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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乡镇我插队那会儿叫人民公社.
那时几个自然村合在一起为一个人民公社. 一个大村有几百户人家, 为一个生产大队. 大队下面再分成几个小队. 在村里当家的是支书, 但管事儿的是队长. 知青的事大队长就由负责.
我们村的大队长姓郭, 人随有点单薄, 但很精干. 晒得黑红的脸庞镶着一双鹰眼, 似乎他一眼就能看出你在想什么. 村里的大事小事都得听他的使喝, 不论男女老少都对他多少有些敬畏. 鹤立鸡群, 自然也有些关于他身世的风言风语.
传言郭队长的祖籍是河南. 原先并不姓郭. 早年天灾人祸, 兵慌马乱, 无法在老家生存, 父母带着一家逃荒到此. 迫于生计, 他两三岁时被卖给了家中无后的郭家. 至于他亲生父母姓什名啥, 都无人知晓. 乡下人多少有些排外的观念, 瞧不起落难逃荒的外来户.觉得外乡人占了当地人的便宜. 当有人对郭队长有意见不敢提时, 就会以鄙夷口气传述他的逃荒变卖身世. 这传言方圆数里无人不晓, 但没有人敢当着郭队长的面问及和提起此事, 也没有人确定他本人是否知道其真实身世.
听村里老人讲, 铁蛋子 (郭队长的小名) 小时候家境还行, 在城隍庙那边的学堂念过几年书. 后因家里缺帮手, 小学没念下来就回家种地. 很年青就成了个种地的好把式. 土改划成分的时候, 他们家差点就成了富农. 大约因为他身世特殊, 加上家里家外的活儿都是他自己撑着, 只有夏收秋收农忙时, 才雇些短工, 他家退了些地, 改成了上中农.
人虽能干, 但性子犟, 脾气爆. 好多人特别是公社干部不买他的帐. 五八年大炼钢铁, 家家砸锅收铁, 吃食堂. 这二十啷当岁的楞后生硬说是扯蛋, 就是不让砸他家的锅. 告诉上面来的干部, 把他这个铁蛋子扔进土高炉炼了也不让砸锅, 他老娘吃不了食堂的大锅饭. 一下子成了远近有名的刺头. 三乡五里的人家儿谁也不敢把姑娘许给他, 怕得罪人. 六零年赶上闹饥荒, 他才从几十里地以外的山里娶回来个小媳妇. 可惜他爹娘命不好, 没等到他成亲那一天就走了.
就这么个刺头, 村里还少不了他. 因为他懂些天时节气, 会看风水墒情, 反正庄稼人那套都很在行, 就让他干个管生产的村干部吧. 估计是此人不可不用, 又不可重用.
我们这帮新来的知青就落在他的手里, 今后的凶吉难以预料.
那时是工分制, 按劳力强弱分等. 壮劳力出一天工, 可挣八分. 一般劳力挣六七分, 大妈大嫂一类的只能挣个四五分. 村里只有队长书记会计和会使唤牲口的车把式才能挣到九分和十分. 年底结算分粮分红. 知青大多算一般劳力.
这种干多干少都按天算的分配制度挫伤了老百姓的劳动热情, 好些老乡养成了村干部不在就磨洋工的习惯. 刚去不久正赶上锄玉米地, 每人一陇, 并排前进. 可太阳刚上三竿, 锄地的速度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 人们三三两两地边锄边聊, 一些社员竟用胳膊肘支着锄头晒太阳. 这哪是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社会主义新农民啊? 哥几个知青看不惯, 卯着劲一口气锄到头, 坐在田头等后面的大部队. 有个哥们已开始学抽烟, 点起八分钱一包的顺风牌纸烟假模假式吞云吐雾. 不早不晚, 正好叫郭队长瞅见了大骂一通.哥几个很不服气, 顶撞了他几句.
第二天知青点出工派活, 别人都领命随着老乡下地了. 三个昨天顶撞过他的被郭队长留下来, 我也在其中. 他用那双鹰眼盯着咱哥仨 却不说话, 有点怪渗人的. 我们吓得也不敢再冒犯, 只好低着头, 等着挨骂. 奇怪的是大晴天的, 他却穿了一双高腰橡胶雨鞋. 这家伙要干什么呀?
“傻站着做啥呢? 不是能着呢吗? 不是想挣高工分吗? 跟老子走” 郭队长喊完掉屁股走了, 我们仨赶紧跟在后面, 一路小跑来到大队的猪圈. 猪圈旁已有一堆新麦秸, 几把粪叉和铁锨. 看来队长早有安排算计我们了.
“看着峨(我)” 郭队长说完, 挽起袖子, 抓其粪叉和铁锨, 跳进了一栏猪圈, 圈里的猪吓得滋哇乱叫, 都躲到后面去了. 这猪圈有六七栏, 每栏有七八米见方. 前面露天敞着, 有个用从中锯开的铁桶改造而就的猪食槽. 后面用玉米杆儿搭建的棚子, 棚顶糊着泥巴, 棚内用麦秸铺垫, 算是母猪和猪崽们的卧室的榻榻米吧. 但猪不老实, 把麦秸拱得遍地都是, 与屎尿混成一堆. 臭气扑鼻. 他很麻利地把圈内前面的猪粪和垫圈的旧麦秸撮成一堆, 用粪叉挑出来. 我们仨傻傻地站在那里, 不知如何是好. 大概半小时吧, 这栏前面的一部分已清理干净, 栏外清出的粪便整齐堆成一堆, 有一尺多高了. (待续)