还添乱. 老妹子留下来还能帮帮家里的忙.”
“孩子, 这是党的号召, 是政策. 你明白吗? 不是爸妈嫌你调皮就把你打发走. 你明白吗?” 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如此恳切甚至有点企求目光. 母亲一向是很威严的.
我一时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
“妈, 我知道. 你放心. 我去了一定好好听党的话, 扎根农村干革命. 再也不捣蛋, 让您和我爸生气了. 我保证比院里的其他子弟干得好, 干出个样子让他们瞧瞧. 妈, 您别担心, 我哥去了建设兵团, 不也干得挺好. 我不会比他差.”
“可人家兵团总有组织, 有人管那. 到了村里, 老乡们管不了你们这群城里的孩子, 那就放羊了. 你可别惹出点事儿来, 上不着天, 下不着地的, 那可咋办呀?”
“妈, 您就别操心了, 我保证不惹事生非, 好好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再者说了, 我爸不总说我们就应该去艰苦的地方锻炼锻炼, 否则不知道衣食温饱来之不易吗?”
不知是我的决心, 还是母亲的无奈最终说服了她, 把一信袋子的证明和户口簿交给了我.
我下楼骑上家里的那辆破旧的永久牌自行车, 往派出所赶. 我不愿意也不敢回头, 我知道父母一定会在楼上的窗口注视着他们的又一个儿子风风火火地赶往广阔的天地去了. 不愿看到那种充满亲情又加杂着几分无奈的眼神和泪水. 仿佛有一种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豪情.
但这瞬间豪情一到派出所门口就化为乌有了. 排队的人很多, 熙熙攘攘. 有些学校的整班的人都来了, 加上父母兄妹等, 好不热闹. 原来这一去不复返的 “壮士” 不只是我一个.但我知道在父母心里最牵挂的还是一个我.
几天后, 我在火车站告别了父母亲和妹妹, 带着 “一铺一盖, 一碗一筷, 毛主席著作随身带” 的行李登上了开往通向大有作为天地的火车. 开始了单枪匹马走天下的生活.
那时我刚满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